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貝爾先生是來找我談跟顧氏合作的事嗎?”</br> 我一坐下便直入主題,望向尼貝爾的眼里滿是鎮定。</br> 尼貝爾回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含著深意,“是啊,晚青小姐挺聰明。”</br> 他手上沏茶動作未停,作為外國人,沒想到他對中國的茶文化如此擅長。</br> 我低頭看著他的動作,婉轉輕笑,“我不明白您既然清楚我跟霆琛吵架是假,為什么還選擇我?”</br> “如果我說一開始我并不知道呢?”尼貝爾輕輕一抬眼,看我的眼睛里帶著點神秘。</br> 望進他幽深的瞳眸,我瞇了瞇眼,“是嗎?”</br> 說實話我并不相信。</br> 尼貝爾點了下他的腦袋,神色淡然,“我不是上帝,沒辦法那么快就洞悉你們,自然也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br> 對于他的話,我半信半疑,可尼貝爾的語氣和態度又令人信服。</br> 深思半晌后我喉嚨微動,“您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br> “從你拿下北院之后,你的決定都讓我懷疑,因為不算是你的作風,仔細想想卻是顧霆琛的做法,那時候開始我才在調查你們。”</br> 尼貝爾將沏好的茶緩慢注入茶杯,而后用夾子夾到我面前,神情上未有太多變化。</br> “真正知道你們在演戲,是聽到你的電話開始。”</br> 我的電話?</br> 這個詞太過敏感,我心下一驚,“您什么時候……”</br> 尼貝爾兩手攤開,優哉游哉的模樣讓人有股想揍他的沖動,“是我讓人在你辦公室裝了機器,你跟那位神秘人好幾次的通話我都聽見了,雖然我不知道電話里的內容,但從你的回答中不難分析,電話里教你每一步動作的人就是顧霆琛。”</br> 這個男人也太可怕了。</br> 我竟然一點都沒發覺。</br> 心底升起防備,我開口問他,“然后呢,您現在打算怎么做?”</br> “先前我的確想要擊垮顧氏,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合作共贏才是我想要的。”尼貝爾看向我的眼里閃過一道精光。</br> 所以他現在不想與顧氏為敵,而是真誠的跟顧氏合作?</br> 我淺淺笑開,搖了搖頭,“您這計劃也變太快了吧?”</br> “知道晚青小姐不會輕易相信,但我就是這樣想的,若沒有你的配合,我想打敗顧氏得用上不少的精力和時間,時間是寶貴的,我不會浪費,所以我寧愿選擇合作,跟顧氏和晚青小姐共同進步。”</br> 單從他這句話上來看,確實是尼貝爾的風格。</br> 但……</br> 我沒辦法相信一開始信誓旦旦要顧氏垮臺的人,現在卻告訴我是真心實意的合作。</br> “尼貝爾先生,您的態度很真誠,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相信你。”</br> “當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會慢慢用誠意去讓你相信我,今天碰面,就是為了跟你說下此事,就算你不信,至少我告訴過你了。”</br> 目光追隨著他,我看不出端倪,“我信不信是一回事,您跟顧氏是否能達成合作就看顧總的意思了,我想我沒有能力左右他的決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