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br> 飄渺的霧紗緩緩關合,燭影微晃,朦朧的光下,兩個身影緊緊靠在一起。</br> 鄔顏的胳膊圈住施傅興的肩膀,因常年待在書房讀書,少年人的皮膚有些蒼白,吻在上面,會有明顯的痕跡。</br> 看到這幅樣子,鄔顏輕笑出聲,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強.迫良家夫男的壞姐姐。</br> 她在施傅興耳邊吹了一口氣,調笑道:“幾月不見,夫君的吻技怎么不見長呢?”</br> 聞言,施傅興臉色羞得漲紅,女人半坐在那兒,將他整個人壓.在.床.鋪上,仿佛抓住唐僧的妖怪,害怕稍不留神,那四個徒兒便會跑來把人給救走。</br> 可是他哪有徒弟,不對,他根本不會跑啊!</br> 恨恨地抬頭吻住含笑的唇,施傅興不愿做那等人來救的唐僧,只想也變成那囂張的妖怪,不至于每次都被女人牽制,喉.結上下滾動,......不知什么時候,少年人身上竟然也有了男人的.性.感。</br> 鄔顏察覺到什么,嘴角揚起,故意往后坐了坐。</br> 施傅興的呼吸瞬間便重了些,眼底藏著黑暗,他寬闊的胸膛不停起伏,里面壓抑著屬于他自己的節奏。</br> 而后吻的更加激烈了,仿佛要將女人拆之入腹,仔細品嘗每一份不同的味道。</br> 鄔顏被親的喘不上氣,她只是稍微撩了撩就被這般對待,只能說狼崽也是狼,男人這種生物,半點經不起眺豆。</br> 寒冷的夜,火盆里碳木燒得只剩下銀灰,熱度在彼此之間蔓延,不經意燃起燎原之勢。</br> 鄔顏半彎著身子,纖細的腰肢劃過月牙兒的弧度,她身上披著的單薄衣衫已經似掛非掛,帶著女人香味的衣紗在面前晃蕩,施傅興嫌棄礙事,咬住末梢將其拉到一邊。</br> 霎那間誤入寂寥院亭,滿園春色藏不住,巍峨的雪峰拍打在臉上,碩果僅存。</br> 施傅興突然覺得口渴。</br> 他沉思,也不知沉思什么,或許是在內心詢問圣人,可不可以品嘗。</br> 云船輕蕩,洋溢著多余的湖水,激起一圈一圈向外跑的波紋。</br> 鄔顏忍不住輕輕低尹,她用寬廣的心懷,承受著教予少年人的知識。</br> 這是一場細膩而認真的鉆研探索,沒有人可以阻擋一個學子的學習能力,施傅興將其做到了極致,甚至于舉一反三、推陳出新。</br> 到最后,鄔顏昏申都酸了.。</br> 疲憊的身子尚有感覺,意識卻已經累得有些模糊,睡過去前,依稀記得施傅興抬起頭,濕潤的嘴唇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吻。</br> 第二天,王家的丫鬟在外面敲門。</br> “施少爺,施娘子,已經巳時,可否需要進去服侍。”</br> 鄔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頭疼得厲害,她昨天被施傅興弄了好幾次,實在太累了,意識漸漸回籠,這才發現自己被人圈抱在懷中。</br> 那人過于瘦弱,胸膛上幾乎沒有多少肌肉,好在瘦是瘦了點兒,身材勻稱,肩膀寬闊,腰......鄔顏認真想了想,唔,腰細.屁.股.翹,也挺好的。</br> 剛剛醒來的施傅興:“......”</br> 大早上的,又有些蠢蠢欲動了。</br> 外面的丫鬟沒有得到回應,大概猜到還未起床,便退下去。</br> 只是不知道,內心如何看待主人家的這兩位朋友。</br> 鄔顏被盯著也不害羞愧,摸都摸了,還要她賠回去?</br> 她彎著眼角打招呼:“夫君也醒了?”</br> 施傅興嗯了一聲,聲音帶著清晨的沙啞。</br> 而后繼續看著鄔顏,恨不得將控訴具象地表現出來。</br> “好了好了,顏兒幫你。”鄔顏敗下陣來,實在對方的眼神讓她想起狗狗,可愛又惹人憐愛。</br> 施傅興抿了抿唇,嘴角極快地動了動,他沙啞道:“用嘴?”</br> 鄔顏眼睛一瞪:“想得怪美!”</br> 直接將手伸到被子里,于是施傅興接下來的話說不出來了,他將頭抵在女人的肩膀上,單薄的肩膀,在此刻仿佛能撐起一片天地。</br> 晌午,胖子王麟來到別院:“施兄,昨晚休息的可好?”</br> 喝茶的動作一頓:“尚可。”</br> “那就好,哈哈,”王麟自來熟后,一點兒也沒有富人的架子,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施娘子呢,在下有事情需要和她商量一二。”</br> 剛說完,嘴中的茶水差點兒吐出來:“呸,都是死人嘛!這都是泡的什么茶?!”</br> 施傅興還未說話,那邊丫鬟已經嚇得跪到地上:“少爺息怒,這是施娘子讓奴婢們給施少爺泡的苦瓜茶。”</br> “苦瓜茶?”聽著就苦的牙齒哆嗦。</br> 這時候,施傅興終于有機會說話:“讓她起來吧,她說的沒錯。”</br> 王麟擺擺手,丫鬟喜形于色地謝過恩寵,然后退到角落里候著。