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想到公司員工應該不會那么多嘴,于是說道,“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哪里有人來過。”</br> 顧霆琛瞇了瞇眼睛,抓起了我的手,“說謊是不是?”</br> 我擰了擰眉,“放手。”</br> 顧霆琛又問道,“頭發怎么是濕的?”</br> 我真心覺得這個男人簡直煩人得要死,不耐煩地說道,“被阮心恬潑的,你要幫我潑回去嗎?”</br> 顧霆琛勾了勾唇,“現在嗎?”</br> “……”</br> 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什么意思,我從他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說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要去處理工作了。”</br> 我剛要站起身就被顧霆琛按住了肩膀,“她來找你做什么?”</br> “我們聊了很多。”我捏了捏鼻梁,精神上感覺有些疲憊,“我現在太累了不想說。”</br> 顧霆琛抿了抿唇,“那等晚上回家了你一定要跟我說。”</br> 我滿臉煩躁地擺了擺手,“知道了。”</br> 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我又淡淡地問道,“你怎么回來了?”</br> 顧霆琛輕嘆了口氣,“我和冷慕白還有葉子軒在這附近談事,看到阮心恬從你們公司出來,我過來看看。”</br> 我就說公司的員工不會那么多嘴,顧霆琛回來的時候告訴他阮心恬來過了,原來是他看見阮心恬我這里離開了。</br> “那你趕緊回去吧。”因為阮心恬耽誤兩個人的工作實在太不劃算了。</br> 顧霆琛點了點頭,“你先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等你出來我再走。”</br> 我蹙了蹙眉,“麻煩。”</br> “你衣服和頭發濕著不換下來等著感冒?”顧霆琛語氣有點重,“洗個澡換個衣服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是工作再忙洗個澡換個衣服的時間還是有的。”</br> 這話我可就不是很愛聽了,臉色變得有些不好,“對,全世界就我最忙,忙連洗澡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br> 顧霆琛眉心緊蹙,“林晚青,你能不能聽點話?我這是在關心你,不是在找茬跟你吵架。”</br> 我抿了抿唇不說話了。</br> “聽話。”他的語氣軟了下來,“等你洗完澡出來我幫你吹頭發。”</br> 他確實是在關心我,而面對他的關心我也確實不應該不識好歹。</br> 我點了點頭,起身往休息室走去。</br> 沖個澡換個衣服確實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快我就從休息室里出來了。</br> 顧霆琛正面對著落地窗打電話,我停下腳步沒有走過去。</br> 聽了倆句我知道他是在跟阮心恬打電話,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我就知道阮心恬回去以后肯定會向顧霆琛告狀,簡直就跟小孩子一樣。</br> “心恬,你也這么大的人了,能不要什么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沒有人是必須要慣著你的,林晚青更不會是,而且你和她之間沒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處理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給她找麻煩了。”顧霆琛聲音里帶著怒意。</br>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他看了過來。</br> 我走過去拿過他的手機,按了免提鍵。</br> “霆琛哥,我和她之間有事情需要處理。”阮心恬聲音委屈,“而且我也沒有給她找麻煩,我是想好好跟她談談的,可是她不肯,又對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br> 顧霆琛臉上閃過了一絲煩躁,“你和她之間無論什么事情以后都由我來處理,你可以找我談,但僅限于在電話里。”</br> “霆琛哥!”阮心恬聲音里帶著哭腔,“你現在對我為什么這么無情啊?”</br> 顧霆琛緊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里面含著無盡的冷意,“我孩子死于誰的手就不用我多說了,而且有些話我也不想說得太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孩子的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而有些責任和情誼我也是可以狠心拋下的。”</br> 雖然顧霆琛說他有些話不想說的太明白,但這話其實已經說得足夠明白了,就算阮心恬智商感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br> 電話那邊一時間沒了動靜。</br> 顧霆琛垂下眼眸,又淡淡地說道,“至于你母親的事情沒有什么好談的了,做了不好的事情就要受到懲罰,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br> “我母親沒有做不好的事情!”阮心恬開始自欺欺人了。</br> 顧霆琛冷笑了一聲,“這話還是去跟警察說吧。”</br> 話落,他無情地掛斷了電話</br> 我看著他,感覺很意外,“你現在對阮心恬都已經這么無情了嗎?”</br> 顧霆琛把手機放回褲袋里,“她也該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須要如她意了。”</br> 我撇了撇嘴沒有說什么。</br> “滿意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嗎?”顧霆琛走到我身后摟著我的腰笑著問道。</br> 我抿了抿唇,“還行吧。”</br> 顧霆琛親了下我的臉,“滿意就行,去沙發上坐下吧,我去拿吹風機給你吹頭發。”</br> 給我吹頭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但他并沒有接。</br> 要么就是冷慕白或者葉子軒給他打的,要么就是阮心恬給他打的,后者不接也無所謂,</br> 前者可就不行了,畢竟之前冷慕白找他應該是有急事要談。</br> “你先接電話吧。”我開口淡淡地說道。</br> 顧霆琛一臉無所謂,“不用接。”</br> “……”</br> 他還真是該死的任性!</br> 直到十分鐘后他給我吹完了頭發才離開,我繼續處理工作,看到一份關于合作推廣的文件時,我想起來應該問問周沫陽公司收購的進程如何了,怕他這個時間在開會,我給他的秘書打去了電話。</br> 電話很快就通了,只是她告訴我周沫陽家里出了點事情,他已經好幾天沒來公司了。</br> 掛斷了電話,我腦子里想起了周默川,心里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他……</br> 之前從林煥的嘴里聽說周默川患上了癌癥,而且是晚期,可就是晚期也不應該這么快就……</br> 我越想心里越不安,這個時候顧霆琛給我打來了電話,印證了我心里的這份不安。</br> “晚青,你現在馬上去市中心的醫院,表姐夫剛才走了,我這邊有點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等我處理完也馬上過去。”顧霆琛聲音有些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