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重生之侯門嫡妻 !
郁珩哭笑不得:“你為何避我如蛇蝎一般?”
沈妤也察覺出她的表現(xiàn)和以往不太一樣,也不再躲避。暗暗呼出一口氣,坐到一旁,親手斟滿一盞茶,卻是沒有看他。
其實她現(xiàn)在想明白了,方才她表現(xiàn)異常,實際上是有些害羞。
她也不清楚自己對郁珩到底是什么心思,也不想明白。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這些并不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郁珩卻是分外執(zhí)著,坐到她對面,凝視著她道:“阿妤,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妤微微一笑,將一盞茶推到他手邊:“自然是報仇。”
郁珩面上是很明顯的失望。
其實像他這樣淡泊寧靜的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在沈妤面前,從來都是展現(xiàn)最真實的情緒。當然,讓沈妤看到他的失落,說不定還會可憐他幾分。
沈妤嘆了口氣:“郁珩……”
郁珩目光微訝,然后被歡喜取代,這是第一次聽沈妤叫他的名字。
他有些激動,笑道:“你以后就這么喚我好了,之前那樣的稱呼,實在是太生疏。”
沈妤揚眉一笑:“自然,我們合作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
雖然離目標還很遙遠,但是沈妤現(xiàn)在能將他當成朋友,已經(jīng)是有所進步了,他心情大好,道:“你可知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沈妤手微微一頓:“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你的心思我一向很清楚。”郁珩笑道,“除掉太子,扶寧王坐上儲君之位,更能逼的景王狗急跳墻。陛下早就厭棄了太子了,急需找個理由廢了太子,我們對付太子,也算是幫了陛下了。”
沈妤笑容清冷:“我要除掉太子,并非只是為了扶持寧王,對付景王,而是太子本就昏庸,不配坐在太子之位上。”
郁珩深以為然:“你說的不錯。皇后無子,所以便抱了謝才人的孩子到身邊養(yǎng)著,又被封為太子。若是換成其他人,早就感恩戴德,勤學苦讀,干出一番事業(yè)討帝后歡心。他可倒好,每日渾渾噩噩,貪酒好色,寵妾滅妻,甚至還想廢掉太子妃,這樣的人怎么配做一國之君呢。”
“只是可憐了太子妃。”沈妤搖搖頭,“太子妃很清楚太子的為人,希望太子被廢后,她能帶著孩子過安安靜靜的生活罷。”
“太子雖然寵愛謝苓蓉,也因為謝苓蕓很寵愛謝苓蕓,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迷戀其他女子。”
沈妤好奇道:“哦,你知道了什么?”
郁珩笑道:“你可還記得那個樂坊里的新月?”
沈妤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記得太子對新月可是頗感興趣,只可惜新月是個清倌,不會讓太子成為入幕之賓的。”
再者,新月名氣這么大,很多人家有宴會都會請她去,自然也會有那等登徒子想要占她便宜,可是都沒有討得了好,可見新月背后是有靠山的。
郁珩呡了口茶:“所謂清倌,不過是為了抬高身價罷了,這也使得許多人都喜歡她。”
“哦,你可查到了她背后的靠山是誰?”
郁珩笑道:“周王。”
沈妤一下下摩挲著茶盞,少傾面上浮起一抹微笑:“周王可是和景王交好。”
郁珩溫言道:“不少人家的公子都喜歡養(yǎng)戲子或是養(yǎng)歌姬、舞姬,那些說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實際上背后已經(jīng)有所依仗了。周王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養(yǎng)了一個歌姬,自然會被人詬病,所以這件事瞞得很緊,一點風聲沒有露出來。”
沈妤微笑道:“難怪新月敢拒絕太子。”
這段時間以來,太子一直想著新月,偏偏新月待他十分冷淡,很多時候根本不會見他,無論他派人送去多少貴重的東西,新月都是原樣奉還。這樣倔強的冷美人,更激起了太子的好勝心,發(fā)誓一定要將新月哄到手不可,可是過去這么久了,沒有一點效果。但他身為太子,又不能用強,若是傳出去,他這個太子之位更坐不穩(wěn)了。
“關于新月的身份,我已經(jīng)派人查清楚了。”
沈妤笑意莞爾:“你能保證新月能為我們所用?”
