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力的灌注下,在場所有人的傷勢都盡數恢復
甚至就連大道之傷都恢復如初
可那些個躺在地上的修士卻怎么也站不起來了
看著眼前僅剩的兩萬多人,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寧遠心中疼的無法呼吸,可路還要走
如今已過七重天
寧遠沙啞道:“下一重天,帝境之下就別上了吧”
眾人當然知道寧遠什么意思,紛紛搖頭道
“寧帝,無所謂的我們想幫忙”
“一路殺到這里,我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們清楚,很大概率我們會死在上天的路上,可是有些事總有人要去做”
“如果就這么停在這里,又怎能對得起那些等在大羅山海中的人”
“寧帝,你就讓我們去吧”
寧遠仍舊搖頭:“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同樣也能感受到諸位渴望勝利的心思”
“可是,真的別再上了別死的毫無價值”
百里崢沙啞道:“如今,我等跟九天十地拼的早已不再是底蘊了”
“就呆在七重天吧”
雀翎更是點頭道:“別浪費自己的性命如果你們真的跟著上了八重天”
“不會有人活下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一沉
說的再直白一點,真的跟著上去了,就算是死也是白死
決定勝負的天平并不在他們的身上
只看寧遠
眾人只能是長嘆一聲,聽從了寧遠的建議
他只是不想到最后,一個人也沒回去
眾人來到第七重皓天
寧遠抬手裂天
王平,金胖子他們也只能看著寧遠一行踏入黃天
沒人會知道結果如何
或許,這一眼就是永別
剛剛踏入黃天之中
寧遠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山河破碎,日月沉淪
整座黃天都處于破碎的邊緣
遍地死尸,血流飄櫓,天地間一片死寂
可以確定的是,整片黃天之中,已經沒有一個活口
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一抹愕然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何黃天之中會是這樣一副慘狀
是誰動的手
而就在這時
只見遠處高山之巔,白云之上,涼亭之中
傳來一聲喝:“朋友們,來喝一杯如何”
眾人為之一愣
只見一身黃袍的黃天之主坐在涼亭之中
朝著江南舉了舉杯
此刻,他的身上粘滿了鮮血黃袍之上鮮血點點
插在一旁的長劍上,同樣被鮮血染的殷紅,甚至還冒著熱氣。
像是剛從別人的胸膛中拔出來的一般
很顯然,這整片黃天的生靈,都死在么黃天之主的手中
是他親手殺的
寧遠眸光一沉,并未拒絕
而是飛身落于涼亭之中
百里崢他們眉頭緊皺,這黃天之主搞什么
難不成也想要像是雀翎一樣
這黃天之上億萬生靈的性命就是他的誠意么
可真的有必要么
黃天之主,身為第八重天主
這世上比他強的不過只有兩人而已。
一人為古道之主一人為均天之主
黃天之主用粘滿鮮血的手抓起酒壺,為寧遠倒了一杯
霎時間,酒香四逸,飄蕩出千里之遠
“這酒烈么”
黃天之主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烈怎么不烈這可是世間最烈的酒了”
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寧遠望著杯中蕩漾的晶瑩酒液,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烈酒去喉,迷蒙了世界
一杯酒,一個故人,一段往事
可這一路走來,卻是不知多少酒才夠
陌柔滿臉的疑惑,問道:“他們兩個在搞什么”
“不是要分生死么怎么坐在一起喝上酒了”
雀翎搖頭嘆道:“黃天之主他不想活了”
陌柔不禁一愣
怎么會
這
百里崢一聲長嘆搖了搖頭
山海畫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開畫布,抬筆而書,他想永遠的留住眼前之景
黃天之主望著寧遠笑道:“如果沒有這一堆爛事,你我或許會是很好的朋友”
寧遠搖頭道:“現在也為時不晚,你并非沒有機會”
“也可以如雀翎那般,這一戰并不是非打不可”
黃天之主搖頭道:“沒必要了”
“我為之堅信一生的事,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有些失落罷了,我甚至都不知這些年來,也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么”
“罷了罷了”
雀翎說的沒錯
黃天之主并非是要更換立場,而是他不想活了
此前,他還并非如此
而是當他眼睜睜的看著寧遠殺上來
斬滅了皓天之主,古道之主無動于衷
就連寧遠一行殺上黃天,古道之主仍舊是無動于衷
他真的失望了
黃天之主從不認為自己是古道之主的棋子
可實際上,還是棋子
皓天之主是,他黃天之主是,那之上的鈞天之主更是
而棋子可舍
并不是黃天之主不想死,事實上,如果真的拼起命來。
寧遠不一定會是黃天之主的對手
可黃天之主卻不想打了
如果古道之主跟他說,給我攔住寧遠哪怕是死了也要攔住
黃天之主眉頭也不會眨一下,可以為了他去死
可如今
他不會了
只聽他沙啞道:“我跟皓天,鈞天是最早跟古道之主的一批人”
“曾一起征伐山海,舉杯對月,快意恩仇,不分彼此”
“萬古情誼,竟抵不過歲月沖刷,竟抵不過一盤棋”
“我于他眼中竟只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意就能舍掉的棋子”
”呵我這萬古,都在為了誰而戰”
“無所謂了,謝謝你讓我看清一些東西”
“或許我早就看清了,只是不愿意承認吧”
說到這兒,黃天之主望著酒杯中倒映著的男人,是如此的落魄,如此的失落
曾經為之付諸一切的信念,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么
到頭來不過是自作多情
只是棋子呵
寧遠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于心不忍,沙啞道:“你不必非要如此,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你
黃天之主搖頭:“沒必要了,我活夠了謝謝你陪我喝這頓酒”
“愿你功成只不過記得你現在的這種心境”
“永遠不要變成他那樣子永遠不要”
“否則還不如死在這里”
說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他的身子逐漸崩散為漫天道則,一切的一切都正在歸于虛無
“一杯濁酒贈故人”
“天朗你原來早就死了么”
“唉”
此刻
寧遠身前再無人影
獨留空杯和那一聲揮之不去的長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