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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92

    除夕當天,郁清歡天不亮就起來了。
    先是把去霍家要帶的禮物清點了一遍,然后洗漱,費心費力的挑選晚上要穿的衣服。忙忙碌碌,像是一只下雨天的小螞蟻,走了一趟又一趟。
    霍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插不上手。背脊筆直坐在床上,雙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腿上,目光跟著郁清歡轉。
    郁清歡挑了一套十分正式的西裝,回頭看霍渠。
    張了張嘴,又無奈的轉了回去。
    算了,問他也白問。
    在腦中仔細過濾了一下咨詢的人選。趙睿肯定不行,他平常恨不得把麻袋披在身上;于鑫就更不行了,他給蕊蕊選的衣服,蕊蕊都嫌丑不肯穿。
    那么……只剩全身上下唯一就審美觀還算正常的趙卿淵了。
    他把霍渠趕去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把一件件衣服鋪了滿床,挨個的拍了照片給趙卿淵發(fā)過去——ωωω.ΧしεωēN.CoM
    “哪個比較好?”
    大概是看的比較認真,足足過了五分鐘,趙卿淵才回了消息:“第二件。”
    “好。”
    那是一件Ada高定的黑色長風衣,既不會像西裝那樣太過鄭重,也不會像休閑裝一樣隨便,穿這個去霍家拜訪再合適不過了。
    郁清歡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按照之前霍渠的樣子,把床上的衣服按照顏色掛好,給趙卿淵發(fā)了條感謝的消息——
    “多謝,選的我頭疼死了。”
    趙卿淵回他:“你干嘛?”
    郁清歡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今晚去霍家。”
    趙卿淵:“哦,對,你之前跟我說過,我忘了。”
    他對郁清歡去見家長這件事還挺感興趣的,嫌打字太慢,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來。興奮的拉著郁清歡說這說那,從進門一直說到了晚上睡覺,不知道的,還以為跟霍渠回家的那個人是他。
    到了最后,甚至對郁清歡道:“要不我送你去吧?你駕照還沒拿到,霍渠也不能開車,這不正缺一個司機嗎?”
    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郁清歡面癱臉:“我謝謝你,不用了,于鑫會送我們。”
    趙卿淵鍥而不舍,猥瑣的嘿嘿笑:“私事麻煩人家經(jīng)紀人干啥?還是我去比較合適,你說呢清歡?”
    郁清歡:“……”
    郁清歡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卿淵,你真是劃船不用槳……”
    趙卿淵:“???”
    趙卿淵:“啥意思?”
    郁清歡:“一生全靠浪。”
    趙卿淵:“……”
    好不容易打發(fā)了趙卿淵,郁清歡掛了電話,
    哪怕已經(jīng)見過霍家父母不止一次了,但第一次登門,他還是有些緊張。好容易挨到了下午,坐上于鑫的車,跟霍渠一起出發(fā)去了霍家。
    霍家人早就在家等他們了,門鈴剛響了一聲,門便從里面被打開了。
    “清歡來了啊,”霍母笑瞇瞇的側身讓他們進來,從鞋架上給郁清歡拿了一雙拖鞋,“先換鞋。”
    “謝謝阿姨,”郁清歡有些受寵若驚的道了句謝,把手里拎著的禮物遞給霍母:“不知道您和我叔喜歡什么,就按照我的想法買了一些。”
    隨后閃身讓霍渠走上來,接過他手里的那捧花,也遞了上去,“這是給您帶的。”
    “來就來了,還帶禮物干什么。”霍母嗔怪的說了他一句,伸手接過了禮物。一抬頭,看見那捧嬌艷欲滴的花,眼睛頓時亮了。
    “清歡真貼心。”
    低頭嗅了嗅,讓霍嶸招待郁清歡,歡喜的上樓找花瓶插花去了。
    “進來坐吧,”霍嶸將郁清歡引到沙發(fā)旁,給他倒了一杯茶,旁邊的霍父放下手里的報紙,笑著沖郁清歡道:“外面冷吧,趕緊喝口茶暖暖。”
    郁清歡點頭,“是有些冷,但我們坐車過來的沒有被凍到。”
    霍父雖然看著嚴肅,卻并不是不好相處的人,尤其他怕郁清歡緊張,比平常溫柔了不少,兩個人之間還挺有話題,從家長里短聊到文學史詩,看的霍嶸下巴都掉了下來。
    他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溫柔了?要知道,他們這些兒子,除了三兒,可都是被他從小打到大的,怎么換了郁清歡這暴雨就變成和風細雨了!
