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匠 !
陸雪琪的頭發(fā)披散著,整個人的狀態(tài)顯得很是憔悴。
房間內(nèi)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張貴妃椅,我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坐在哪里。
“沒事,你隨便坐吧,現(xiàn)在這個情況招待不周,請不要介意啊。”陸雪琪自己也有些尷尬。
我們兩并坐在貴妃椅上,我將喪葬費用的報價單拿了出來,雖然他們家不缺錢,但什么是必要的,什么是不必要的我都一一解釋了一遍。
“主要還是需要你來拿主意,但如果你選擇我們喪葬公司,那我們可以保證的是,我一定全程陪同,并且竭盡全力幫助你?!?br/>
“不好意思,有些細節(jié)我還是沒有聽懂,這樣吧,我相信你,你幫我拿主意吧,我就這么一個父親,你也不用給我們家省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我父親能夠走得體面一些?!?br/>
陸雪琪雖然說是學霸,但遇到這種事情,誰都有第一次,我很有耐心的針對幾個比較主要的流程跟陸雪琪重新說了一遍。
陸雪琪是聽得很是認真,就好像是在課堂一樣,對于一些要點還做了筆記,咨詢過我的意見之后,再做了決定。
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討論,我便和陸雪琪制定了一套的殯葬流程。
可能是因為我提出的建議都比較專業(yè),又或者是熟人的原因,陸雪琪對于我的提議通通接受了。
經(jīng)過一來二去的溝通,我對于陸家的家底基本上摸了個門清。
父母打拼半輩子總算是有不少的家底,前半生都忙于生意,家中就只有陸雪琪這么一個女兒。
陸雪琪從小就是吃穿不愁,父母有意對女兒進行富養(yǎng),陸雪琪怎么說也算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富二代。
現(xiàn)在雖然家中的頂梁柱不見了,好歹在金錢方面還是不用陸雪琪發(fā)愁的。
作為朋友我本該給個業(yè)內(nèi)最低價再打個折,但介于他們家這么有錢,也不介意這三瓜兩棗的,我就按正常的價格報,也沒有給打折。
我給公司拉了這么大一單的生意,優(yōu)惠打折這些還是必須的,我報給陳嬸自然是最低價,這其中的差價到最后是肯定是進我口袋。
初步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得有個一兩萬的。
殯葬行業(yè)本身就是暴利,外行人不知道而已,我們這些內(nèi)行自然清楚其中有哪些門道可以賺到錢。
單單說棺材這一項吧,不同的木材有不同的價格,但彼此之間相差也就那么幾百塊錢,為了迎合有錢人只買貴的心理,我們自然是要往上翻個幾倍。
但其實這些棺材除了多加幾百塊錢的工本錢之外,其余的沒什么兩樣,經(jīng)過火化爐之后,再好的棺材也都成灰。
這也就是其中一項而已,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林建教過我獨有一門針對有錢人的銷售方式,其實就是忽悠使勁兒忽悠。
他們花錢買個孝心,我們賺錢成全了他們的孝心,這不是一舉兩得,說起來還是一個皆大歡喜的事情。
中國人講究厚葬,不論生死都要面子和排場,陸雪琪他們家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
花多少錢不在話下,最主要的就是一定不能丟了面。
沒想到我第一次出門拉業(yè)務就如此順利,而且還是看在同學情分上得到一個大單。
等回去之后我看陳嬸還對我有什么話說。
聊完這些之后,我和陸雪琪互換了電話號碼。
她還有些客氣說:“因為是第一次遇到家人過世,所以在有些不懂的問題上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可以可以,不管是什么事情,不論是任何時間,你都可以跟我聯(lián)系?!?br/>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都在顫抖,今天可算是老天爺對我優(yōu)待有加了。
不僅見了女神和女神說上話了,而且還進了女神的臥室,有了女神的電話號碼,以后還有可能因為這個事情拉進和女神的距離。
這是我以前所不敢想想的。
敲定了火化的時間安排在后天,我便帶著這筆訂單要先回公司去了,一切的事宜和流程還需要我們制定,安排人員跟進。
回到公司之后陳嬸根本對我拿下這筆訂單不抱希望,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讓我多學學怎么跟業(yè)主溝通。
