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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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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被帶下去了,無論她怎么求饒,棠姨娘都沒有開口替她求情。
    當然,對于想要害他兒子的人,沈序自然不可能放過,流云她必死無疑了。
    但是秋桑是沈妤的人,他不好處置。
    聽著外面?zhèn)鱽淼膽K叫聲,秋桑嚇的瑟瑟發(fā)抖。她膝行了沈妤面前,抓住她的裙擺,求饒道:“姑娘,姑娘……看在奴婢伺候姑娘這么多年的份上,姑娘饒奴婢這一次罷……”
    蘇葉用劍將她隔開,冷著臉道:“背叛了姑娘,和別人一起陷害姑娘,還想讓姑娘饒過你,你哪來的臉?”
    紫菀將沈妤的裙裾從她手上抽出來,憤懣道:“秋桑,原本你在青玉閣當差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些小心思,但是只要你能伺候好姑娘,有些小心思也沒什么。可我萬萬想不到你如此大膽,竟然勾結(jié)外人陷害姑娘,是姑娘對你不夠好嗎?”
    秋桑只是哭泣,哀聲求饒。
    平心而論,沈妤的確對下人很寬和,可是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她時常想,為什么都是奴婢,棠姨娘就一躍成了半個主子呢?她迫切需要一個飛上枝頭的機會,所以當她看到沈明汮的時候,決定背叛沈妤。
    可是她也想不到,沈妤早就懷疑了她,也沒想到沈妤交給她收買流云的東西,竟然是御賜之物。
    從她決定背叛沈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落到今日的下場了。
    沈妤淡漠的看著她,輕輕將她的手拂開,慢慢道:“將她帶下去。”
    前世秋桑對她做的事,她不可能原諒。
    “姑娘,姑娘……”秋桑慘叫連連,但還是被拖了下去,手還扒著地面,被拖出兩道血印子。
    “姑娘,都是三姑娘和大公子讓我這么做的啊——”
    沈序大喝道:“胡言亂語什么,還不快將她的嘴堵上!”
    雖然沈序厭棄了呂氏,也對沈妗生出了不滿,但是他絕不希望毀了沈明汮。沈明汮是他的兒子,他還要依靠沈明汮為他爭得榮耀呢。
    很快,秋桑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紫菀輕聲勸道:“姑娘別生氣,不值得。”
    沈妤微微一笑:“趕走一個有二心的人,我應該高興才是。”
    沈妘走上前,握住沈妤的手:“阿妤,你又受委屈了。不過我也覺得欣慰,我的妹妹長大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不是任由別人算計的了。”
    沈妤反握住她的手,眉眼間流露出小女兒的嬌俏來:“我不只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姐姐。”
    沈妘笑了,并沒有當真。
    “祖母,二嬸這邊……”沈妘看著太夫人道。
    太夫人讓奶娘抱走孩子,俯視著呂氏:“她接連做錯事,我給過她機會,可是她還不知改過,又在今天的場合鬧出事端。事不過三,我無法再寬容她了。”
    沈妗想為呂氏求情,可是呂氏卻以眼神制止了她。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再讓太夫人加深對沈妗的不滿。
    太夫人對沈序道:“老二,你以為呢?”
    沈序懶得看呂氏一眼,道:“一切由母親處置。”
    太夫人道:“既如此,就送呂氏到沈家別院待一段時間罷,若以后還不知改過,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若說不怨不恨,呂氏便是自欺欺人。可事到如今,她只能認罰。她苦心孤詣那么多年,難道她所得來的一切都要拱手讓人,她怎么能甘心?難不成都要便宜棠姨娘這個狐媚子?
    她看著沈妗,滿是擔憂,她離開了沈家,沈妗以后該怎么辦,她能不能斗得過沈妤?
    驚怒交加下,她猛地吐出一口血來,劇烈的咳嗽著。
    沈妗驚呼道:“母親,你怎么了?”
    太夫人看了一眼張?zhí)t(yī),張?zhí)t(yī)點點頭,上前給呂氏診脈。
    少傾,張?zhí)t(yī)道:“老夫人,二夫人是氣急攻心……”
    “氣急攻心?”太夫人的語氣意味不明。
    “是,氣急攻心。”
    正說著,呂氏又吐出幾口血來,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突然暈了過去。
    “母親,母親——”沈妗蹲在呂氏面前,搖晃著她。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呂氏病了,應該不會被送到莊子上去了罷?
