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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薛家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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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珩道:“薛家只有一房。”
    沈妤微怔:“那薛微如是……”
    “她和薛恬如并非是一母同胞,只不過記在順寧長公主名下而已。”
    沈妤輕輕蹙眉,她初到京都,對于薛家人最關(guān)心的是順寧長公主母女,倒是對整個薛家不甚了解。
    不過,順寧長公主那么驕傲自大,怎么會同意把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成為嫡女呢?
    慕容珩解釋道:“南安侯薛運,在還是世子的時候,與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子兩情相悅,他力排眾議,苦苦哀求,才讓老侯爺和侯夫人答應(yīng)他以正妻之禮迎娶那名女子。可是不知怎么,薛運被順寧公主看上了,以公主身份給薛家施壓,逼著薛運娶她,薛運自然不愿意。當(dāng)時先帝還在,順寧長公主還算受寵,老南安侯夫婦本就是迫于無奈才答應(yīng)薛運娶那名女子,可是公主主動下嫁,自然比娶個出身低微的女子要好,對薛家也有幫助。是以,老南安侯夫婦以死相逼,讓薛運娶順寧公主。一邊是喜歡的女子,一邊是親生父母,薛運會如何選擇顯而易見。婚后,薛運對順寧公主尊重有余,親近不足,念念不忘前未婚妻。順寧公主看在眼里,表面假意放低身段,私下里則在尋找那名女子。”
    沈妤眉心一動:“找到了?”
    慕容珩點頭:“那時候那名女子剛生下一個女孩,就是薛微如。薛運把她保護的很好,直到三年后才被順寧長公主找到。他以為他已經(jīng)和順寧公主生下一兒一女,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wù),就可以暗地和喜歡的女子長相廝守了。是以便不想再做戲,漸漸疏離了順寧公主。可順寧公主是什么人,即便薛運不喜歡她,她也依舊牢牢抓著他不放,甚至三年來從未放棄過尋找那名女子。薛運以為順寧公主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行事越發(fā)大膽。誰知,有一天晚上他去外面的宅子找那名女子,只看見冷冰冰的尸體,還在廚房的柴堆里找到了一個女童。”
    沈妤也是驚駭,旋即冷笑一聲:“直接殺人,連尸體都不處理,順寧長公主真是囂張得很呢。”
    她就是要讓薛運知道,他心愛的女人是她殺的,敢于背叛她的人都該死——即便薛運是被逼無奈才娶她,她也不允許薛運和別的女子雙宿雙飛。
    “薛運看著滿院子的尸體和啼哭的女童,悲憤欲絕,直接抱著女童回了薛家,手持長劍找到了順寧公主,若非老南安侯夫婦及時趕到,薛家就要背上謀殺公主的罪名了。薛夫人耐心勸說許久,薛運勉強恢復(fù)理智,他可以不找順寧公主報仇,但前提是將薛微如記在她的名下,并且要薛夫人親自撫養(yǎng)。薛夫人也心存愧疚,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薛運一向是個脾氣溫克的人,順寧長公主也被他的反應(yīng)震住了,不敢再提過分的要求,同意將薛微如記在她名下。”
    順寧長公主殺了那名女子,卻沒有得到任何懲罰。而薛家為了臉面,也只能將此事隱瞞下去。那名女子做了別人的外室,她的父母也不肯認(rèn)她,按照規(guī)矩,除了正妻,小妾外室不能葬入祖墳,所以薛運只能為她找個風(fēng)水寶地孤零零的葬在那里。
    發(fā)生了這件事,薛運和順寧長公主徹底撕破臉面,沒有再踏足過她的房間一步,堂而皇之的納妾。順寧長公主怒不可遏,殺了小妾,薛運也不在意,第二天再領(lǐng)回別的女子。如此互相折磨了兩年,順寧長公主搬出了南安侯府,常住公主府,甚至公然養(yǎng)面首,不少人都暗地笑話薛運。
    她當(dāng)然可以與薛運和離,可是她偏不,她這輩子直到死都要和他綁在一起。就算他死了,也要和她葬在一起,薛運生不能和心愛的人同衾,死了也不能同穴。
    她定要永生永世折磨他,她就要占著他妻子的位置給他戴一頂又一頂綠帽子,這是對薛運的羞辱,會讓她覺得痛快。
    沈妤搖搖頭:“順寧長公主真是個瘋子。”
    慕容珩笑道:“所以才能教導(dǎo)出薛恬如那樣的女兒。”
    “其他人知道薛微如的身世嗎?”