郁珩篤定的笑笑:“只要有心,就沒有撬不開的蚌殼,你就等著看好戲罷。”
沈妤端起茶盞,眉眼彎彎:“既如此,我就以茶代酒,多謝楚王殿下了。”
郁珩失笑,隨后又強調(diào)道:“不要再喚我楚王了。”
紫菀進來添茶的時候,四下看看,奇道:“楚王殿下這么快就走了?”
沈妤頷首:“話說完了,自然要走的。”
紫菀道:“楚王殿下還不容易來一次,不多看姑娘幾眼就走了?”
“你這丫頭,在嘀咕什么呢?”
紫菀笑嘻嘻道:“沒什么,沒什么。”
她懷疑她受了蘇葉的影響,越來越覺得沈妤和郁珩般配。可是她又為沈妤擔心,楚王可是先太子的嫡子,若是沈妤嫁給他,不說別人,就是太夫人也會第一個反對罷?
沈妤瞥她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紫菀撓撓頭:“沒什么。剛從太子府回來,姑娘累了罷,要不要歇息一會?”
沈妤也不追究她那點小心思,搖頭笑笑:“也好……”
話音未落,云苓敲門進來:“姑娘,宮里來人了。”
*
太后讓內(nèi)侍來沈家宣了懿旨,召寧安郡主進宮敘話。
這道旨意對于沈家人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畢竟沈妤進宮是常事。
可是沈妤卻覺得太后并非是單純的召她過去敘話。
太后應該明白,沈妤不是能被她控制的人了,兩人雖然沒有說破,可是也不如往常一樣關系親密了。可是,她為何又要召見沈妤?
半個時辰后,沈妤跟隨宣旨的內(nèi)侍進了宮,路過巍峨的宮墻和一座座華麗的宮殿,又過了許久,才到了壽康宮。
沈妤被宮女引著進了宮,卻是發(fā)現(xiàn)崔葇和崔大夫人都在。
她黛眉輕蹙,轉(zhuǎn)瞬就舒展開來,低頭行禮道:“寧安拜見太后娘娘。”
崔葇也起身與她見禮,沈妤微笑頷首。兩人之間看似平靜,實際上已是短兵相接。
太后依舊是慈眉善目,對著她招招手:“哀家好久沒有召你進宮陪伴了,所以便讓人接你進宮,可巧哀家的娘家人也在,你們也都認得,在一起也好熱鬧熱鬧。”
崔大夫人笑道:“只怕您老人家一心疼愛寧安郡主,郡主一來,您就將我和葇兒忘了。”
太后笑容和善:“我喜歡寧安這個孩子,同樣的葇兒也是哀家的侄孫女,都是一家人,兩個孩子我自然都疼了。”
沈妤心中嗤笑。一家人,誰和崔家是一家人?太后看似是在說笑,實際上是在暗示她,崔葇可是她娘家侄孫女,讓沈妤不要欺負崔葇。
害她的時候理所應當,害人失敗就跑到太后這里來告狀,崔家人就這點本事嗎?
