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第三天,郁清歡帶著霍渠登上了回家的飛機。隨行的除了于鑫,還有趙卿淵。
聽說郁清歡要回桃鄉(xiāng),趙卿淵立刻就表示,他最近閑得慌,也要跟著一起去。
因為他和郁清歡之間實在是沒有任何曖昧的氣場,所以他現(xiàn)在往郁清歡身邊湊,經(jīng)紀人也懶得管了,甚至還樂的把這個大麻煩甩出去。
趙卿淵對桃鄉(xiāng)的罐頭念念不忘,從候機開始,就在郁清歡耳邊絮絮叨叨,煩的一旁的于鑫都忍不住離他遠了一點。
他們買的是早班機,天不亮就來了機場。上飛機后,就連趙卿淵都咽下了一肚子的話,拉下遮光板,放了座椅開始補覺。
桃鄉(xiāng)是一個非常閉塞的地方,郁清歡本來打算下飛機后先去地級市,然后從地級市走。但趙卿淵恰好在這邊有朋友,便直接打了個電話,讓他朋友開車來機場接他們。
“他們家是開私房菜的。”趙卿淵帶上口罩和圍巾,把臉捂的嚴嚴實實的,轉(zhuǎn)頭跟郁清歡說話,“快中午了,正好在那先吃一頓。”
郁清歡點點頭,同意了:“行。”
他家房子荒廢了好多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根本沒有辦法住人了,更別說做飯了。而且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要走親戚什么的,又不好麻煩村里其他人。
郁清歡本就打算在市里吃了午飯再回去,給他爸媽上個墳后,再去拜訪一下老村長,然后回市里。
他把想法跟趙卿淵說了。
趙卿淵說:“那更好辦,我直接借他的車開,到時候你來指路。”
說定之后,幾個人由趙卿淵的朋友帶著,先去了他家的私房菜館。
“你們坐,想吃什么不用客氣,卿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趙卿淵的朋友笑瞇瞇的將他們帶到包廂,道:“我先去給你們搞點好東西。”
趙卿淵警告他:“陳琦,你別又搞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放心,”陳琦哈哈一笑,湊到他耳邊道:“放心,我坑誰也不能坑你啊,給你弄點小巴魚嘗嘗。”
聞言,趙卿淵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等到陳琦離開后,于鑫忍不住問道:“小巴魚是什么?”
趙卿淵搓了搓手:“河豚。”
每年的二月到四月,都是吃河豚最好的季節(jié)。大批的人為了嘗一口這傳說中頂級的鮮味,甘愿冒險。
于鑫一聽,興趣也上來了,跟趙卿淵一起摩拳擦掌的等著河豚上桌。
最后端上來的,除了他們點的其他菜,還有兩道用河豚做的菜,一道河豚皮,還有一道炸河豚。
幾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向河豚伸出了筷子,郁清歡坐了一路飛機,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見河豚皮清清爽爽的,便先吃了皮。
一口吃下去,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再吃一口,還是沒覺得有多鮮。
只能說好吃,但并不會讓人印象深刻。
趙卿淵和于鑫卻特別偏愛這兩道菜,頻頻朝著它們下筷子,弄得郁清歡差點以為自己和他們吃的不是同一盤菜。
霍渠仍舊和從前一樣,對食物沒什么特別的偏好,哪個好夾就吃哪個,好養(yǎng)活的很。
因為去桃鄉(xiāng)要開車,幾個人都沒喝酒,怕返程回來太晚,吃過飯后,一行人便立刻出發(fā)了。
不知道怎么的,郁清歡總覺得頭有點暈,他以為是自己坐飛機又坐了車的原因,便沒有在意,閉眼靠在后座上休息。
可是那股胸悶眩暈的感覺不但沒有因此緩解,反而越發(fā)加重了。
郁清歡蹙蹙眉,剛想問問于鑫有沒有塑料袋,趙卿淵忽然哇了一聲,“清歡,沒想到你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實際上……嘿嘿嘿!”
他從后視鏡里沖郁清歡擠了擠眼睛,樣子猥瑣極了。
“什么?”郁清歡覺得這會兒心跳越來越快,渾身都不舒服,按下車窗,讓外面的冷空氣吹進來,這才回了趙卿淵一句。
趙卿淵:“低頭看看你的脖子。”
什么東西?
郁清歡莫名其妙的低下頭,這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他脖子上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起了幾個小紅點。
難道是過敏了?
