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程千里送張美麗回公司。在公司門口道別的時候,程千里從程昱手里接過一個打著粉紅色包裝的圓筒,將它送到張美麗手里。
“這是什么?”張美麗問。
“你昨晚建議我送面錦旗給我的心理醫(yī)生,你忘啦?”程千里說。
“然后,你就給我做了一面?”張美麗問。
“是啊,你是我的心理醫(yī)生中最好的一位。”程千里說。
張美麗的嘴角抽動著,勉強擠出了幾個字:“那我可屬于非法行醫(yī)了。”
“當(dāng)心我舉報你啊!”程千里俯身在張美麗耳邊低語道。
張美麗掄起那個粉紅色圓筒就砸向了程千里,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程千里的一聲低吟。
“啊!”程千里揉了揉頭,呲著牙,說:“你是不是欲求不滿啊?火氣怎么這么大啊?”
“小小年紀(jì),嘴這么碎!”說著,張美麗抱著圓筒進(jìn)了公司。
見過大場面的前臺妹子嚼著口香糖,一臉“沒看夠”的表情。
向來敏感的程千里察覺到了前臺妹子的眼神,他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想賺點兒咖啡錢嗎?”
聞言,前臺妹子猛點頭。
張美麗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拆包裝。
隔壁同事開著她的辦公椅來了,問:“你收到禮物了?是什么?”
“應(yīng)該是錦旗。”張美麗說。
“錦旗?好直一男的!應(yīng)該不是你老公送的吧?”同事笑道。
“許明昊敢送我錦旗?那他是想睡客房了!”說著,張美麗打開了包裝,里面,果然是個錦旗,她將錦旗拿了出來,說:“難以想象這上面寫了什么。”
“能是什么啊,‘年度優(yōu)秀女朋友’之類的唄,誰送的呀?”同事說。
張美麗打開了錦旗,只見上面寫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落款是程千里敬贈。
同事捂住了嘴才沒有笑出聲兒。
“你笑什么?看明白了?”張美麗一頭霧水。
“程董有很清晰的自我認(rèn)知啊!要不怎么說他是精英呢!”同事說。
“什么意思啊?”張美麗問。
“舔狗啊!他知道自己是舔狗。”同事說。
張美麗將錦旗卷了起來,說:“唉,何必呢。”
“沒辦法啊,誰讓他喜歡呢!有的人,就是執(zhí)著。”說完,同事開著她的辦公椅走了。
看著手里的錦旗,張美麗覺得心頭酸酸的。
如果,不分先來后到的話,只看人,自己,會不會更喜歡程千里呢?
程千里對自己的事兒相當(dāng)上心,甚至可以說他比自己更關(guān)心自己,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無論是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工作上遇到的小問題,他都想著幫忙解決和處理。就說他讓程昱給自己送他家自產(chǎn)的食材這件事兒,他那么忙,還想著自己能不能喝上新鮮的牛奶,吃上無抗的雞蛋。還有他找了半個地球湊夠的那二十五雙鞋,這已經(jīng)不是錢的問題了,他肯花時間和精力關(guān)注自己,知道自己超喜歡那款鞋,但是自己只有一雙黑色的,于是他就想方設(shè)法幫自己把全套湊齊了。
當(dāng)自己把那二十六雙鞋拍照發(fā)到小紅書嘚瑟的時候,底下的評論都是: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自己,確實,感到很幸福,被人在意的幸福。
胡思亂想著,直播部的小姑娘她又來了。
“美麗姐,場地找得怎么樣了?”小姑娘問。
張美麗收了收心神,一邊收著錦旗,一邊說:“我聯(lián)系上了王府百貨,給你們找了塊兒地兒。”
“王府百貨啊!姐姐你行啊!時間這么緊,我還以為咱們只能找楊總了呢。”小姑娘說。
楊總……你是楊墨派來忽悠我主動聯(lián)系他,求他辦事的?抱歉呢,讓你家楊總失望了!沒想到,還有個程董吧!
“王府百貨入得了你們部門的眼了吧?”張美麗問。
“相當(dāng)好了!那個,具體事宜呢,走個郵件就行了,不打擾姐姐工作了。”說著,小姑娘走了。
將錦旗收好后,張美麗打電話聯(lián)系了王府百貨的王總。
王總聽說張美麗是程千里的朋友,那態(tài)度,真如春風(fēng)般溫暖。
誰不知道,程千里有社交障礙,就連開董事會,股東們都得坐得離他至少兩米遠(yuǎn)。他的朋友,還是女性朋友,能讓他打電話求人幫忙的女性朋友,小腳趾都能想明白,這個女人,說不定,會是未來的程太太。能搭上程太太這條線,那簡直就是社交界天花板了!
寫完了郵件,張美麗笑了。
楊墨!你個心機男!雖然,姐姐我見的世面少,但是,姐姐我有個小叔子啊!
正在得意,張美麗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是微信提示音。
許明昊發(fā)來了一條微信,說:老婆,晚上我有應(yīng)酬,不能吃你做的飯了。
想到中午的時候程千里說他們幾個要碰一下譚燦的事兒,張美麗嘆了口氣,明昊是怕自己擔(dān)心吧!
你老婆我都三十歲了!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竟然瞞著我!真不把我當(dāng)親媳婦兒!還是千里那破孩子比較坦誠。
回復(fù)了許明昊后,張美麗拿起另一個手機,給程千里發(fā)微信:你晚上約了我老公碰譚燦的事兒嗎?