崔大夫人笑道:“既如此,葇兒以后可要多來宮中陪伴太后才好。”
太后笑呵呵道:“那敢情好啊,橫豎我在宮中也是無事,除了拜佛就是聽大師講經(jīng),時間長了,也是無趣。若是你們常到宮里陪陪我,這日子就過得快些了。”
“只怕我們經(jīng)常過來,您會覺得煩呢。”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太后笑道,“屆時寧安和葇兒一同過來最好。”
沈妤笑容淡淡,崔葇也是低頭不語,聽太后和崔夫人閑話家常。
又聽兩人說笑一會,終于說到了正題上。
太后笑容收斂了不少,對沈妤道:“其實哀家今日叫你來,有一件重要的事。”
沈妤神色迷茫:“請?zhí)竺魇尽!?br/>
“那日周家婚宴上發(fā)生的事,哀家都聽說了,你受委屈了。”
沈妤恭恭敬敬道:“多謝太后娘娘關懷,只要洗脫了冤屈,寧安就算不得受委屈。更何況,真正謀害皇嗣之人,已經(jīng)受到懲治了。”
太后一臉欣慰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那天的事,葇兒也有錯,剛好,她今日進宮也是為著那件事來的。”
沈妤轉(zhuǎn)頭看向崔葇。
崔大夫人笑道:“葇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寢食難安,心中愧疚,只覺得無顏面對你,所以就向我說了那件事。她是我教出來的女兒,做了錯事自然也有我的責任。可是郡主身份貴重,我想不能讓郡主平白受了委屈,便到太后這邊來。希望她老人家能從中說和說和,請求郡主原諒葇兒。”
說著,給崔葇使了個眼色。
崔葇站起身行了一禮,低聲道:“那天的事,是我對不住郡主,今天特來求郡主原諒。”
求原諒?沈妤一個字也不信。
若她果然是誠心道歉,就該備上厚禮直接到沈家去,而不是到太后面前,先是暗暗威脅她一番,又假模假樣的求原諒。
她就算不想原諒,可是看著太后的面子上,她也不可能不原諒,畢竟崔家是太后的娘家,在崔家人面前擺架子,她就不怕得罪太后嗎?
道歉還耍心機,這到底是道歉,還是給她下馬威?
而且過去多天了,這才要道歉,早干什么去了,真當別人傻嗎?依照沈妤的猜想,崔葇此為,也是做給陸行舟看的,如今她和陸行舟關系尷尬,為了討好陸行舟,不得不這么做。
崔家人的嘴臉,她今天算是看清了,和太后真不愧是一家人。
思及此,她淺淺一笑:“世子夫人并未做錯事,為何要道歉?”
崔葇忍下屈辱:“我……我那天說錯了話。”
沈妤一派純真的樣子:“可是,我并未覺得世子夫人說錯話了,你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這么些小事,我早就忘了,也難得世子夫人還記得,今天還特地到太后這里來與我道歉,其實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許是崔葇內(nèi)對沈妤的嫉恨在作祟,覺得沈妤這話是故意嘲諷她。
“郡主還真是寬容大度。”
沈妤微笑道:“不是我寬容大度,是世子夫人想的太多了。那天的事過后,無人提起你說的那些話,過了這么久,你又如此鄭重的與我道歉,反而會讓別人多想。”
崔葇:“……”
崔大夫人忙接過話去:“郡主所言極是,是我們考慮不周了。”
太后笑道:“既然話都說開了,本身就沒什么誤會,你們兩個今后可要和睦相處。”
沈妤和崔葇一齊道:“是。”
又聽太后說了些話,太后道:“寧安,你進宮這么久了,理應去拜見皇后。”
這是看出沈妤不愿意留在這里了,給她一個理由讓她出宮呢。
沈妤恭順道:“寧安告退。”
沈妤走后,太后轉(zhuǎn)動著手上的佛珠道:“我早就說了寧安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們實在是多此一舉。”
而且還被沈妤明里暗里諷刺了一番。太后還是了解沈妤的,這丫頭從小嬌生慣養(yǎng),豈能容忍崔大夫人三番兩次給她使絆子?
崔大夫人笑容訕訕:“太后明鑒,我這也是為了葇兒。”
“我自然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太后嘆道,“行舟那孩子,性子冷,又倔強,但凡是他認定的就不會改變,所以無論你們做什么也是無用。但是他并非是不明事理,只要葇兒做好陸家的世子夫人,該是她的誰都搶不走,陸行舟也不會將陸家的一切給別人。葇兒,你可明白?”