    慕容珩道:“就算有所猜測,誰又敢說出來呢,橫豎他們只是看客罷了。”
    沈妤微笑道:“那么,愿意和薛微如交好的姑娘也不多罷?容大姑娘不懼順寧長公主的威勢,不懼怕目中無人的薛恬如,愿意和薛微如交好,倒是難能可貴。”
    慕容珩一雙眼睛深若寒潭,清潤又泛著寒意:“順寧長公主除了公主身份和薛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有什么可依仗的?容家何等門第,沒必要懼怕她們。”
    沈妤眸子清嫵,數(shù)點光芒瀲滟其中:“即便順寧長公主沒有陛下恩寵,薛家也逐漸式微,但人家還惦記著把女兒送進東宮呢。”
    慕容珩眸光一滯,低下頭凝視著沈妤:“她是做夢。”
    “可人家并不愿意從夢中醒來。”沈妤聲音清泠,帶著幾分嬌嗔。
    慕容珩心里一熱,可是此地顯然不適合有什么逾矩的行為,他眸色微沉:“她們最好安守本分。”
    沈妤淺淺一笑:“說起來,我還未見過寧家那位姑娘呢。”
    “以后你會見到的。”慕容珩意味深長的笑笑。
    其實,沈妤最感興趣的是那位寧國公的事跡。為了死去的未婚妻,竟然至今未娶,倒是難得的癡心人。
    但她這話不敢明說,她心知慕容珩是個“小心眼”的人,若她在他面前夸贊別的男子,他又要吃味了。
    “寧家這樣一塊肥肉,平王定然舍不得放棄,只可惜寧家婉拒了他想娶寧莞然的要求。”
    慕容珩道:“寧家一向保持中立,父皇很信任寧國公,但也只是寧國公。”
    沈妤淡淡挑眉:“難不成還有其他隱情。”
    慕容珩深深看她一眼,幽幽道:“要知道有些人表面上是良才美玉,實際上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沈妤啞然。她聽出來了,慕容珩是在暗示她。在大景的時候,她還對寧家?guī)孜还印邦H為欣賞”呢。
    她無奈道:“是是是,誰能及得上你呢?”
    慕容珩失笑:“我無心與他人相比,只要在你眼中我是最好的便好。”
    沈妤一愕,不禁輕笑出聲。
    慕容珩輕輕拉住她的手:“走罷,我?guī)闳e處逛逛。”
    沈嬋惦記著凌云寺的素齋,是以幾人在寺內(nèi)用過飯才下山回去。
    還有其他人在,慕容珩不能像以前一樣和沈妤乘坐一輛馬車,只是在后面策馬護送幾人回去。
    因為還未盡興,到了城內(nèi),沈妤幾人并未急著回去,而是逛起了鋪子。如此一來,慕容珩自然不必留下了。
    沈妤下了馬車,走到慕容珩面前:“你先回去罷。”
    慕容珩看著馬車兩邊的護衛(wèi),點點頭,策馬離去。
    馬車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沈嬋興致勃勃的拉著沈妤四處走,幾乎每個鋪子都要進去瞧一瞧。
    這些日子,每天悶在府上,著實把她悶壞了,是以沈妘和沈妤也不阻攔她。很快,婢女手上就拿了不少東西。
    從一家名為“珍玉閣”的珠寶鋪子出來,沈嬋終于覺得累了,指著對面的茶樓:“咱們?nèi)ダ锩孀蛔T。”
    沈妘遞過一方帕子讓她擦擦額頭汗珠:“也好。”
    幾人是生面孔,但是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非富即貴。茶樓的伙計殷勤的迎過來,請他們上二樓雅室。
    一推開門,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里面的布置也也格外華麗,掀開紗簾可以看到外面的風(fēng)景。
    伙計帶他們上來,便下去了。
    剛下了樓梯,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那人生的皮膚白皙,容貌俊雅,一身緋色衣袍,手上拿著一把折扇,一副瀟灑風(fēng)流之姿。
    伙計一眼認(rèn)出他,滿臉賠笑:“薛公子有何吩咐?”