    沈妗淚水連連,乞求的看著太夫人:“祖母,您救救母親罷。”
    太夫人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就讓她好好在自己院子養(yǎng)著罷,沒事的話就不要出去了。”
    她倒是想懲罰呂氏,可是呂氏都變成這樣了,若她還不饒人,第二天就會傳出她刻薄兒媳的名聲了。
    沈妤心下冷笑,呂氏病的可真是時候。這樣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雖然會讓人心生鄙夷,但總比去莊子上要好。
    太夫人注視著沈妗,眼中沒有任何溫情,道:“至于沈妗和沈明汮……”
    沈妗屏住呼吸,等待著宣判。
    “去祠堂,跪足一個月。”
    沈妗吐出一口氣,道:“孫女遵命。”
    沈明汮在前面,并不知道呂氏和沈妗一敗涂地,更不知道自己將迎來沈序的的暴怒,他還做著沈妤名聲盡毀的美夢呢。
    太夫人招招手:“妤兒,咱們回去了。舒姐兒見不到咱們,一定會鬧的。”
    沈妤扶著太夫人,很是乖巧的模樣。
    人都散去后,沈序看也沒看呂氏一眼,就派人將沈明汮叫到了書房。
    沈明汮剛推門進去,沒來得及收起眼中的喜色,就被沈序一記耳光打懵了。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只覺得腦袋嗡嗡響,臉上還有清晰的手指印。
    沈明汮從沒有挨過沈序的巴掌,他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序:“父親,您這是做什么?”
    沈序怒極反笑:“你做的好事,還要我講明嗎?”
    “父親?”沈明汮睜大了眼睛。
    沈序越想越氣:“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母親和妹妹糊涂也就罷了,你怎么也做出這種蠢事?身為男子,不想著讀書科舉,不想著建功立業(yè)光耀門楣,像內(nèi)宅婦人一樣見識短淺。這種事是你該參與的嗎,你可知一個不好就會影響你的名聲,你還想在朝為官、飛黃騰達?”
    沈明汮一下子清醒了,計劃竟然失敗了嗎?
    沈序又踢了他一腳:“瞪著我做什么,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嗎?”
    沈明汮眼中燃起了一簇火苗,恨聲道:“父親,我只是想為母親和妹妹出口氣,不愿意讓大房的人太過囂張。原本我以為計劃周詳,沒想到沈妤這么狡猾。父親,我是被沈妤設計的!”
    沈序指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還不是你太蠢,被一個后宅的小姑娘算計了,你還有臉說?呂氏和沈妗被你祖母厭棄也就罷了,偏偏你也不知道愛惜羽翼,居然也參與到這種事上來,你讓老夫人以后如何看待二房?”
    沈明汮閉上眼睛,他實在難以接受,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小丫頭。
    “母親怎么樣了?”
    沈序負手而立,來回走動著道:“不要提那個蠢婦!從今天起,你就去祠堂罰跪罷,跪不夠一個月不許出來!”
    正所謂三人成虎,雖然沈家主子已經(jīng)嚴厲敲打了府上的下人,并且還懲治了議論此事的人,但因著那天宴會人多,所以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很快就傳到京城各個角落。
    后來,不知怎么,呂氏偷竊護國公主嫁妝還意圖陷害沈妤的事也傳了出去,引起了軒然大波。
    人人都說,沈家二夫人虛偽貪婪,兩面三刀,想搶奪大房的一切。還有人說,沈妗表里不一,嫉妒沈妤,才想毀了沈妤的名聲。至于沈明汮,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和陸行舟不相上下。
    大房就剩下兩個孩子,還想算計人家,真是冷酷無情,人心不足。
    總之,沈家二房,這下子真的是臭名遠揚了。
    好在二房的事沒有影響到沈嫻的婚事,很快就和韋璟定親了——雖然沈嫻并沒有瞧上韋璟。
    呂氏失寵,棠姨娘平安生下一個兒子,越發(fā)春風得意。最關鍵的是,呂氏失勢,她的兒子不用被抱去嫡母那里養(yǎng)著,這個孩子由她自己養(yǎng)大,將來也是她的依靠。
    可是呂氏終究還是會放出來,呂氏和沈妗一定會報復她的。這樣一想,她的歡喜被沖散了許多。就連沈明沨的滿月酒,她都提不起興致。
    她想,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兒子,她必須給自己找個靠山。
    青玉閣。
    蘇葉進去稟告:“姑娘,一個月過去了,三姑娘和大公子被解除了禁足,這幾日二房都很安靜。想來他們是怕了姑娘,不敢貿(mào)然行動了。”
    沈妤笑道:“只是暫時安靜罷了,說不準又在謀劃怎么對付棠姨娘。”
    紫菀微愕:“二夫人和三姑娘最恨的不是您嗎,為何不想著怎么對付您?”
