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貓咪又一次在我的耳邊喵喵地叫著,我費力地睜開雙眼,不用走到窗邊,我就知道,雨還在下著。
因為,這一整夜的雨聲強行進入我的大腦,像幽靈一般在我的身體里游蕩,無法驅趕。動了動僵硬的肢體,覺得這一覺像是睡了一個世紀,睡得筋疲力盡,手腳無力。
一支筆,也整夜在我的睡夢中不停地涂寫。搞不清楚是我的意識主動地作為,還是外界的某種力量強迫我不準休息,不準停止大腦的快速運行。我懷疑自己有了某些強迫癥狀的苗頭。連著一個星期,我幾乎天天做夢。這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的現象。更奇怪的是,每當醒來,夢的內容竟還基本記得,這也是少有的現象。我的夢,常常在醒來時就已殘缺不全,抑或完全被遺忘。
整整兩天了,沒出門。
還沒到冬天,就手腳冰涼。
吃了一些葡萄,有點胃疼。
貓咪跳到書房開滿花朵的床上蜷著,看上去很滿足。
那套床罩是很多年前買的,溫馨柔軟,中午很冷的時候,可以進去躲一躲。
它也怕冷。
看了它一會兒,把它趕下床。
小花每天早晨八點半準時到床邊叫我起床。
每天早上我吃早餐的時候,都會喂它好吃的。它的飯在它的碗里放著,但它不吃,覺得我喂它的是大餐,和它碗里的相比,好像差別大過牛排和稀飯。雖然我喜歡吃稀飯。對它來說則不然。
雨,一滴一滴打在陽臺上花園的木天棚上。嗒……嗒……嗒……敲得我心碎……
我想,我是不是該出去走走了。否則該發霉了。
好像聞到了發霉的味道。
倒了杯開水。我的胃告訴我,不能再吃冷的東西了。
我想去新疆,今年錯過了兩次去那里的機會。姐姐才從那兒回來,她很得意地向我炫耀。
我想去西藏。卻只能看別人的游記。
很多想去的地方基本都去過了。
除了南美洲,那里有想去的巴西和阿根廷……
噢,還有南極洲沒去過,不知道我能不能去那兒。我喜歡傻傻的企鵝,它們可愛極了。想起了在澳大利亞和南非看到的不一樣的企鵝。
我喜歡澳大利亞的企鵝。
非洲的埃及還沒去過。想去看看最偉大的古文明發源地,那條古老的尼羅河和胡夫金字塔。會不會在那兒的宮殿里夢到美艷的埃及艷后?雖然聽“過來人”說埃及是不去覺得遺憾,去了更遺憾的國家。
突然很討厭自己沒有主見。
想去內蒙古。
想去大草原,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把我的身體交給廣袤天地。
喜歡騎馬,雖然有一次被發情的賽馬摔暈了過去。失憶了幾分鐘。
我的頭又暈了。
打開書房的門,覺得有些缺氧。其實空氣很充足,甚至還很涼。
強迫自己又躺了一個小時,還是忍不住起來了。
六點半,天還是黑的。
雨還滴滴答答地下著。只有過往的車聲在這個凌晨分外清晰。
打開電腦的一瞬間,發現來電了。
我好像又聽到小花鬼魅般的腳步聲。我也許有點神經衰弱。
自從小花來了以后,我經常會在半夜突然醒來。因為我總是能聽到它走進我房間的聲音。事實上,貓貓走路基本上不會發出聲響。我仔細地聽過,它從來都用厚軟的爪子貼在地面,也許是怕風吹草動驚跑了狡猾的老鼠。可是,每當它無聲地走進來,我都會猛然睜開雙眼,看著黑暗的房間。
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敏感得常常半夜驚醒就不再入眠。
想起昨晚正洗澡,停電了。突然陷入黑暗中,我卻沒反應過來。
蠟燭被點燃的時候,火苗燃燒著空氣,激動得不停扭動腰肢,好像為這少有的展現她光芒的時刻而興奮異常。看著她歡快地跳舞,我卻有點憂傷。她難道不清楚,越多地綻放火光,就會越早地消失于火光之中嗎?只留下不知是痛苦還是幸福的淚水。
也許這是她可貴的品質。
黑暗里,頭有點暈,卻異常清醒。
有點餓了,昨晚沒吃飯。想喝點牛奶,卻覺得惡心。我懷疑,最近的牛奶事件,給自己造成了心理陰影。不是害怕,是惡心。
我覺得眼前模糊。熒屏上的字我已經看不清楚。
天已經變成青白色,我讓自己從黑夜守到黎明。
今天的事情還沒開始。不知這早記算不算事情。
我聽到張姐打火煮飯的聲音。
2008.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