當我說拿下訂單之后而且報出了最終的數(shù)目之后,陳嬸那雙眼睛在閃著光,對我是刮目相看。
首站告捷,陳嬸說以后還有這種大單子還讓我去。
因為是大單子為了保險起見,陳嬸還安排了林建給我打下手。
林建好歹也是在公司了待了三年的學徒,有很多事情經(jīng)驗比我要豐富得多,名義上是他給我打下手,實際上很多方面我都要事先請教于他。
小到冥錢的多少樣式安排,靈堂大小坐席的問題,大到尸體的妝殮洗凈問題。
這三天把我給忙得恨不能一個人拆成兩個人來用,幾乎都沒回過出租屋,平均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只要有點空檔我就趕緊閉會眼睛補眠。
人要么在殯儀館要么在去殯儀館的路上。
一直到三天后,一切安排妥帖,喪葬的事宜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為了撐場面安排去陸家接人的車自然不能用普通的金杯車,都按高規(guī)格的加長賓利,事先向立川市許多商業(yè)大亨發(fā)布了喪帖。
一共發(fā)出了兩百多份的喪帖,當天來的人卻多于兩百人,這還是說明陸軍生前的人脈還是挺廣的,人緣不錯很多都來送他最后一程了。
很多來送行的車隊最低也都是奔馳寶馬級別的,按照規(guī)定每輛車上都綁上了黑布,示意是送葬隊伍的。
按照地方民俗,父親死去應該由兒子抱著遺照坐頭車,可他們家就只有陸雪琪一個女兒,就由她捧著遺照坐頭車。
陸雪琪的母親不用送葬,這也是遵照民俗,從人情上來說也是應當這樣的,畢竟女人的情緒難免不好控制,避免喪夫之痛太過于悲傷,就不安排陸雪琪的母親到場。
我一直跟在陸雪琪的身邊,萬一遇到什么突發(fā)情況需要拿定主意的,也是需要向她過問。
不時的偷眼看一下坐在邊上的陸雪琪,一身白色素衣打扮,頭發(fā)干凈利落扎成一個馬尾,臉上禮貌性的化了點裝,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蒼白,但那雙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可以看出,估計這三天也沒有少哭。
我看著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我本身就不是怎么會說話的一個人,只好盡量幫她排除一切麻煩,靜靜的陪在她的身側。
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多少能讓她安心一些吧。
林建負責開頭車,他駕駛技術嫻熟,車開得很穩(wěn)。
送葬路上也是講究一路順風的,特別是我們這么多人的車隊浩浩蕩蕩的,萬一有一個不慎,都會給家屬帶來不吉利的想法。
最主要的不是路上和別人有擦撞,而是車隊后邊的車跟著緊,一個不小心自己人就先追尾了,所以必須由林建親自駕駛。
后座上的大富一路負責往車窗外撒紙錢,因為現(xiàn)在講究環(huán)保,所以在市區(qū)的范圍內(nèi)就象征性的撒幾張,等出了市區(qū)之后,大富就開始往外大肆揮灑。
殯儀館在郊區(qū),郊區(qū)風大,撒出去的紙錢漫天亂飛,又加上去往殯儀館的路上人煙稀少,即使是大白天看上去也有點詭異。
車廂內(nèi)放著哀樂,氣氛低到了極點。
到了殯儀館我看見陳嬸和財哥也到了,兩人都是一身的黑色職業(yè)裝的打扮,平時都是一身寬松的工裝。
沒想到?jīng)_著今天這個大排場一個個都這么嚴陣以待。
下了車之后我問財哥他們怎么來了,財哥低聲附在我耳邊說道。
“陳嬸怕這個大單子有什么差錯,不放心所以來看看,我呢就是來混個臉熟,聽說今天來的都是商界大亨,說不定以后有合作的機會呢。”
我看著遠處開始幫忙招呼賓客進場的陳嬸,心里多少有點異樣的感覺。
以往還都以為她只認錢的人,看來她還真的像是陳叔說的那樣,刀子嘴豆腐心女人難免在金錢上愛計較一些。
還真別說,一開始只有我和林建跟進這個單子,我心中多少還有點打鼓。
今天到場的賓客實在是太多了,就我和林建兩個估計要忙瘋了,一忙就更容易出紕漏。
如今多了陳嬸和財哥怎么說也是自己人,我心中多了幾分穩(wěn)妥。
因為來的人多,整個哀悼和賓客致意的環(huán)節(jié)整整持續(xù)了五個小時,我們幾個包括陸雪琪在內(nèi)從早飯開始就滴水不進,連上廁所的機會都沒有。
我是個男人多少還能撐住,看陸雪琪一直在堅持,這個小女人的種種表現(xiàn)都很大方得體,沒給他爸丟人,可我看著卻是心疼萬分。
火化的過程很順利,部分的尸骨收進了骨灰盒里邊。
骨灰盒一般有幾種處理方式,要么就是安葬進公墓里,如果還沒找到合適風墓地,可以先安放在納骨塔中,還有最后一個方式就是由家屬帶回去安葬。
陸雪琪之前就曾經(jīng)跟我商量過,因為他們老家有一處祖墳,凡是陸家的子孫,不論是在異國還是他鄉(xiāng),都要葉落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