    “他們想對付我,也要有那個本事才是。再者,二夫人和沈妗接連算計我,若再對我貿(mào)然出手,祖母還會讓她們繼續(xù)留在沈家嗎?就是外面人也會對她們指指點點。對付不了我,但是對付棠姨娘是很簡單的事。”
    紫菀道:“那您還要幫著棠姨娘嗎?”
    沈妤目光悠遠,淡淡笑道:“當初我與她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既然合作結(jié)束了,又各得了好處,我便沒有責任再幫她了。”
    “奴婢明白了。”
    正說到棠姨娘,云苓就進來稟告:“姑娘,棠姨娘求見。”
    沈妤立刻道:“請她回去。”
    在主子身邊當差,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是以云苓沒有多問,告訴棠姨娘沈妤正在歇息,不宜見她。
    可是棠姨娘卻不肯走。
    云苓勸了一會,見沒什么效果,只能又進來告知沈妤。
    “姑娘,棠姨娘說了,她有急事要求見姑娘,若是姑娘不見她,她就長跪不起。”
    紫菀不悅道:“一個姨娘在姑娘院子外跪著,讓別人看見了像什么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欺負了她呢。”
    沈妤眸子里閃動著瑩瑩光芒,淡淡道:“請她進來罷。”
    棠姨娘一進了屋就跪倒在沈妤面前,表情悲戚道:“郡主,求您救救我。”
    沈妤并未叫她起來,表情變幻莫測:“姨娘可真會說笑,你是二叔的妾室,要求救去尋二叔,求我做什么?”
    棠姨娘眼含淚水,神色楚楚:“郡主,只有您能救我。我現(xiàn)在雖然得寵,但也不過是個妾室罷了,老爺素日又不管后院之事。三姑娘那么恨我,又有心計,她想對付我不是很容易的嗎?我死了不要緊,可是沨哥兒是無辜的,他還那么小,求您可憐可憐他,救救他罷……”
    沈妤望著她,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
    棠姨娘當她是那么容易心軟的傻子嗎?明明是為了自己,卻拿孩子說事。再者,她是觀音菩薩嗎,她憑什么去保一個二房妾室的孩子?
    若非她和棠姨娘合作,說不得棠姨娘在生孩子的時候就被呂氏害死了。如今呂氏失勢,棠姨娘的地位水漲船高,自己不想辦法保命,卻得寸進尺,想利用她和呂氏作對。
    棠姨娘是哪里來的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利用她?
