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深情,是傻?!?br/>
……沉默。
剛才被觸動的那男子一僵,瞥了眼對面那人,卻不敢出口分辯,只干笑道。
“也對。周駿禹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貨色……”
他說著,聽者卻已斂了神色,完全沒反應(yīng)。
一時間,氣氛變得愈發(fā)尷尬……
“得了,別吵梟少休息。”
直至片刻后,下首的另一個男子上了前,先對同伴低語了句,又恭敬地稟告道:“梟少,我們退下了,您多休息?!?br/>
那人也只是微一頷首。
很快,室內(nèi)的幾人都撤了,動作迅速輕緩,甚至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但一出室內(nèi),眼看離得遠了,他們卻又不由低聲交流起來。
“梟少這樣,會注孤生吧?”
“別亂說話!”“唉……”
……
議論聲被隔絕在厚厚的門板之外。
裝飾豪華的病房,諾大而冷寂,仿佛陷落在暗色中,陰沉不見天日。
窗邊,一個男人正靜坐在側(cè)。
晨光微曦,明媚的光線側(cè)落在他的側(cè)臉,打出驚艷的剪影。
然而,男人垂著眼瞼,逆著光,完全被遺落在這燦爛之外。
什么周駿禹的女朋友、令人感觸的付出與深情……
偶然聽來的閑碎八卦在耳邊轉(zhuǎn)了幾圈,盡管給了一句評價,轉(zhuǎn)瞬,卻已被毫不在意地放下。
畢竟……與他何關(guān)?
被圍觀的熱潮持續(xù)了一個來月,也逐漸消退了下去。
而在這期間,云傾又迎來了一次手術(shù)。
事實上,在這次之后,她身上基本的傷口都已植皮完畢。
等再過幾周,確認不出現(xiàn)意外后,其實就能拆線出院。
當(dāng)然,植皮只算是勉強斑駁地蓋住了可怕的殘缺肌膚,若不采取進一步的整容手術(shù),走出去,照樣是嚇人。
而在原世界中,已和周駿禹領(lǐng)證的原主,為了能回國后的婚禮上盡量體面,也為了顧全丈夫公婆的面子,又接受了一系列痛苦的整容手術(shù)。
但如今,云傾卻萬萬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有更好的倚仗在手——
一則是無名經(jīng)書。
這些日子,她適應(yīng)疼痛后,暗中開始了修煉,幸運地發(fā)現(xiàn)生出的靈氣對確實有利于傷口愈合。
二則是《醫(yī)經(jīng)》、《丹方》。
因為又是e級世界,其他技能再次被凍結(jié),但當(dāng)初特意兌換的這兩本技能書,卻如她猜測中一般,沒有失效。
而在這兩書里,更不乏神奇的美容方子。
想來,修煉和醫(yī)丹這兩個手段疊加,其修復(fù)效果不會比整容手段差……
因而云傾早就打定主意,等拆線過后,立刻申請出院——
只有出了院,她才能有準(zhǔn)備這些的獨立空間,也更方便開展一些動作。
比如對關(guān)雨菲和周駿禹私情的調(diào)查,比如引導(dǎo)輿論的布置,又比如……尋找這世的愛人。
咳。
而關(guān)于這兩件事,云傾對前二者大致有了腹稿;對后者,也大概有了個懷疑的人選。
一切,只等出院。
隨著時間流逝,她心中愈發(fā)期盼。
卻沒想到,比之精心籌劃,有時候,偶遇的緣分,來得更快——
這一天。
離預(yù)訂拆線的日子大約只剩兩周,云傾的紗布還未卸,但身體卻已好了七七八八,也開始能下地活動。
時值傍晚。
用完病號餐的云傾伸了個懶腰,奢侈地用剛修出的幾縷靈氣緩解了疼痛,望著窗外美麗的夕陽,突地有了出房的欲望。
畢竟……自從來到這個位面,她癱在床上已過了近兩月。
心里念著身子快生銹的腹誹,云傾和護士說了一聲,便直接下了樓,開始閑逛起來。
過了半響,卻是游蕩到了住院部后的小花園中。
大約因此時還仍值飯點,園中一片寂靜,似乎連一個人影都無。
夕陽西下,暖融融的光線灑落下來,將這片小花園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暉。
加之此刻正是盛春時節(jié),花草正是蓬勃之時,浸潤在落日的余暉中,更是美麗。
云傾吸了口氣,呼吸間盡是清香,心情也變得愈發(fā)愉悅,她緩步徜徉在花園中,細細欣賞起來。
倏地,云傾余光一瞥,似乎捕捉到一點紅。
她一頓,回了身,正見側(cè)后方的角落處探出了簇玫瑰叢。
云傾心中一動,抬腳走了過去。
片刻后,她轉(zhuǎn)過那個拐角,幾道身影突地映入眼簾。
“什么人!?”隨之而來的,還有粗獷的呵斥聲。
卻是幾個保鏢打扮的彪形大漢,正眼神不善地望了過來。
云傾一頓,視線卻毫無懼意地越過了幾人,落到了其后方。
一如所想。
那里,一簇玫瑰叢開得正艷,搖曳著,顯出動人的美色。
但此刻,無論誰望見,都只會覺得它們頗為黯然。
卻是因為置身于其中的那人——已奪走了全部的視線。
一個……甚至能令人窒息的男子,卻正坐在……一張輪椅之上。
這會兒,他的眸光漫不經(jīng)心地從盛放的玫瑰上劃過,又因響動轉(zhuǎn)了過來。
那一剎,因背著光,暮色落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上,宛如暈染開的光環(huán),勾勒出完美深邃的輪廓。
他抿著唇,微蹙眉地望著她這個“闖入者”,安靜得如同一副黑白畫片中的人物,卻又襯得旁邊鮮活的玫瑰都失了色。
只是,那逡巡的目光涼薄而陰郁,本能地讓人生理不適。
云傾卻并未被嚇到,相反,這一刻,靈魂傳來的熟悉感和印記的灼熱,都讓她對這人的身份有了明悟。
“你……”
一瞬的晃神后,云傾勾起唇,正想“搭訕”,卻突地一頓。
等等。
她飛快地瞥了眼自己的打扮,嘴角一抽,立刻想起自己此時的“尊容”——
臉上纏著紗布,身上是挫爆的病號服……估計整一個驚悚怪人的模樣。
也難怪對方的一眾保鏢如臨大敵。
一時間,云傾只想扶額——
雖然她自信愛人并非會看重容貌之人,但這畢竟是世第一次見面,再怎么樣,作為女子,在愛人面前,她還是比較要臉的……
而且——
云傾看了眼緊張萬分的保鏢,又見男人似乎沒什么開口的意思。
這樣,恐怕待會兒,她就得被架出去吧……
不行。
不能錯過搭話的機會。
關(guān)心則亂,電光火石之間,云傾一狠心,向男人有禮地一點頭,提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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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果然變逗比風(fēng)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