太后說的不甚明確,但是崔葇的確是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和崔大夫人一樣,讓她不要企圖得到陸行舟的心,只要安安分分做好世子夫人,陸行舟就會尊重她。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
太后低頭吹了吹茶,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問題不在沈妤身上,而是在陸行舟身上。就算你今天向沈妤道歉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就能對你改變態(tài)度了嗎?他只會覺得你心思重,不純粹,明明知道他想要聽什么話,卻七拐八繞的就是不給他一個準確的說法。你明知他在意沈妤,非要將沈妤牽扯進來,他能高興嗎?你呀,就放寬心罷,只要你別在他面前提沈妤,也別在做不該做的事,你們的關系就會一如往常了。”
一如往常,不就是相敬如賓嗎?
崔葇是喜歡陸行舟的,怎么能忍受和他貌合神離的過一輩子?而且他在意的人還在京城,只要她看見沈妤,就想起她的婚姻是多么不幸,她覺得她的不幸都是沈妤造成的。
她必須想辦法,讓沈妤消失在她面前。
太后放下茶盞,道:“再過兩個多月,就是秋狩了,你也跟著陸行舟去罷,也好散散心,免得總是悶在府上胡思亂想。”
崔大夫人笑道:“這么快就要準備秋狩了嗎?我不在京城多年,倒是許久沒去過圍場了。”
太后道:“天子去狩獵,自然要早準備起來的。更何況屆時還有不少大臣以及官眷都跟著去,人多,自然麻煩些。”
崔葇心下一動,輕聲道:“謝太后記掛,葇兒遵命。”
太后點頭:“這才好。”
沈妤出了壽康宮,去興慶宮拜見了皇后,很快就出宮了。
不曾想,在園子里遇到了景王和周王。
景王身穿一襲錦繡華服,身形英挺,眉目俊朗,英氣逼人。若是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眉眼間有些疲憊。
而他身邊的周王,一襲靛藍色錦衣,雖然也是形容俊秀,但是和其他皇子相比,還是遜色一些的。
三人打了個照面,沈妤上前見了禮,便與兩人錯身而過。
景王一看見她心頭就戾氣勃發(fā),勉強壓制住質(zhì)問她的沖動。
可是周王卻是沉不住氣,轉(zhuǎn)過頭道:“郡主可還滿意?”
沈妤腳步頓住,唇角含笑:“周王殿下這話,我可是聽不懂。”
周王冷笑道:“二哥現(xiàn)在勢力膨脹,深得圣心,狠狠壓了三哥一頭,就連四妹也被父皇斥責,貶為郡主,你可不是該高興嗎?”
“我不過是個閨閣女子,無論是諸位皇子間的事還是朝堂上的事,都與我無關,殿下委實不該這么問我。”沈妤道,“至于懷寧郡主受罰,也是陛下的決定,與我又有何關系?”
周王不怒反笑:“郡主還真是會巧言令色,你敢說,周家宴會的事與你無關?”
沈妤微笑道:“原來殿下說的是懷寧郡主謀害懷慶公主一事,此事很多人都知道,難道做錯事的人受到責罰不應該嗎?”
周王譏笑道:“的確是四妹和三嫂先出的手,可是最后倒霉的是她們,獲益的卻是什么都沒做的二哥。說真的,沈妤,我不得不佩服你。”
沈妤神色淡漠:“周王殿下可真會說笑。”
周王目光陰冷:“沈妤,你盡心盡力的幫寧王,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
沈妤斂容道:“殿下,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你還要問嗎?以沈家和寧王的關系,我不站在他那邊,還要反過來投靠景王嗎?”
景王負手而立,手卻在袖子里緊緊握著。
這些日子,他沒睡過一個好覺,一閉上眼就是沈妤。原本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是越來越讓他覺得面目可憎。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一出接一出,不給他喘息之機。讓他莫名其妙失了圣心,又讓他接連受挫。
“沈妤,你不遺余力的幫著寧王對付三哥,可不要后悔!”周王被沈妤氣的撂下狠話。
沈妤不在意的笑笑:“這個就不用周王殿下操心了。”
“沈妤,你真好,做的太好了!”