    沈妤笑了笑,聲音婉轉(zhuǎn):“你是孩子的母親,保護孩子是你的責任,你找我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不覺得可笑嗎?再者,這是二房的事,我不宜插手。”
    棠姨娘呼吸一滯,聲音越發(fā)悲戚:“奴婢知道郡主是個有本事的人,您心腸又好,一定能保住沨哥兒的……”
    “棠姨娘。”沈妤面色冷淡,“我讓你進青玉閣已經(jīng)是對你客氣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郡主……”棠姨娘有些無措。
    沈妤眼眸幽深:“棠姨娘,你想利用我對付二夫人,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你若是光明正大的與我做交易,我還能高看你一眼。可是你卻拿孩子說事,意圖讓我心軟,讓我心甘情愿的做你的靠山,你好在二夫人面前耀武揚威,那是不能夠的。”
    “郡主,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棠姨娘被拆穿了心思,很是慌張。
    “無論你是什么意思,都與我無關。總之,合作已結(jié)束,你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那么好,應該知足才是。二夫人雖然失勢,可有些東西不是你能肖想的。”沈妤道,“能不能保住你和你兒子的命,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我沒有這個義務。”
    然后對云苓道:“送客。”
    云苓將棠姨娘拉起來:“姨娘,您該回去了。您的身份,在我們姑娘這里待久了會引來閑言碎語的。”
    “郡主,郡主……”棠姨娘不甘心。
    她從呂氏身邊的婢女到受到專寵的姨娘,見識了榮華富貴,得到了二房其他妾室和下人的巴結(jié)討好,怎么還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呢?如今沈明汮也因為和沈妤做對為太夫人所不喜,她甚至還想過讓自己的兒子取代沈明汮的位置。
    但是她沒有娘家做依靠,也沒有高貴的出身,能對付那三母子的只有沈妤。她只要隔岸觀火,坐收漁利就好。沒曾想,沈妤根本就不上當。
    “送客。”沈妤淡淡道。
    “不,不……”棠姨娘不起來,“郡主,您真的見死不救嗎,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沈妤瞥她一眼:“一條船上的人?棠姨娘,你是在威脅我啊。”
    棠姨娘表情訕訕:“奴婢只是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沈妤輕笑一聲,目光愈發(fā)溫柔:“你錯了,我從來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而且,我卻討厭別人威脅我。你若下次還說錯話,我一定和你好好計較一番。”
    這道聲音如春風拂過,可是卻讓人不寒而栗。
    棠姨娘見識過沈妤的手段,她只是個姨娘,沈妤要教訓她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她就要放棄這樣一棵大樹嗎?
    沈妤徐徐道:“你算計二夫人,同樣,我的手也不干凈,但我也不怕你說出去。想一想,若是你敢說出去,毀的會是誰?”
    棠姨娘一顆心砰砰亂跳,她是腦袋被門撞了嗎,竟然敢威脅沈妤?!
    “郡……郡主,奴婢錯了,求您原諒……”她只能道。
    “既知道錯了,就回去罷。”沈妤道。
    棠姨娘不敢再多留,忙站起身,腳步慌亂的出去了。
    紫菀看著她的背影,冷笑道:“憑她也敢威脅我們姑娘,真是不自量力。”
    沈妤微笑道:“二房現(xiàn)在最得寵的就是她和沈明沨,她的心變大了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最終的結(jié)果如何,還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很快,就到了七夕乞巧節(jié),是光明正大出府游玩的日子。
    沈妤原本不想去的,可是沈嬋纏著她一起去,太夫人也怕她在府上悶壞了,要她去外面散散心。她不好掃了大家的興,便答應了。
    但是秋闈快到了,所以沈明汮和許暄和都留在府上溫習,沈明洹不參加科舉,便和府上的護衛(wèi)保護著她們一起游玩。
    到了門外,發(fā)現(xiàn)沈妗也在,而且打扮的光彩奪目,容光煥發(fā)。
    沈嬋笑道:“有些人啊,心術不正,總想著害了別人,踩著別人上位,手段盡出卻一點也不覺得愧疚。親生母親病了,還有心思去游玩,這樣的厚臉皮真是讓人佩服。”
    沈妗只是冷笑,不理會她,被丫鬟扶著上了馬車。
    沈嬋打了一個哆嗦:“五姐,你看到了嗎,她的眼神好陰冷,似乎想一口吃了我。”
    沈妤笑道:“好了,別招惹她。好不容易出府一次,不要想些無謂的人,要玩的盡興才好。”
    她心里卻想到,如今沈妗名聲毀了,要嫁入高門怕是難了。但她一定不甘心居于人心,今夜打扮的這般花枝招展,不用猜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此時的京城,一派繁華盛景,熱鬧非凡。華燈初上,大街上人流如織,星河璀璨,與滿城燈火交相輝映。茶樓酒肆林立,畫舫上傳來絲竹管弦之聲,到處是歡聲笑語。
    乞巧節(jié)又是女兒節(jié),除了年輕的情人,大多數(shù)是女子。一行人下了馬車,并沒有戴面紗,沈嬋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去別處了。
    沈妤失笑,吩咐護衛(wèi)保護好她。
    晚風吹拂,讓人覺得舒適愜意,沈妤一邊漫步,一邊看著兩邊的風景。
    兩邊很多攤子,時不時聽到販夫走卒的吆喝聲,酒香、胭脂巷、糕點的香氣隨風吹來。
    沈明洹跟在沈妤身邊,寸步不離。
    突然他目光一凝,笑著道:“等等。”
    沈妤驚訝的看著他離去,不一會他就回來了,手中提著兩盞兔子燈。
    燈火的映照下,他烏黑的眼睛閃閃發(fā)光。他將一盞燈給沈妤,笑道:“姐姐一個,我一個。”
    沈妤看著這盞燈,愣了一會,笑出聲來:“我竟不知你還喜歡這些?”
