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管家程叔正在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扣,這時,家里的傭人敲響了他房間的門,告知了他一個比較驚人的消息。
程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隨著傭人來到了事發現場——家里的廚房。
穿著襯衫西褲的程千里身上扎著一條白色圍裙,拿著一個勺子在一個湯鍋里不停地攪動著,全神貫注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程叔探頭看了看鍋里,是一鍋皮蛋瘦肉粥。
“怕不是你自己想吃吧?家里那么多廚師呢。”程叔說道。
“我起得早了些,就找點兒事情做打發下時間。”程千里說。
“不加些薄脆嗎?”程叔問。
“對哦!”程千里看向程叔,問:“那東西怎么做?”
“你又不吃油炸食物!”程叔笑了。
“那東西怎么做?”程千里笑了。
“那個你別管了,我叫人來做。”說著,程叔揮了揮手,叫來了一個遠遠候著的廚子。
程千里繼續攪著鍋里的粥,程叔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很新奇嗎?”程千里問道。
“是的。”程叔點頭。
“這粥,應該好了吧?”看了眼手表,程千里問。
“要是喜歡軟爛一點兒的話,再熬五分鐘也可以。”程叔說。
“那還是關火吧,涼一涼。”說著,程千里關上了火。
“配點兒什么?”程叔問。
“包子和春卷。”說著,程千里喊道:“春卷可以炸了。”
聞言,一個穿著廚師服的女子開始熱油。
“春卷不親自炸?”程叔問。
“油,還是有點兒怕,得慢慢來,我先圍觀一下操作過程。”程千里說。
“不親眼看到,打死我都不相信。”程叔嘆氣。
“怎么?我不能出現在廚房嗎?”程千里問。
“少爺您想出現在哪里都可以,只要您開心!”程叔說。
“你知道就好,讓一下,我有個問題要問。”說著,程千里推開礙事兒的程叔,來到油鍋前,問道:“如何判斷油達到了適合炸春卷的溫度?”
程叔做了一個深呼吸,吩咐傭人去拿一個防護面罩給少爺。
有著強烈上班意愿的張美麗和劉翠西在走廊里相遇,于是,兩人結伴兒來到餐廳吃早餐。
“張小姐和劉小姐到餐廳了。”一名傭人來到廚房向程千里匯報情況。
就見程千里眼睛一亮,嘴角上揚,從廚師手里接過托盤,向餐廳走去。
望著程千里的背影,程叔有一種自家的豬吃別人家的白菜吃成了食物中毒的感覺。
“姐姐們早啊!我熬了皮蛋瘦肉粥,趁熱喝。”說著,程千里將兩碗溫熱的皮蛋瘦肉粥放在了張美麗和劉翠西面前。
“你熬的?”張美麗看看自己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又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程千里,一臉的“姐姐我不傻,你別忽悠我”的表情。
“要不要看監控?你又不會被我的一碗粥騙走,我沒有必要說這個謊。”說著,程千里拿著托盤走了。
“年輕真好!”說著,劉翠西拿起羹匙,強打精神,張開了嘴。
翠西姐難道知道了些什么?張美麗看向劉翠西,小心臟砰砰亂跳。
“包子和春卷不是我做的,牛奶是自家產的。”程千里端著托盤回來了。
“你真有精神啊!我勉強睜開了眼。”劉翠西對程千里說。
“弟弟我年輕呀,身體好!”程千里笑道。
“年輕真好!小年輕,麻煩幫姐姐拿點兒咸菜。”劉翠西說。
“把咸菜戒了吧!注意血壓!”說著,程千里看向張美麗,俯身問道:“還想吃點兒什么?現點現做,很快就好。”
“你沒睡幾個小時吧?是用了遮瑕嗎?沒看到黑眼圈的。”張美麗說。
“我問你想吃什么,你盯著我的臉看什么?想吃我嗎?姐姐,有點兒自覺好嗎,周歲馬上三十了。”程千里冷臉。
“我就喜歡你這種看我不順眼的態度!給嫂子我削個蘋果!”張美麗笑了。
“有品種的要求嗎?”程千里問。
“是蘋果就行。”張美麗說。
“好嘞!”說著,程千里拿著托盤又走了。
“千里他,有些任性,有些善變,不過他的心地是善良的,不要跟他生氣。”劉翠西說。
“了解,我不會跟他生氣的。”張美麗恨不得程千里不喜歡自己,離自己遠遠的。
程千里回來了,又端著他的那個托盤。在張美麗身邊坐下后,他拿起托盤上的蘋果和水果刀,削起了蘋果。
對于程千里削蘋果這事兒,張美麗的看法是“還真是現點現削”;劉翠西有些意外,從沒見過程千里動刀動鍋,畢竟,無論他走到哪里,身邊都有一堆人伺候著;遠遠看著的程叔和程昱兩人均是替自家少爺捏了一把汗,少爺,竟然在削蘋果!萬一,傷了手指可怎么辦啊!