    薛之恒“啪”的一聲合上折扇,往樓上瞧了一眼,懶洋洋的道:“方才上樓的幾個姑娘是什么人?”
    伙計笑道:“小人也不知道。”
    薛之恒在京都有些名聲,不過卻是紈绔好色的名聲,他打聽上樓的三位姑娘,想來是看人家了。
    薛之恒敲了下他的腦袋:“開門做生意,怎么會不知道?休想瞞我,如實招來,否則……”
    伙計連忙道:“公子,小人真的不認(rèn)識,那幾個姑娘是生面孔,以前從未來過小店。”
    “生面孔?”薛之恒若有所思,又往上瞟了一眼,摩挲著下巴,“倒都是美人。”
    尤其是穿素衣姑娘那位,竟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
    他斜睨了一眼身邊的隨從:“你可認(rèn)得她們?”
    隨從搖搖頭:“小的不知。”
    薛之恒一腳踢在他的臀部:“這點事都不知道,我要你何用?”明知道他最喜歡美人,竟然不事先打探清楚。
    隨從舔著臉笑道:“小的這就去打探。”
    薛之恒嘖嘖道:“京都什么時候有這么一位美人了。”
    隨從偷偷看他一眼,在心里給那位姑娘說了句抱歉。沒辦法,為了不被主子遷怒,助紂為虐禍害個姑娘算什么,反正這件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不過,他還是提醒道:“公子,看她們的穿著打扮,應(yīng)該不是小戶人家的姑娘,萬一……”
    薛之恒不耐煩道:“京都大戶人家的姑娘我都見過,從未見過有這幾位。”
    隨從陪著笑臉:“公子說的是,說不定是寄居在哪個府上的表姑娘呢。公子放心,小的保證給您打聽到。”
    薛之恒揮揮手:“還不快去?”
    “是。”隨從彎著腰退下。
    伙計暗暗嘆氣:“薛公子,您……”
    薛之恒一下子坐在桌前:“我先不走了。”
    他丟給伙計一錠銀子:“再上壺茶來。”
    這是要在這里等幾位姑娘下來了。
    伙計心生同情,但也不敢得罪貴客,下去吩咐人送茶來。
    薛之恒從未這么有過耐心,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喝了一壺茶,那幾個美人還未出現(xiàn)。
    就在他幾乎想上去找人的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三個女子一個男子,并幾個婢女拾級而下。他自動忽略了沈明洹,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三個女子,眼睛里藏著興奮,整個人呆住了,茶水順著喉嚨流淌進衣服里。
    他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腿像被定住一般走不動路,等他醒過神來,人已經(jīng)走出去了。
    他用袖子擦擦嘴上的茶水,也跟了上去,走在人群中尾隨著她們。
    對此,沈妘幾人一無所覺,不多時,沈妘看看天色道:“是不是該回去了?”
    沈嬋覺得累了,笑著道:“是該回去了。”
    “等等。”沈妤突然道,“我想進去瞧瞧。”
    抬頭一看,上面掛著書寫“墨文齋”三個字的匾額。
    沈妤難得主動要求去何處,沈妘笑道:“好。”
    薛之恒一路跟到這里,在門前停了停,也跟了進去。
    坐在柜前的白袍男子淡淡瞥他一眼,接著看書,不屑于對他笑臉相迎。
    薛之恒一心想著找到美人,沒有在意男子對對他的冷淡,一雙眼睛亂轉(zhuǎn),在眾客人身上掃過。
    少傾,聽到一道輕柔的聲音傳到耳邊:“姐姐,你看看這本書。”
    薛之恒耳朵一動,順著聲音的來源尋去,突然眼睛定住了,大放光芒。
    這不就是他一眼看中的美人嗎?
