昨晚晚上下的這場大雪,足夠用來堆雪人了。</br> 我以前就設想過我和顧霆琛帶著團團堆雪人的場景,期望著有一天這被我設想的場景能夠實現,那一定會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br> 所以顧清墨提出堆雪人,我立馬就點了頭。</br> 很多年以后我回到了鹽城,不曾再見到過雪,于是余生我經常懷念這個一家人堆了雪人的深冬。</br> 年后沒多久顧氏就開始復工了,顧霆琛又開始忙碌了起來。</br> 因為他不讓我再提及周沫陽,時間久了我有種還想不曾認識過周沫陽的感覺。</br> 時間來到了春天,幾場綿綿細雨后京市的枯樹都開始發新芽了,就連院子里的幾棵櫻花樹都開了花。</br> 所以到了清明節假期,我去幼兒園多給團團請了兩天假,準備帶著她回一趟鹽城。</br> 顧霆琛要忙公司的事情,沒時間陪著我,但他又不放心我自己帶著團團回鹽城,于是就安排了李慶隨我們同去。</br> 到了機場取完票,劉倩倩給我打來了電話。</br> 劉倩倩正在吃東西,咀嚼了兩下嘴中的食物,開口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啊?”</br> 我笑著回答,“也就回去五天。”</br> 這一次回去就是為了看看已去的故人,然后再帶著團團在鹽城玩幾天。</br> 她在電話那頭抱怨,“你要趕緊回來啊,我快要生了,你可別錯過我娃出生的時間。”</br> 抬眸見李慶已經買好了東西回來了,我笑著說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在你生娃的時候回來的,先不說了,我要登機了。”</br> “好。”</br> 掛斷了電話,李慶從袋子拿出了一瓶酸奶,打開瓶蓋以后遞給了團團,然后看向我說道,“夫人,該去登機口了。”</br> 我對頭,“你抱著團團吧。”</br> 上了飛機,李慶給顧霆琛發了信息報平安,然后向空姐要了毛毯,遞給了我和團團,“夫人和小少爺睡一會兒吧。”</br> 我看向他,突然很想逗他一下,“李慶,你老婆知道你跟著我去鹽城了嗎?”</br> 李慶蹙眉,“是跟著夫人和小少爺。”</br> 我挑眉,“有區別嗎?”</br> 李慶抿唇,“夫人,快睡吧。”</br> 說完,他給團團蓋好毛毯,又給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然后就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br> 我看著他,笑了笑,沒想到這個粗漢子還挺會照顧人的。</br> 有機會一定要見一下他妻子,讓我來看看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妻子面前是什么樣子的。</br> 飛機起飛沒多久我就睡著了,醒來心情很不錯,最近我的睡眠很好,胃口也很不錯。</br> 下了飛機,李慶直接將我和團團送回了英酈山莊。</br> 久違地見到李姐,我不知道為什么眼眶有些發酸,心里感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br> 三年沒見,李姐頭發白了一半,蒼老了很多很多。</br> 她看到我忍不住哭了,“先生說你要回來,雇傭新人他怕照顧不好你,就讓我過來照顧你幾天。”</br> 頓了頓,她拉著我的手,繼續說道,“你還是這么瘦,怎么就養不胖呢?”</br> 從跟顧霆琛結婚一直到三年前,都是李姐一直在照顧我,多年的相處我們之間早就產生了感情,現在見到她,我自然是很開心的。</br> 我握住團團的手,將他推到了李姐面前給她介紹。</br> 她年紀大了,抱不動團團,只能蹲下去握著他的雙手,不斷夸著他長得好,一看就是聰明的孩子。</br> 李慶走了以后,我看出來李姐有話想跟我說,就讓團團自己去玩了。</br> 李姐拉著我坐到沙發上,跟我說我離開那三年,顧霆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這里來,晚上喝得伶仃大醉,第二天酒醒又趕回京市工作,那三年他就像是個活死人一樣,每天機械地活著。</br> 他也會經常去墓園,有時候一去就是一夜,要是碰到下大雨,他回來的時候就會大病一場,仿佛不折磨自己,不讓自己痛苦,他就會渾身難受一樣。</br> 我默默聽著,心里五味雜陳。</br> 李姐問了團團,我也告訴了她。</br> 我們一直聊到晚飯時間,李姐做了豐盛的晚餐,還是熟悉的味道,我吃得比往常要多很多,團團也很喜歡李姐做的菜,直到實在吃不下了才停下了筷子。</br> 吃完飯,我就帶著團團在附近散步。</br> 散完步回去,我們就去睡覺了。</br> 第二天午飯以后,肖涵過來拜訪了。</br> 算算時間,我們也有將近一年沒見了。</br> 見到我,她笑著問道,“你怎么又瘦了?”</br> “你看著是瘦了,實則是胖了。”</br> 進了廳,李姐泡了茶送過來。</br> 肖涵道了謝,看向我說道,“聽說鄭甜甜出事了。”</br> 我有些恍惚,這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br> 我微微點頭,不想過多談論有關鄭甜甜的事情,開口問道,“你最近過得怎么樣?”</br> 肖涵笑了笑,“難得顧總看得起我,提拔我做了分公司的經理。”</br> 算算年紀,她也三十多了,我問道,“感情上呢?”</br> 肖涵抿唇,“我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的。”</br> 她被感情傷透了,所以很難再回去喜歡上一個人。</br> 喝了口茶,她幽幽開口,“我去看過他,清瘦了很多,曾經那么討厭憎恨的人,我原本以為我看見他的落魄和不堪,我會很高興,但是好像都沒有。”</br> 看著她,我不由想,畢竟是愛過的人,即便再恨,在時間的流逝中恨意也會漸漸變淡,最后留下的就只有不忍心了。</br> “你知道方家嗎?”肖涵突然問道。</br> 我愣了,“怎么了?”</br> 肖涵笑了笑,“方家舉辦了慈善拍賣會,時間就在今天晚上,你要不要過去看看?”</br> 我搖頭,“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歡湊熱鬧。”</br> 她抿唇,“也不是湊熱鬧,我有個朋友在方氏工作,他們的拍賣品名單我看了,有一個檀木盒子我看著很眼熟,好像就是你手里的那個盒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