    沈明洹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子不都喜歡這些嗎?”
    沈妤收了笑容,對他道:“我很喜歡。”
    沈明洹望著她,這一瞬他突然覺得他好像看不透她,覺得她好像有許多心事。
    他想讓她開心,道:“姐姐,咱們?nèi)ツ沁吜T,不然我們也去租一艘畫舫,去游湖好不好?”
    沈妤笑著點頭:“問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去。”
    “這么好玩的事她們當然愿意了。”沈明洹笑道。
    就在這時侯,突然遇到了不想見到的人。
    兩人目光相碰的時候,分別看到了對方手上的兔子燈。陸行舟目光深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身邊還跟著呆呆怔怔地陸靈雨。
    沈妤先轉(zhuǎn)開了目光,將兔子燈交給了紫菀:“我們走罷。”
    沈明洹和沈妗也注意到了陸行舟,沈明洹哼了一聲,低聲道:“在這里都能遇到他,咱們走,我不想看到他。”
    沈妤笑道:“今日是乞巧節(jié),我們能來,人家也能來,又有什么值得生氣的?”
    “陸家?guī)讉€公子都不是什么好人,那次陸行皓又設計害你。陸行舟是他大哥,自然逃脫不了責任。”
    穿過燈火闌珊,沈妗凝視著陸行舟,那眼神也不知道是愛是恨,說不清道不明。
    陸行舟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帶著陸靈雨離開了。
    陸靈雨從一開始的瘋瘋癲癲到現(xiàn)在的呆呆怔怔,仍是沒有恢復正常,所以明明他就要參加秋闈了,還是帶陸靈雨出來游玩,希望她能早日恢復。
    還有一個原因,他期盼能見到沈妤。可人是見到了,得到卻是冷眼無視。
    明明在預料之中,他還是覺得失落、心痛。
    沈明洹跟著沈妤:“姐姐,你不喜歡我給你買的兔子燈了嗎?”
    沈妤微笑道:“你送我的,怎么會不喜歡呢,我只是暫時讓紫菀?guī)臀夷弥选!?br/>     沈明洹小聲嘀咕道:“真的嗎?”
    方才他看到沈妤眼中一閃而逝的嫌棄,難道是他的錯覺?
    就在這時,突然前面?zhèn)鱽硪魂囆鷩W,緊接著是驚呼聲,遠遠地聽到馬蹄聲響起,越來越近。
    眾人紛紛躲避,還有不小心踩到衣服摔倒在地的,大街上一片慌亂。
    原本擁擠的人群被分到兩邊,只見一個人騎著馬快速朝這邊奔來。
    誰這么大膽,在大街上縱馬?
    沈妤還來不及躲開,馬兒就到了她面前。她忘記了如何反應,眼睜睜的看著馬兒撞過來。
    只聽到馬兒一聲嘶鳴,一口熱氣噴到了她臉上,眾人都發(fā)出尖叫聲。
    沈明洹大聲道:“姐姐!”
    話音剛落,她突然覺得被一股大力攔腰帶起,身子一下子騰空。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鼻端縈繞著淡淡的藥草香,好像在哪里聞過。
    還沒來得及思考,她就平穩(wěn)的落了地。
    沈明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聲音帶著哭腔:“姐姐。”
    紫菀來來回回看著她,急切道:“姑娘,嚇死奴婢了,您沒傷到罷?”