不應(yīng)該啊,他從小到大就沒對什么過敏過。
怕趙卿淵又腦補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郁清歡扯開領(lǐng)口,道:“你別瞎說,我身上可能是起疹子了。”
想來想去,他把原因歸到了水土不服上。
“怎么了?”于鑫一聽,立刻就緊張了,頻頻往后面看。
藝人起疹子可是個大事,萬一被媒體拍到,還不知道能說出什么來。
“沒事,”郁清歡握住霍渠往這邊探的手,笑道:“估計太多年不回來,一下子矯情,水土不服了。”
聞言,于鑫這才松了一口氣,“要是嚴重了你跟我說,我直接開去醫(yī)院。”
“行。”
他們的運氣挺好,雖說正值走親戚的時候,但路況卻相當(dāng)不錯,一個半小時便開到了桃鄉(xiāng)。
在市里的時候,郁清歡已經(jīng)買了長香和黃紙,讓店員幫忙把黃紙扎好了,所以便直接去了墓地。
郁清歡的家鄉(xiāng)習(xí)俗,橫死的人不能立墓碑。一排排密集的墓碑中,郁家父母那兩個矮小的墳包顯得格外凄涼。
于鑫和趙卿淵識趣的沒有跟上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郁清歡很久沒有回來過了,隔了兩輩子的時光,再一次看到父母的墳,他的心里復(fù)雜極了,甚至壓過了胸口那股不舒服的感覺。
算上上輩子,他的父母已經(jīng)離開他有二十多年了。但哪怕如此,他們的音容笑貌仍舊深深刻在郁清歡的心里,沒有絲毫模糊。
他們含辛茹苦的養(yǎng)他十二年,事事為他操心,把他當(dāng)成手心里的寶,就連最后的死亡,都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拖累。
可他卻永遠都沒有辦法報答他們的恩情了。
郁清歡垂下眸子,強忍住心中的難受和酸澀,抽了三炷香點燃,遞給霍渠,“去,給爸媽上柱香。”
霍渠點點頭,恭恭敬敬的跪到墳前,認真的將香插了上去,磕了三個頭。
郁清歡將黃紙點燃,一張一張的往上加。
他上輩子那樣倒霉,可事業(yè)發(fā)展的仍舊不錯。這輩子運氣忽然好了起來,又有了霍渠,他一定會過的很好,非常好。
拉住霍渠的手,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等到黃紙完全燃燒殆盡,郁清歡往墳包上看了最后一眼,“走吧。”
有霍渠陪著,從此后,他再也不會懼怕來這里。
以后的每一年,他都會過來看看他們。
幾個人沉默的去了郁清歡家,打算整頓一下,等郁清歡去看過老村長之后就回去。
許是玉米汁喝多了,郁清歡先去上了個廁所,沒想到這一上,把他暈乎乎的腦袋嚇的都快清醒了。
他的尿……是綠色的!
懵了好一陣子,他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一個可能,自己該不會是河豚中毒了吧?
可他明明是四個人中吃的最少的那一個!
“清歡,你怎么了?大姨媽來了?”見郁清歡一臉驚恐的從廁所出來,趙卿淵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句。
“卿淵,”郁清歡兩眼發(fā)直的看著他,“我可能吃河豚中毒了。”WwW.ΧLwEй.coΜ
“臥槽!”趙卿淵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嚇的臉色都變了,一把抓住郁清歡的手腕,就把他往車里拖,扯著嗓子喊于鑫,“于鑫,趕緊點,清歡河豚中毒了!趕緊去醫(yī)院!”
所有人都慌了,霍渠更是臉色發(fā)白,一直緊緊抱著郁清歡不放,他知道河豚中毒意味著什么。
反倒是郁清歡,那股慌勁過去了之后,變成了最冷靜的那個,還笑著安慰他們:“沒事,餐廳肯定都把毒素處理干凈了,可能就是有點不良反應(yīng),要是真的中毒了,不會像我這樣的。”
說是這個道理,但幾個人還是不敢托大,急急火火的趕去了市里的醫(yī)院,掛了急診。
醫(yī)生聽說是河豚中毒,瞬間如臨大敵,用了最快速度給郁清歡做了一遍檢查,方才松了一口氣,“沒事,就是有點不良反應(yīng),算不上中毒。”
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郁清歡開了住院單,讓他留院觀察一天。
明星們的行程很難做到完全保密,再加上剛剛幾個人急瘋了,忘了做遮掩,所以這一幕便被媒體們拍了下來,放到了網(wǎng)上。
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都是郁清歡進醫(yī)院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媒體拍的圖正好是霍渠摟著郁清歡、兩個人靠在一起的畫面,看起來曖昧又親密,儼然一對熱戀的情侶。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覺得我瘋了……”
“樓上別走……我們一起瘋。”
“別瞎說了,霍渠之所以摟著清歡,肯定是因為清歡生病了需要別人的幫忙啊!你們這些人真是腐眼看人基!”
“不,我還是覺得這兩個人真的不大像朋友,可是小錦鯉的另一半又是圈內(nèi)人,好迷……”
………………
就在網(wǎng)上關(guān)于郁清歡和霍渠之間關(guān)系的討論,越發(fā)酵越大,讓網(wǎng)友們?nèi)滩蛔∠胍钊胪诰虻臅r候,一個重磅消息忽然砸了下來,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諾獎公布了,本年諾獎物理獎的獲得者是:華國物理學(xué)家霍渠。
全國人民沸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劇情需要,改了諾貝爾獎公布的時間。
文里河豚中毒這個,我想了想還是寫成了不良反應(yīng)。
去年我們團隊去日本旅游,我一個同事就是吃了兩塊河豚皮后,出現(xiàn)了頭暈、渾身起小紅點和尿液變綠的情況,但當(dāng)時誰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是河豚中毒,也沒去醫(yī)院,然后……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他也好了。
所以我還是不寫成中毒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