“五弟,不要說了。”景王出聲阻止。
“可是,三哥,她將你害的這么慘,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景王深深看了沈妤一眼,那雙眼睛黑漆漆的,就像無邊的黑夜,要將沈妤一點點吞噬。
兩人相視一會,最終景王先移開目光:“五弟,我們走罷。”
周王惡狠狠瞪了沈妤一眼,追了上去。
蘇葉和紫菀在宮外等,看著沈妤緩步行來,立刻跳下馬車,扶著她上去。
蘇葉將劍放到一旁,好奇道:“姑娘,太后為何召見你?”
沈妤扯了扯唇角:“太后不只召了我進宮,崔大夫人和崔葇也在。”
“太后……說了什么?”
沈妤笑容嘲弄:“當著太后的面,崔葇與我道歉,求我原諒,太后希望我們能和睦相處呢。”
紫菀睜大了眼睛:“和睦相處,這可能嗎?”
“連你都不相信的事,我自然不會信了。崔葇不過是想利用我討好陸行舟罷了。”沈妤想一想還是有些生氣的,“他們夫妻間的事,為何總是要牽扯到我,簡直是莫名其妙。崔葇一定是恨極我了,她不會放手的,只怕會巴不得我趕緊消失。”
紫菀不忿道:“這也太不講理了。”
沈妤輕嗤一聲:“橫豎我仇人有很多,一個崔葇,我還不放在眼里。不過,我在出宮的時候遇到了景王和周王。”
蘇葉連忙道:“他們有沒有對姑娘做什么?”
“放心罷,在宮里,就算他們恨我恨得要死,也不敢拿我怎么樣。”
紫菀吐了吐舌頭:“姑娘,咱們的仇家可是越來越多了。”
沈妤啞然,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不必擔心,很快……很快就可以不必看見她們了……”
一個月后,沈婉出閣。
天還沒亮,府上就忙碌起來,一直到了喜轎出了大門,姜氏都在用帕子拭淚。
沈廬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衣服,和姜氏站在門口,一直到喜轎沒了蹤影才擦了擦眼淚道:“夫人,女兒已經(jīng)走遠了,咱們回去罷。”
姜氏淚眼朦朧,依依不舍的樣子,可是父母不能跟著一起去送嫁,她也只能囑咐沈嬋替她多看幾眼沈婉。
沈嬋道:“哎呀,我知道了,反正三天后四姐還會回來的。”
說著,就拉住沈妤的手道:“那我就和五姐去了。”
沈明洹也跟在馬車后面,很快就到了韋家。
大街上熱鬧非凡,不少人都來看熱鬧,喜轎饒了半個城,終于在黃昏時分到進了韋家大門。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繁瑣的禮節(jié),終于禮成,沈婉被人簇擁著送入了新房。
沈嬋立刻拉著沈妤到新房去看沈婉,至于沈婳仍是沉默的跟在后面。
韋夫人是個很慈和的人,對沈家姐妹尤為熱情,也更為真誠。韋璟是她的兒子,自然也是個謙謙君子,坦坦蕩蕩。
今日是大喜之日,韋璟穿著紅色喜服,比之以往,容貌更加俊朗,只不過有些害羞就是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見了新娘子,很快就‘落荒而逃’了。
他一走,新房里更熱鬧了。
沈婉看起來是個溫婉平和的人,可是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不在意韋璟和沈嫻訂過親,也不在意死去的俞霜霜。
她心里很清楚,韋璟對俞霜霜沒有男女之情,只有愧疚而已。俞霜霜的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韋璟也從愧疚中走出來了。有一個明事理的婆婆,還有一個有擔當?shù)姆蚓蛲褚院蟮娜兆訒軋A滿的。
這樣平靜安寧的生活,不也正是她想要的嗎?
不知為何,沈妤看著一臉羞紅的沈婉,有種悵然若失之感。她深吸一口氣,趁著沈嬋不注意,走出了新房。
屋外,天已經(jīng)漸漸黑了,疏淡的星子灑落天空,一鉤彎月斜掛樹梢,散發(fā)出淡淡的光芒。
沈妤抬頭望了望,舉步前行。
這時候,聽見有人叫她:“沈妹妹。”
是嚴卉頤。
兩人熟悉了之后,嚴卉頤就叫她沈妹妹了。
沈妤回頭,微微一笑道:“你可是來晚了。”
嚴卉頤笑道:“怎么你一個人在這里?”