程千里回復(fù)得超級快,就像是,他在拿著手機等著自己給他發(fā)微信一樣。
是的,你老公不是出去鬼混,放心。——程千里回復(fù)道。
你有什么想法?——張美麗問。
我主張先把他的真實身份調(diào)查清楚。——程千里回復(fù)道。
有道理。——張美麗說。
不用擔(dān)心,我們?nèi)齻€,還是靠得住的。——程千里說。
我不擔(dān)心。——張美麗說。
有人跟著你的,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雖然,我知道你也就是下班去個超市,然后就回家了。——程千里說。
我謝謝你!——張美麗咬著牙回復(fù)道。
我愛你!——程千里說。
真不應(yīng)該理他!張美麗覺得太陽穴疼。
但是,不理他的話,把這孩子逼急了,他做點兒什么傻事兒可怎么辦?他可是老程家的獨苗啊!
破孩子!破孩子!破孩子!破孩子!破孩子!
張美麗在心里默默地罵了程千里好幾遍!
快下班的時候,應(yīng)飛霞的電話打了過來,她問張美麗這周什么時候有時間,是時候賣點兒蘋果,扶扶貧了!
“扶貧嗎?我這邊可以請假的,賣蘋果不能等,會不新鮮的!”張美麗說。
應(yīng)飛霞笑了,說:“那,這周六下午咱們碰一下,晚上咱們先走一波,你不用擔(dān)心,咱們這兒有專業(yè)賣貨主播,你在一旁吃吃蘋果,配合主播談?wù)撘幌驴诟芯涂梢粤恕!?br/>
“直播賣貨我看過的,我懂!我一定會好好地吃的!”張美麗說。
“真好!我要是有一個像你這么乖巧懂事的兒媳婦就好了!”應(yīng)飛霞說。
“會有的,會有的。”張美麗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接應(yīng)飛霞這句話了,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掛斷了電話,張美麗開始盤算著晚上回家煮點兒什么東西吃。
這時,劉翠西走了過來,她拍了拍張美麗的肩膀,說:“晚上一起吃飯。”
也是,翠西姐家那位也“應(yīng)酬”去了。
“好啊!”張美麗說。
下班后,張美麗和劉翠西站在路邊等Joe來接她們。
劉翠西看了一眼手表,說:“怕是堵車了吧。”
“再厲害的車手也怕北京的晚高峰。”張美麗笑道。
“你還真信他說的呀?”劉翠西問。
“Joe沒有必要騙我們吧?他說他會兩輪著地,那他就應(yīng)該會。”張美麗說。
“你小名叫天真嗎?”劉翠西笑道。
“人家小名叫可愛!”張美麗說。
“要不怎么說你能治好社交障礙呢!”劉翠西搖搖頭。
“我這都要變成非法行醫(yī)了。”張美麗嘆氣。
“等那孩子新鮮勁兒過了就好了。”劉翠西幫張美麗寬心道。
“這姑娘們也不努力啊,上啊!多接觸些同齡人的話,他還能看得上我這個老姐姐嗎?”張美麗無奈道。
“你當(dāng)他那些個保鏢是擺設(shè)啊?他為了保護(hù)自己免受騷擾,開了家安保公司,專門保護(hù)他自己。”劉翠西說。
“用普通話講不就是私人武裝嗎?”張美麗說。
“要不是他堅持生產(chǎn)低價藥,又捐醫(yī)捐藥免費培訓(xùn)鄉(xiāng)村醫(yī)生,問誰不說他是紈绔子弟啊。”劉翠西說。
“他做了那么多善事,口碑應(yīng)該不錯吧?”張美麗問。
“口碑好得很,經(jīng)常得獎,各種‘好青年’。”劉翠西說。
聞言,張美麗露出了姨母笑。
“看你那表情,你不會把他當(dāng)兒子看吧?”劉翠西問。
“難道我要把他當(dāng)男人看嗎?明昊可是你小叔子啊!”張美麗說。
“說點兒高興的事兒吧!”劉翠西說。
“你男朋友來了,這算是高興的事兒吧?”張美麗問。
回到家,張美麗沒有看到許明昊。
“這會開得時間還挺長。”自言自語著,張美麗將長發(fā)夾了起來準(zhǔn)備去洗澡,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還是不接呢?他這也太粘人了吧?萬一,他是有八卦跟我講呢?
想到這里,張美麗接聽了電話。
“你到家了嗎?”程千里問。
“他們是業(yè)余的嗎?不知道我到家了?”張美麗說。
“我想聽你自己說嘛!”程千里嗲聲道。
聞言,張美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見張美麗不說話,程千里繼續(xù)說道:“我們一起吃的飯,商量了一下對策,他們同意我的意見,在查清楚他到底是誰之前,我們先按兵不動。”
“好的。”張美麗說。
“你老公在回去的路上了。”程千里說。
“你也早點兒休息吧,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張美麗說。
“我不累,只是,一想到我喜歡的女人在別人的床上,我這心吶,說不出的疼。”程千里說。
“你惦記別人家媳婦兒還有理了!”說完,張美麗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程千里嘆了口氣,他緊接著撥打了一個號碼,說:“老舅,行動起來啊!我不是親外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