    這個時候,霍母終于從樓上下來了,手里抱著精致透明的大花瓶,臉上的表情喜滋滋的,“我都多少年沒收到花了,”看著霍嶸,“要你們這些兒子有什么用!”
    來霍家之前,郁清歡就禮物的問題,想了很久,霍家什么都不缺,不管他送什么都好像是在錦上添花,沒多大意義。
    上網(wǎng)瀏覽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最后給霍母定下來的禮物,是一套用天然珍珠打造的首飾,外加一束花。既不會顯得禮物太輕,看起來又用心。而送霍父的,則是托了趙卿淵的關系,弄到的一瓶極品好酒。
    聞言,霍嶸翻了個白眼,“行行行,我們都沒用,就郁清歡有用。”
    “本來就是,”霍母將花瓶放到客廳的茶幾上,欣賞了一會兒,這才笑瞇瞇的抬起頭,對郁清歡道:“飯馬上就好,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郁清歡搖頭,“謝謝阿姨,我不餓。”頓了頓,又問:“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不用了,”霍夫人擺擺手,“你等著吃就好。”
    霍家的年夜飯很豐盛,不但如此,也照顧到了郁清歡的口味,飯桌上有不少香辣口味的菜。霍母怕他不敢放開了吃,一個勁的給郁清歡夾菜。
    “淼淼,”這個時候,霍父忽然叫霍夫人,“我記得廚房晚上還做了一道東坡肉,怎么沒有端上來?”
    “哎?”霍母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我好不容易主動點了一道菜就被落了,”霍父搖了搖頭,跟上霍母,“我也去看看。”
    “老霍,你什么時候點菜了?我怎么不知道?”霍母一邊走,一邊問有些奇怪的問霍父。
    霍父不答,將她拉到一角,道:“沒點菜,就是找個借口把你拉出來。”
    “怎么?”
    “你對清歡太熱情了,”霍父嘆息,“弄得那孩子有點不自在,你稍微收斂一下。”
    霍母一愣,“我、我這不是想讓他把咱家當成自己家么。”
    霍父搖搖頭,“對兒子們怎么樣,你就對清歡怎么樣好了,稍稍好一點可以,但不要太過。”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老大和小二在家吃飯,你會一個勁夾菜嗎?”
    霍母脫口而出:“當然不會了!”
    霍父道:“所以你越是這樣,就越顯得清歡是客人。”
    霍母遲疑了幾秒鐘,終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之后,霍母對待郁清歡就自然了很多,郁清歡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完飯,便邊聊天,邊坐在沙發(fā)上看春晚。
    偶爾的,霍母還會指著電視屏幕問郁清歡,知道不知道這些明星的八卦,氣氛非常融洽。
    快到零點的時候,霍家二老便上樓休息了,把主場留給了郁清歡他們這些年輕人。
    春晚已經(jīng)看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霍渠越來越坐不住,幾個人便各自回了房間。
    這是郁清歡第一次來霍渠的房間,但入眼的,都是他十分熟悉的風格。
    哪里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床上上一絲褶皺都沒有,就連被子,都疊的十分方正。
    “你先去洗漱,我們馬上就去睡覺,”郁清歡推了推霍渠,隨手帶上了門。
    霍渠點點頭,剛邁開腳步,窗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呼嘯的爆破聲,那是煙花上天時候獨有的聲音。
    城市里已經(jīng)禁了煙火,但霍家別墅區(qū)不在市內(nèi),每年都人沿著河灣放煙花。
    兩個人不由自主的循聲望過去,巨大的水母煙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緩緩綻開,璀璨的仿佛聚集了銀河系最明亮的星星,流光溢彩,襯的月光都黯淡了起來。
    這是他跟霍渠過的第二個新年。
    郁清歡彎彎眼角,以后的無數(shù)個新年,他們也會像這樣,一起吃年夜飯、一起看煙火。
    霍渠忽然叫他,“清歡。”
    郁清歡笑著抬起頭,“怎么……”
    霍渠伸手扣住他的后腦勺,把他的頭稍稍往上抬,低頭吻了上去。
    這是他們之間最溫柔的一次接吻,郁清歡胸腔悸動、睫毛微顫,有一抹水潤的紅順著臉頰,一直延伸到耳根。