沈妤道:“新房人太多,覺得心口有些悶,所以出來散散心。”
涼風吹拂,兩人閑庭漫步,院子里雖然人多,但是都在忙碌,也無人注意到她們。
少傾,沈妤問道:“那件事,如何了?”
嚴卉頤笑容淡了些:“我私下里告訴了婆母。”
“哦,不知周大夫人什么反應?”
嚴卉頤道:“婆母過了許久才說話,夸贊了我一番,便讓我回去了。并且還囑咐我,讓我多多照顧她些,無事的時候請她去我院子坐一坐。成姑娘是個好學之人,素日喜好讀書,時常與我探討。”
沈妤意味不明道:“周大夫人果然全心全意為成姑娘著想啊。不知周大公子怎么說?”
“夫君說,成姑娘也是可憐。再者,他一直事母至孝,自然要遵從婆母的話了。”
沈妤道:“那你覺得成楨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嚴卉頤想了想道:“是個小心翼翼的人。”
沈妤微笑道:“成姑娘寄居在周家,的確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精心試探。”
嚴卉頤皺眉:“你還是堅持認為她不是單純的人嗎?”
“日久見人心。”沈妤認真的道,“總之,你和她才認識多久,凡事還是要小心些為好,還有你婆婆。”
“為何?”
沈妤離她近了些,小聲道:“我懷疑,你婆婆和成楨是一伙的。”
嚴卉頤一怔,然后笑了:“一伙的?瞧你說的,怎么像打家劫舍一樣?”
“卉頤,你……哎……”
嚴卉頤失笑:“你怎么了?”
沈妤輕笑:“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么好的姑娘了。”
嚴卉頤:“……”
同是女子,但是沈妤對嚴卉頤生不出一點點嫉妒之心。嚴卉頤出身高貴,卻不恃寵而驕,不仗勢欺人,反而是溫婉賢淑。就連衛(wèi)若菡,這樣端莊矜持的姑娘,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是嚴卉頤的心思是那么純粹,她的善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就連沈妤有時候都忍不住怒形于色,可是她好像永遠那么恬淡安寧。
當沈妤看到她的時候,內(nèi)心總是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這樣的姑娘,就像牡丹,應該在靜謐溫暖的房間里靜靜地開,高貴卻不冷情。雍容華貴,淡泊寧靜,卻又平易近人。
沈妤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卻是第一次后悔沒有破壞別人家的婚事。
這樣想著,她突然開始埋怨沈明洹了。
婚宴結(jié)束后,沈明洹在門外馬車旁招手:“姐姐。”
沈妤卻是瞪了他一眼,提著裙角上了馬車。
沈明洹摸了摸鼻子,神色莫名:“紫菀,我姐姐怎么了?”
紫菀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許是二公子惹姑娘生氣了?”
沈明洹一臉無辜:“我沒有。”
說著,他掀開簾子要上馬車。
沈妤哼了一聲:“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沈明洹一臉委屈,只能騎馬,小聲嘀咕道:“姐姐生氣為何要怪我?”
他委屈了一路,幾次想問問沈妤為何要生他的氣,終究還是忍住了,想著回家再問個清楚。
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路,突然顛簸了起來。
沈易在外面道:“前面的路不知怎么,突然橫著裂開了,想來馬車是過不去的。”
沈明洹策馬上前,少傾返回來道:“姐姐,咱們要換一條道走了。”
沈妤看了看天色,若是要早些回家,只能繞近路了。她道:“那繞道罷。”
沈嬋已經(jīng)困了,打了個哈欠倚在了引枕上:“五姐,到家了記得叫我。”
沈妤給她披上一條毯子,笑道:“睡罷。”
沈婳仍是一言不發(fā),掀開簾子一角,看著夜空上滿天星子。
沈妤將一本書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時不時翻著書頁,就著燭火看書。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沈嬋在睡夢中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又接著睡了。沈妤笑看她一眼,又翻了一頁。燭火的映照下,她的身影投落在車壁上,將她的身形和五官都勾勒出來了,像一張精致的剪紙。
就在此時,蘇葉大聲道:“姑娘,小心!”