</br> 不多時,鄔顏來了,昨天的衣裳因為炒小龍蝦,沾滿了油煙味兒,此刻她身上穿的是丫鬟送來的衣裳,正紅色的石榴裙,色.如石榴之紅,勾勒腰身,外罩玄色披風,領口縫動物皮毛,穿起來足夠暖和。</br> 至于妝發,則是由王府的丫鬟幫忙梳理,最后的效果,讓一群小丫鬟都看紅了臉。</br> 怎么說,這個時代的女人打扮偏愛內斂、內秀,而鄔顏今天這身黑紅色系的搭配,用她自己的說法,就是充滿了女人味。</br> “王公子來了?”鄔顏邁進正廳。</br> “施娘子。”看到來人,在場的兩人眼底不約而同露出驚艷,施傅興驚艷過后又有些不滿,因為他聽見旁邊的胖子說,“施娘子這身打扮,簡直就是七仙女下凡!”</br> 施傅興:“......”</br> “王公子過譽了,”被人夸好看任哪個女人都不會不開心,她在施傅興的身邊坐下,“王公子昨日說有事要說,不知是何事?”</br>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天的麻辣小龍蝦,施娘子當真要白送給在下?”</br> 鄔顏面上露出訝然的神色:“怎么是白送呢,王兄上次助我們夫妻倆良多,這菜譜,本就是報答。”</br> 虧的女人還記得那次交易,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實話不滿你說,那次出手幫助,也是因為我欠施兄的。”</br> 這下換鄔顏驚訝了,她只真的不知道有這件事情,如果知道,當初肯定會直接趁此要挾。</br> “所以施娘子,你要是想要什么好處,盡管和在下提,只要合情合理,在下絕對答應!”</br> 胖子拍著胸膛大方地說。</br> 鄔顏笑了笑,心想自己是傻了才信一個商人的話,她搖搖頭,作出堅持的樣子:“王公子說笑了,你與夫君之間的事情,同我與你之間的交易并沒有沖突,何來現在再取利益之說。”</br> 胖子眼睛閃過亮光,他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感興趣了,輕易沒有人能夠拒絕這么大的利益:“呵呵,施娘子真是性情中人,這樣吧,我給你讓百分之一的利,每賣出一份,你都可以從中獲得百分之一的錢,只是希望以后再有機會,施娘子能夠多想著我們聚緣樓點......”</br> 說到最后,才暴露出真正的目的。</br> 拿錢結交這么一個會做各種稀奇古怪美食的人,比買斷一道小龍蝦的菜譜來得更值。</br> 王麟能夠年紀輕輕就能從他爹手中接管一家酒樓,腦子肯定是不蠢的,那天掌柜的向他說起前廳食客的反應,以及親自嘗試過麻辣小龍蝦的味道后,他已經能夠想象,這道美食會給聚緣樓帶來多大的利益。</br> 鄔顏遲疑了剎那,像是不忍拒絕他的真誠:“那好吧。”</br> 王麟大笑,兩人又商談了些細節,比如這麻辣小龍蝦的名字得需要改掉,不然對上面那位可是大不敬,傳出去可是要砍頭的。</br> 這點作為一個現代人,鄔顏的確沒有想到,她沉思片刻:“不如叫麻辣紅蝦?”</br> 炒過的龍蝦外表顏色發紅,仿佛晚霞般漂亮,而且這樣的稱呼簡單易懂,且和青蝦、白蝦類似,讓人記憶深刻。</br> 王麟當即拍案同意:“就叫麻辣紅蝦!”</br> 商談好之后,時間也不早了,鄔顏幾人準備告辭。</br> 這次施傅興也一同回去,因為過年,哪怕縣學也是要關門的。</br> 王麟自然不能讓幾人走著,買來的年貨全部裝載到王家的馬車上,因為馬車夠大,四個人坐上之后也不顯得擁擠。</br> 從王家別院到城門,路上經過一條街道,哄哄擾擾的動靜讓幾人掀開馬車窗簾,見是衙門的隊伍,壓著一群罪犯,是往外流放的。</br> 這個季節流放犯人,可能不出多久,就全部凍死在路上。</br> 鄔顏蹙眉,很快她在隊伍里看到了施賴子和王大郎,兩人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囚衣,凍的嘴唇青紫,瑟瑟發抖。</br> 鄔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耳邊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堅定不移道:“哪怕凍死在路上,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作繭自縛。”</br> 鄔顏一愣。</br> 她一想也是如此。犯過那般罪責,就是死萬遍也不姑息,哪能看他們如今可憐,便動了惻隱之心?</br> 倒是自己著相了。</br> 鄔顏放下擋簾,側頭看了一眼書呆子。</br> 施傅興被看的坐直身子,下意識抿了抿唇。</br> 馬蹄踏著白雪,拉著馬車駛出縣城,往荷花村的方向奔馳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