    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他和霍渠兩個人。
    這種感覺太好太好,他忍不住伸手摟住了霍渠的腰。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卻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是霍嶸:“來給你們送個水果拼盤。”
    郁清歡驚慌失措的推開霍渠,反手想要扶住后面的桌子,卻不小心將上面裝著水的杯子碰到了地上。
    因為霍渠不許別人進他的房間,所以他的門口放了一張小桌子,方便家里人給他送東西。那杯水是霍渠回來之前,霍母按照以往的習慣,特意讓李嬸蓄滿的。
    砰地一聲,杯子落到了地上,好在沒碎,只是水卻濺了郁清歡滿腳。
    “沒事,”郁清歡緩了緩呼吸,對霍渠說了一句,拉開門接過果盤,“謝謝。”
    “客氣什么,你們也早點睡吧。”霍嶸擺擺手,很快轉身離開。
    郁清歡松了口氣,把果盤放到桌子上,剛要把杯子撿起來,霍渠已經(jīng)先他一步動作了。
    “等下我把杯子洗一洗,再幫你倒一杯。”郁清歡隨手插了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對霍渠道。
    霍渠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看看郁清歡,又看看地上。忽然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蹲了下去。
    郁清歡以為他是強迫癥又犯了,看不得地上有水,剛想要調(diào)侃他一句,霍渠卻伸手握住了他的腳踝,“脫掉。”
    棉質(zhì)拖鞋已經(jīng)濕了一半,但郁清歡剛剛太緊張了,愣是沒發(fā)現(xiàn),沒想到霍渠竟然注意到了。
    沒得到回應,霍渠抬頭看他:“清歡?”
    郁清歡心里又酸又甜,稍稍抬腿,把腳從拖鞋中抽離出去。
    地板暖乎乎的,光腳踩在上面一點都不冷。郁清歡不知道的,忽然覺得有些羞赧,他蜷了蜷腳趾,想問問霍渠他房間有沒有新拖鞋,霍渠卻已經(jīng)再次低下頭,認真又笨拙的幫他擦拭腳腕濺上去的水珠。
    郁清歡怔怔的看著他的發(fā)旋,只覺得胸口像是鼓滿了風的帆,又撐又漲。
    這個人怎么會那么好,他明明應該像許多天才一樣,高高在上,萬事入不得眼。現(xiàn)在卻為了他,連這種微小的事情,都能夠第一時間察覺。
    “霍渠……”他眼圈微紅,喃喃的叫著了一聲他的名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眼前忽然一花,有什么東西從霍渠的褲兜里掉了出來。
    手機,外加兩個安全套。
    郁清歡:“……”
    郁清歡:“???”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所有的感動瞬間灰飛煙滅,郁清歡深吸一口氣,忿忿的把腳踝從他手中抽出來,咬牙切齒:“霍渠!”
    只不過回來吃頓飯的工夫,他也帶著那種東西?!
    他是不是瘋了?!
    還是說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偏好?!
    “你帶著那玩意干什么?”郁清歡黑臉看他,“你腦子里是不是除了那種事就沒別的了?”
    “我沒有。”霍渠小聲的反駁了他一句,見郁清歡越來越氣,甚至抬腳想要走,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的大腿,小狗一樣在上面蹭了蹭,委委屈屈的道:“我只是……每天都想要離你更近一點。”
    短短一句話,卻像是從天而降的冰水,驀地澆滅了郁清歡心中的火氣。
    他頓了一會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彎腰摸了摸霍渠因為沮喪而低垂的腦袋。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由著他。
    “霍渠。”
    “恩?”
    “過幾天陪我回家吧,我是說桃鄉(xiāng),我?guī)闳ソo我爸媽上柱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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