沈嬋身體一抖,差點嚇的掉下榻。
“怎……怎么了……”
話音未落,幾個黑衣人手持刀劍沖了過來,就像閃電一般,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馬車就‘轟’一聲翻了,漫天塵土飛揚。
被甩下馬車的時候,蘇葉本能的保護沈妤,沈嬋和沈婳卻是摔倒在堅硬的地面,痛呼出聲。
眼看著又有一群黑衣人飛掠過來,沈妤大喊道:“快點起來,快點起來!”
沈嬋和沈婳俱是滿臉驚駭,手腳并用的爬起來,臉上和衣服上都是泥土。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么多了,逃命要緊。
沈易和蘇葉帶著沈家護衛(wèi)與黑衣人纏斗起來,很快又有一大群黑衣人沖過來,足足有幾百個,而且全是高手,就連蘇葉也是不他們的對手。
即便有郁珩安排的暗中保護沈妤的人,也打不過這么多人。
沈妤三人被沈明洹保護著躲在馬車后面,可是黑衣人顯然不會放過他們,好幾把劍朝著這邊劈過來,沈嬋和沈婳閉上眼睛尖叫,下一刻,沈妤和沈明洹拽著她們躲開了。
沈妤緊繃著臉,她表面鎮(zhèn)定,內(nèi)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方才,她分明看到,那幾個黑衣人是沖著她來的,他們先要殺她,才是沈明洹。
難道是她仇家太多了,所以有人要半路殺了她?
若果真如此,那么幕后指使是誰?景王、傅檸、崔葇,或者是陸家人?
可是,在京城動手,他們真的這么大膽子嗎?要知道,繞路的可不止他們一家。
刀劍的刮擦聲十分刺耳,風一吹,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一道道寒光凜冽的劍光在夜空下飛來飛去,廝殺聲無比慘烈。
很快,沈家護衛(wèi)都倒在了地上,只有沈易、蘇葉和幾個護衛(wèi)還在和敵人殊死搏斗,但是沈易也受了傷。
沈明洹帶著三人跑到別處,原以為暫時躲開了敵人的追殺,可是突然一把劍飛了過來,直直飛進沈明洹的頭部。
沈妤神色一凜:“洹兒,小心!”
說著,她就撲在沈明洹身上,那把劍擦著沈妤的肩膀飛了過去。
可是只躲過這一劍是無用的,一群黑衣人又跑了過來。蘇葉飛身過來,擋在沈妤面前,衣服和劍上全是血。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蘇葉冷聲道。
沒有人回答她,他們齊齊亮出刀劍,就朝著幾人劈過來。沈妤和沈明洹倒還好,沈嬋和沈婳已經(jīng)嚇得抱頭大哭起來。
即便蘇葉體力再好,到底是個女子,怎么能敵得過這么多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呢?很快,她就沒了力氣,卻還是奮力保護著沈妤。
“姑娘,快躲開!”蘇葉大聲道。
突然聽到‘叮’的一聲,那只砍向沈妤的劍被另一把劍打到了一邊。
而那個黑衣人也被元驍一腳踢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郁珩一身白衣,從天而降,一下子就閃到沈妤面前。一邊保護著幾人,一邊和那些黑衣人纏斗。
沈妤也是十分驚愕,前世今生,她只以為郁珩是個體弱多病之人,從不知他還有如此高強的武藝。
郁珩緊張的問:“可曾受傷?”
沈妤搖頭:“是景王派的人嗎?”
郁珩頓了頓道:“他們不是京城之人。”
只見元驍一揚手,天空炸開一片絢爛的煙花。
他這是通知他們的人趕來。
而沈妤先想到的是,這樣是不是會暴露郁珩的勢力?
才一會,就聽沈嬋喜極而泣:“有人來救我們了。”
沈妤一瞧,果然有許多灰衣護衛(wèi)涌過來,和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沈妤舒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可以逃過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