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快樂的人沒辦法去體會別人的悲傷,所以我現在不能體會周沫陽的心情有多么不好。</br> 我仰望著天空,淡淡開口,“今晚的煙花很美,周沫陽,希望我們新的一年都會好好的?!?lt;/br> 這是最誠摯的愿望,如果可以我想所有人都可以越來越好。</br> 我希望周沫陽會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過上幸福的日子,往事都隨風而去。</br> 電話那邊的男人沒有說話,還是保持著沉默,我想他可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吧,而我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么,說了一句“再見”便掛斷了電話</br> 抬頭看著天空中絢爛美麗的煙火,我嘴角緩緩勾起,希望今年一切都順順利利吧。</br> 顧霆琛從浴室出來,從身后抱住了我,開口聲音低沉地問道,“很喜歡煙花嗎?”</br> 我點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這個冬天有點漫長,等你忙完了,我們去淮南住一段時間怎么樣?我有些想念那個被我精心布置的小院了。”</br> 他點頭,將我圈在胸口,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氣息溫熱,“好。”</br> “剛才在和誰打電話?”低頭間他瞧見我手里的手機,隨口一問。</br> 我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好像忘關上手機了,不由低頭看去,下意識地想要關上手機,然后開口心虛地說道,“一個朋友打來的。”</br> 電話號碼沒有備注,他應該不會猜到是周沫陽吧。</br> 好在顧霆琛也沒多問,只是摟著我聲音溫柔地說道,“去洗澡吧。”</br> 我點頭,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進了浴室。</br>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霆琛正躺在床上看書,我走過去從他手里把書抽走,蹙著眉頭說道,“床是用來睡覺的,不是用來看書的?!?lt;/br> 他側目,一雙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臉上,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他的眼眸很深邃,鼻翼高挺,薄唇誘人。</br> 眼神繼續往下游走,我不由咽了咽口水,覺得嗓子有些發干。</br> 我趕緊挪開了眼睛,咳嗽了一聲道,“快睡覺吧。”</br> 躺到床上關了燈,我蓋上被子沒幾秒鐘就感覺有點太熱了。</br> 正要掀開被子,顧霆琛突然摟住了我。</br> 他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聞著特別好聞,我感覺這個味道有毒,讓我聞得有些迷糊。</br> 他伸手微微抬起我的下巴,借著窗外微弱的光,我依舊能看清他俊朗的五官和晦暗不明的眸子,答非所問,“我們很久沒有了吧?!?lt;/br> 我有片刻走神,愣愣地點頭,“好像吧。”</br> 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以后,我臉頰開始發燙了,并且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聲音很小地說道,“你可以嗎?”</br> 顧霆琛挑眉,“試試不就知道了?”</br> 后半夜又開始下起了雪,雪一直下到了早上,整個京市被雪覆蓋了,銀裝素裹,煞是好看。</br> 我醒來睜開眼就是顧霆琛那張英俊至極的臉,他劍眉星目,小時候喜歡看武俠小說,總覺得他的眉眼就是武俠里那些行走江湖的俠。</br> 可能是我看得太專注,睡夢中的顧霆琛感覺到了,慢慢睜開了眼睛。</br> 他眼里滿是笑意,“我很好看對嗎?”</br> “真自戀。”我不肯承認。</br> 顧霆琛輕笑了一聲,抱緊我聲音磁性地開口,“再多睡一會兒吧。”</br> 我點頭,但睡不著,看著天花板想,以后每一天早上醒來都能見到他,那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br> 怎么也沒辦法睡覺,我和顧霆琛就起床了。</br> 我洗漱完去了陽臺上,聽到樓下傳來了孩子的笑聲,我往下面看去。</br> 團團正和顧清墨打雪仗,兩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互相丟著捏得不那么圓的雪球,打到對方便會笑得無法自拔,玩得很是開心。</br> 顧霆琛洗漱完,走過來摟住我問道,“想玩嗎?”</br> 我點頭,回頭推了推他,“那你快去換衣服,我們下去一起玩?!?lt;/br> 往衣帽間走的時候,路過床邊我掀了一下被子,果然又看到了床單上的鮮血。</br> 這樣的情況第幾次了?我不由心里暗暗恐懼。</br> 顧霆琛聽不到我的腳步聲,回頭看我,“怎么了?”</br> 我已經把被子放下了,所以他沒有看到,我淡笑著說道,“沒事,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去個洗手間。”</br> 他點頭,“好?!?lt;/br> 之后我去洗手間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換衣間。</br> 往別墅外面走的時候,我腦子里面正在亂七八糟地想事情。</br> 顧清墨蹙眉,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不樂意地說道,“臭小子,你說誰是老人呢?我還很年輕好不好?”</br> 團團朝著她偷偷使眼色,意思是讓她裝一下。</br> 顧清墨樂意哄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我和顧霆琛說道,“團團說得沒錯,你們兩人都身強力壯的,跟我們這一老一少對打實在不公平?!?lt;/br> 我忍不住笑了,“那怎么辦?要不互換一下隊友?”</br> 顧霆琛蹙眉,“我只能用一只手,怎么就不公平了?”</br> 這話聽著有理,讓人無法反駁。</br> 團團鼓了鼓腮幫子,反駁道,“顧叔叔這么強壯,就算用一只手也頂好幾個人,所以就是不公平?!?lt;/br> 看一大一小一個不愿意吃虧,一個不愿意換隊友,顧清墨就提議還是堆雪人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