    他立刻酥倒了半邊身子,不受控制的走過去。
    沈妤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一個男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男子雖生的俊俏,卻讓她沒來由的覺得厭惡。她太熟悉這種眼神了,直接冷了臉,拉著沈妘去結(jié)賬。
    薛之恒嘴唇翕動了下,還未開口,美人就走了。他呆了一會,趕緊追上去。
    出了墨文齋,沈妘詢問道:“阿妤,怎么了?”
    沈妤輕聲道:“上了馬車再說。”
    “姑……姑娘……”看著美人要上馬車,薛之恒的魂魄也跟著飛走了。他心下一急,下意識挪動過去。
    蘇葉擋在他面前,冷聲道:“你做什么?”
    薛之恒伸著脖子,直勾勾的望著沈妤。
    沈妘回過頭,不明所以:“發(fā)生什么事了。”
    “姑娘。”蘇葉看著沈妤。
    剛好,沈明洹從一旁牽著馬走來:“蘇葉,這是怎么回事?”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著薛之恒。
    薛之恒拂了拂垂在肩頭的頭發(fā),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容。
    他恍若察覺不到周圍冰冷的氣息,拱手施了一禮:“在下薛之恒,南安侯府嫡長子。”
    沈明洹翻了個白眼:“你是誰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勞煩讓一讓,別擋路。”
    沈妘一看薛之恒望著沈妤的眼神,頓時明白過來,想來這個人是沖著阿妤來的。不過,看他的模樣不像個好人,十有八九是個好色之徒。
    “該走了。”她示意沈妤和沈嬋上馬車。
    還真是巧啊,沒想到此人竟是薛家人,順寧長公主的兒子。沈妤給蘇葉使了個眼色,由紫菀扶著上去。
    薛之恒張開手臂:“哎,姑娘,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蘇葉一把推開他:“勞煩讓一讓。”
    薛之恒這才注意到蘇葉,不耐煩道:“你算是什么東西,敢對我無禮,知道我是誰嗎?”
    一邊說著,一邊睨著沈妤。好像因為他身份尊貴,沈妤就會怕他,乖乖討好他。
    沈妤根本懶得看他一眼,再加上蘇葉攔著他,他頓時惱了,扒拉著蘇葉要去抓沈妤的手。
    可還未挨到沈妤的袖子,他腹部一痛,哀嚎一聲,被踹開了。他痛的齜牙咧嘴,捂著肚子,打著滾要爬起來。
    “你……你們……你們膽大包天!我可是……”
    蘇葉噗嗤一聲笑了:“我知道了,你是南安侯府嫡長子,不過是個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登徒子罷了。”
    薛之恒瞠目結(jié)舌。這是誰家的小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打他、嘲笑他?!
    他肚子疼,臀部也疼,動一動都困難。
    蘇葉朝他做了個鬼臉,登上馬車,吩咐車夫駕車。
    沈明洹翻身上馬,猶不解氣,給了他一鞭子。
    薛之恒目瞪口呆,他剛想站起來,卻因為疼痛重新跌倒在地,錐心刺骨一般。他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力氣這么大。
    少傾,有人圍上來指指點點,他表情猙獰,怒吼道:“滾!”
    有人認(rèn)出來他的身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被當(dāng)成猴子圍觀了許久,隨從才找過來。
    “公子,您怎么了?”隨從扶著他。
    “哎呦。”薛之恒破口大罵,“笨手笨腳!”
    隨從只能小心翼翼的背起他,薛之恒疼痛難忍,卻還想著沈妤。原本他想用手段好好把美人哄到手,現(xiàn)在看來不必了,不識相的人就該給點教訓(xùn)。
    “查清楚那幾個人的身份了嗎?”
    “沒……沒有。”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他怎么可能查清楚。
    薛之恒拍了他一巴掌:“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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