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辰曦的人都知道,辰曦有兩種性格。</br> 一種是辰國的辰曦,俏皮可愛,恍若一個精靈。</br> 還有一種是戰(zhàn)場上的辰曦,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見到魔族就發(fā)狂,不把自己面前的魔族鎮(zhèn)殺,她不可能恢復本性。</br> 所以辰曦又有一個“狂戰(zhàn)士”的稱號。</br> 今日就是辰曦再一次上戰(zhàn)場的日子。</br> 她和眾多女修士剛走出營帳,卻看到了一只鷹隼飛來。</br> 她眼睛發(fā)亮,伸出手,鷹隼已經變成了一個折紙鷹隼,落在了她的手里。</br> “風塵來信了?”</br> 那些人知道這是她日盼夜盼的信件,問道:“還要去嗎?”</br> 辰曦搖搖頭,說道:“今天先不去了,大家先去。”</br> 她回到營帳,打開信看了看。</br> “辰曦親啟:</br> 我在魔族臥底,上次的信件沒有收到,有什么事。”</br> 辰曦瞪大了眼睛,覺得有點難以置信。</br> “這家伙,竟然去魔族當臥底,膽子真大。”</br> 她知道風塵會變化術,雖然用出來威力不大,但是掩人耳目卻是一絕。</br> 想來風塵應該是安全的。</br> 只要安全就好。</br> 她上次給風塵寫信,其實就是想問一下風塵還好嗎,想要知道風塵是否活著。</br> 現在風塵回信了,她就放心了。</br> 要怎么再寫一封回信呢?</br> “有了,最近浮生術又有所突破,給你問個好。”</br> 她嘿嘿笑著,一個人在營帳之中弄了好久,沒有人知道她在干嘛。</br> 許久之后,營帳之中忽然飛出來一只白鶴,飛向遠方。</br> 白鶴飛啊飛,飛過了無窮山川,飛過了一片片湖泊,總算是飛到了一個魔族的村落之中。</br> 風塵還在這個村落之中。</br> 他走了這么久,每一日都提心吊膽,精神已經徹底耗空,所以他要多休息幾日,這樣才不至于精神崩潰。</br> 白鶴飛入村落,落入了風塵的手里,化成了一只紙鶴。</br> 風塵拿了信件,無比高興。</br> “來了!”他拆開信件就要看。</br> 羽卿坐在他身后的床上,鼻梁上貼著一塊小小的膏藥,楚楚可憐。</br> 看到這個場面,她覺得似曾相識。</br> “我想起來了!”她大呼一聲:“那天在藏書閣,我燒死了一只白鶴,那是辰曦寫給你的信?”她問道。</br> 風塵點頭。</br> 她低語說道:“狗男女。”</br> 讓人嫉妒的狗男女。</br> 她和風塵一起走了這么久,風塵每一次提到辰曦的名字都會傻笑。</br> 拿到這封信,更是風塵第一次真正高興。</br> 實在是讓人嫉妒。</br> 她偷偷走到風塵的身后,想要看看辰曦給風塵寫了什么。</br> 風塵打開那張紙之后,上面竟然出現了一道影像,里面有一個小人,長得格外精致,竟然還能動。</br> 不是辰曦還能是誰?</br> “上次給你寫信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告訴你一句,我的胸長大了。”</br> 辰曦開口說了一句,然后用手托著,隔著衣服強行攏在一起給風塵看。</br> 確實長大了。</br> 風塵見了那么多女人都不曾動心,但是見了這絲毫沒有誘惑力的場面,卻沉默了。</br> “怎么不說話了?”</br> 羽卿有點迷惑,湊近看了看,發(fā)現風塵在流鼻血。</br> “狗男女!”</br> 她越發(fā)嫉妒這對郎才女貌的狗男女,躺在一邊不說話。</br> 兩個人在這個村落休息了三日,總算是動身,繼續(xù)前行。</br> “我們已經在路上耽誤了半個月了,本來想要抄近道,沒想到花的時間更多了。”風塵有點急躁。</br> 要是走那條遠路,騎馬快行,最多用五天就可以到戰(zhàn)場。</br> 但是現在都已經走了半個月了,卻只是走了三分之一。</br> 在魔族之內多逗留一日,他們就多一分危險。</br> “我倒是好奇,為什么土皇至今都沒有追過來。”羽卿說道。</br> 半個月了,竟然沒有見到任何關于土皇的蹤跡。</br> 土皇和智多星關系不錯,按理來說讓智多星算一算,很容易就可以算到他們的位置的。</br> 為什么還沒有過來?</br> 風塵知道原因。</br> 他本身就修煉了魚玄機的天機術,可以算到因果,看穿天機,所以他可以看到,羽卿身上的天機被人遮掩了。</br> 肯定是騙子爺爺動手了。</br> 那些老家伙哪怕是待在家里,心也始終在跟著他飄,倒是正常。</br> 這也讓風塵明白了,騙子爺爺到底有多么恐怖,留在十兇坡都可以算遍天下。</br> 有騙子爺爺動手,智多星肯定算不到羽卿。</br> 至于自己……本身就是跳出天機外,智多星更不可能算到。</br> “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土皇來了,你只要說句話,我就要死。”他冷冰冰說道。</br> 羽卿被說得有點啞口無言,想解釋又說不清,有點沮喪。</br> 但是風塵那句話也提醒了她。</br> 她現在相當于是被風塵挾持了,要是土皇來了,她真的要請求土皇援助嗎?</br> 難說。</br> 她對于風塵來說,確實不是什么好人。</br> 前段時間她沒有殺風塵,那是因為她害怕殺了風塵,她無法活著離開這一片大山。</br> 有了土皇,就有了庇護,說不定真的會讓土皇動手。</br> 風塵繼續(xù)叨叨,控訴她們這些魅魔的奸詐。</br> 羽卿問道:“能不能看著我說話?哪怕是看著我罵我,也算是尊重。”</br> 風塵愣了一下。</br> 沒膽。</br>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很怕魅術,所以他很怕羽卿。</br> 前幾日羽卿問他好看嗎?他自然覺得好看。</br> 粉粉嫩嫩的,誰不喜歡?</br> 但是也就是那一次,他覺得自己差一點中招,所以飛起一腳,把羽卿踢飛,這才放心。</br> “以后少對我用魅術,否則我真要殺你!”他警告說道。</br> 羽卿低著頭,委屈巴巴,覺得有點冤枉。</br> 她確實沒有用過魅術了,因為魅術這種事就像打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br> 她已經失敗了那么多次,不可能成功的。</br> 除非……除非直接獻出身體。</br> 因此她早已經放棄了。</br> 他們繼續(xù)行走,走了五日。</br> 這一日,羽卿忽然開口:“接下來的路難走了。”</br> “為什么?”風塵問道。</br> “你不停繞行,這條路最后的幾個山寨和我先輩羽涅有仇,路過這條路的每個人他們都會排查,就是為了查到我,我死定了。”</br> 風塵抬頭看著遠處的大山,心情惘然。</br> 難道自己要失約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