程昱看向程叔,一個“我就說少爺是認真的吧”的眼神遞了過去。
程叔,感覺自己這半輩子都沒有這么糾結過。少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他的情緒隱藏得再好,自己也能從他那嘴角微微顫動的肌肉判斷出他現在內心極度地高興。
當張美麗接過自己遞過去的蘋果塊的時候,程千里放棄了表情管理,他笑了。
“算了,隨他吧。”說完,程叔開始盤算如何應對后續問題。
“你家的蘋果挺甜的。”嚼著蘋果的張美麗說。
“我家的小少爺也很甜。”程千里說。
聞言,劉翠西差點兒被嘴里的粥嗆死。
張美麗忙幫劉翠西拍背。
見劉翠西擺了擺手,張美麗停了下來,她看向程千里,說:“你收斂一點兒!當心我抓你去相親!”
“姐姐,你覺得你們公司的會員,有人配得上我嗎?”程千里問。
“你這配置是超標了,不過,談戀愛又不是談生意,從感覺開始就好,別考慮得太多。”張美麗說。
“那我就先見一個試試吧!”程千里說。
“真的?”張美麗不相信自己能說得動程千里。
“真的,我有安娜姐的微信,我給她留個言。”說著,程千里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機,鼓搗了起來。
“見面的時候,態度端正一點兒,不要正經不過五分鐘。”張美麗囑咐道。
“放心吧!我裝樣子還是能裝個把小時的。”程千里說。
張美麗抬手要打,程千里抱頭,只聽他叫道:“你怎么總想著要打我呢?我又不是你兒子!”
“你要是我兒子,我就不打你了。我為了當媽我容易嘛!”說著,張美麗輕輕地拍了一下程千里的胳膊。
“美麗,我們該走了。”劉翠西提醒道。
“我送你們。”說著,程千里站了起來。
“不用,我們開明昊的車走。”張美麗站了起來。
“我也要進城,一起吧,把車留給我哥。”說著,程千里向遠處的程昱打了個響指。
“哇哦!你還會這個?”說著,張美麗自己試了試,徒勞。
看著張美麗的手,程千里笑了,說:“你這小胖手,真是太可愛了!”
“不會夸人就不要夸!沒有必要硬夸!”張美麗抱著胳膊,將自己的手藏了起來。
程昱將程千里的外套拿了過來,幫自家少爺穿外套的時候,他說:“少爺,車備好了。”
“走吧,姐姐們。”程千里向張美麗送上了自己的左胳膊。
張美麗白了程千里一眼,挎上了劉翠西的胳膊向樓外走去。
車上,被張美麗按著坐在中間的劉翠西犯了尷尬癌,右手邊的張美麗打著瞌睡,倒是安靜,可是,左手邊的程千里,總感覺他想把自己扔下車。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見劉翠西看向自己,程千里笑了,說:“你想的沒錯。”
劉翠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怎么?不看好我們?”程千里問。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跟我談論這個問題。別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別讓美麗傷心就行。”劉翠西說。
“謝謝姐!”程千里說。
“這事兒,我不知道。”劉翠西說。
程千里點頭。
到了張美麗的公司樓下,程千里也跟著下了車。
“難道,你還要送我們上樓啊?”張美麗笑道。
“安娜姐得知我想去相親,就邀請我上樓坐坐。”程千里說。
“周一上午,我這個小職員都很忙,你那么大個產業,沒有事兒?”張美麗問。
“什么事兒都要我這個老板親力親為嗎?我手下那么多這個‘總’、那個‘總’的,白拿薪水的啊?”說著,程千里催促張美麗道:“走啊!別耽誤我泡妹子。”
“我上班打卡都不著急,你相親著什么急,都單身二十四年了,還差這幾天?”張美麗說。
“走吧,遲到的話,影響績效。”劉翠西拉起張美麗就往樓里走。
“快走!別耽誤打卡!”提起“績效”這兩個字,張美麗來了精神。
如常,有大客戶到,安娜自然要在公司門口候著的。
見安娜奔向自己,程千里喊道:“程昱!”
還沒等程昱擋在程千里面前,安娜及時收腳,滿臉賠笑,說:“不好意思,我這發自肺腑的熱情給您造成困擾了。”
“安娜姐!別把我當客戶,咱們多少是個有幾桿子距離的親戚,私下里,我得喊你聲姐呢!”程千里說。
“公是公,私是私,好歹我收了你不少錢呢,不得提供些服務嘛!”安娜和程千里保持了半米的距離,態度,依舊熱情。
“你們聊,我們工作去了。”說著,張美麗和劉翠西走進了公司。
“姐,一起吃午飯!”程千里喊道。
“不用了。”張美麗頭也不回。
“你們,你們幾個都瘋了嗎?這病傳染啊!”看著視線隨著張美麗移動的程千里,安娜預感天下即將大亂。
也沒那么嚴重了,許家,反正許家是消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