    云苓也是一臉擔憂:“姑娘沒事就好,方才實在是太驚險了。”
    唯有蘇葉沒有說話,看著前面的人。
    沈妤搖搖頭:“我沒事。”
    她正要感謝救她的人,可是一轉(zhuǎn)身看著那人的臉卻是愣住了。
    救她的人竟然是楚王郁珩,也就是蘇葉的舊主子!
    郁珩一襲月白色衣袍,仍是面如冠玉,五官精致。他一雙清潤的眸子微微上挑,含著淡淡的笑意,態(tài)度溫潤謙和。
    這一瞬,“清風皓月”四個字浮現(xiàn)在她眼前。
    郁珩看出了她的驚愕,笑容溫和:“五姑娘安好。”
    沈妤微笑回禮:“見過郁公子,多謝郁公子救命之恩,以后定當報答。”
    這句話說出口,她突然覺得自己在說謊。蘇葉都到她身邊保護她了,她怎么報答人家?
    不過,任誰都會回一句“區(qū)區(qū)小事,不必掛齒”罷?
    可卻聽郁珩笑道:“好,有機會五姑娘一定能報答我的。”
    沈明洹:“……”
    他怎么覺得這個楚王不懷好意呢?
    郁珩注視她的眼神越發(fā)幽深了,似是一泓清水,讓人沉溺在其中。
    可是沈妤并沒有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目光,對他只有客氣和恭謹。
    他心中暗嘆,收了笑容,轉(zhuǎn)身看向馬上的男子,神色也變得冷漠。
    “紀公子,這里是京城,不是北地。紀公子行事還是要注意分寸為好,畢竟京城是天子腳下,若是不小心傷了貴人,紀公子難道也要倚仗權勢和身份讓別人妥協(xié)?”
    沈妤仰頭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鎮(zhèn)北王世子紀晏行。
    紀晏行劍眉飛揚,笑容玩味。他將鑲嵌著寶石的馬鞭丟給護衛(wèi),翻身下馬。
    他撣了撣身上藍色的衣袍,目光在沈妤和郁珩身上掃過,朗聲一笑:“乞巧節(jié)上英雄救美,不知會不會傳為一段佳話?”
    沈妤上前一步,笑容清冷:“聽聞北地民風開放,紀公子行事張揚些也無可厚非。可這里是京城,最重視規(guī)矩禮儀,更何況今日大街上這么多人,紀公子在大街上縱馬,不覺得太過分了嗎,萬一鬧出人命,紀公子不怕?lián)p害紀家名聲,給某些人攻擊紀家的機會?再有,紀公子與我這般說話,不覺得很失禮嗎?”
    紀晏行為何行事這么張狂肆意,沈妤也可以猜得一二,他越是桀驁狂妄,越是會得罪人,也可以讓皇帝暫時對紀家放心。
    沈妤雖然理解,但不能容忍他對自己無禮。
    紀晏行聽出了沈妤的話外之音,略有驚奇的看著沈妤,道:“多年不見,寧安妹妹變了不少,不只是變得沉靜矜持了,還聰明了不少。”
    沈妤淡淡道:“紀公子倒是沒有變,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了。”
    郁珩看著紀晏行的目光很不善,他對著沈妤都不敢越禮,紀晏行竟然厚著臉皮叫她妹妹。
    紀晏行笑的越發(fā)開懷:“好好好,說得好,在下甘拜下風。寧安妹妹要去何處,不如我們一起?”
    他故意忽略了郁珩。
    沈妤毫不掩飾對他的不喜:“不必勞煩。另外,我和紀公子并不熟悉,紀公子還是稱呼我沈姑娘為好。”
    看著紀晏行的笑容漸漸消失,她道:“紀公子請自便,我們先告辭了。”
    言罷,轉(zhuǎn)身離去,微風吹拂,她衣袂飄動。
    “我送你。”郁珩在她身后道。
    “不必……”她下意識拒絕,可是她想到的確有些事要與他說清楚,便改了話風,“如此,就勞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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