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開泥封,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漫而出,隨著清風緩緩飄散至整個城頭。
寧遠聞了聞,不禁咧嘴一笑:“這幫家伙,倒是懂我”
三壇酒極烈甚至還沒喝,寧遠就被嗆出了眼淚
走過了一場江湖的寧遠早已不愿再喝柔酒,沒味兒
他喝的是酒,同樣也是江湖
一口酒,一個故事,一場離別,一次邂逅,一位故人
今日,寧遠與自己對飲
抄起酒壇,丟給了紅毛怪物
紅毛怪物接過酒壇,其中美酒點滴未灑。
寧遠再開一壇,卻是舉起酒壇,咧嘴一笑
仰頭痛飲
烈酒入喉,咽下去的是三十載的經歷,回味的是一段漫長的人生。
寧遠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看紅毛怪物舉著酒壇,僵再原地
不禁眉頭一挑,怎么不喝
難不成這月下讓我一人獨酌不成
紅毛開口道:“哪怕是我喝了,你也是在獨酌”
寧遠搖頭笑了笑,并不言語。
紅毛怪物抬壇痛飲一口,隨即仰頭望向明月
沙啞道:“當真下定決心了斬了我”
“你就確定你才是真我而我不是”
“一路走來,你不曾怨過天下”
“若是當初沒入臨淵,若是趙擎蒼不是你先生,若是這一切都跟你沒關系”
“你怎就能確定,那頭惡龍不是你自己”
“你只是束縛,壓抑這頭龍的束縛”
“心底有龍那應該才是真正的你”
寧遠再飲一口,淡淡道:“孰是孰非,善惡對錯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即便那就是我又如何”
“我想活成自己夢想中的樣子,所有人期待中的模樣”
“那頭惡龍終究不是”
“所以,怎么選,還需要猶豫嗎”
紅毛怪物沙啞道:“你終究還是向這方世界妥協了”
寧遠沉默,只是默默地喝著酒
紅毛怪物也不說話同樣喝著酒
三個時辰過去了,酒壇中再無美酒
紅毛怪物單手一召,驚寒長劍已落于手中
隨即反握劍刃,將劍柄遞給寧遠
“你自己選的”
“這一劍,你自己斬”
寧遠起身,握住了那驚寒長劍
這一刻于寧遠手中,劍身迸發出驚天劍光
一劍斬下,沒有絲毫的猶豫
就這么斬下了紅毛怪物的頭顱
與此同時,天穹之上血云破碎那侵染于城墻之上的紅光猶如瘋魔一般的朝著紅毛怪物匯聚
可終究是沒再成型
三十年來,無人可斬紅毛怪物,哪怕將之徹底碾碎,都無法阻止它從城頭上再冒出來。
可這一次,它徹底的消失了,它扛得住整個青玄山海的沖擊。
卻扛不住自己所斬下的這一劍,既是斬道,亦是斬我
而那匯聚而來的無窮血芒卻開始一點一點塑造著寧遠的肉軀
從骨骼到肌肉,再到所有,最終就連身外的白袍都跟著重新塑造出來
霎時間,血云不再,乾坤朗朗
此刻的寧遠神懷大道之蘊,一舉一動間皆為大道顯圣,近乎于合道
沒人比此刻的他更加縹緲,卻又仿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就在這時,大羅山海九洲朝天闕再亮起無窮金光
將黑夜映的猶如白晝一般,氣運洶洶而來,盡皆朝著東方匯聚,最終灌注到了寧遠身上
此時此刻,只要是身處于大羅山海中的人,無論是青玄修士,亦或是大軍修士,盡皆眺望東方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一時間大羅修士心中仿佛被人點燃了一般。燃燒起洶洶熱血
甚至有人激動到仰天嘶吼,喜極而泣
于萬眾矚目之下,天闕榜再現
“寧遠萬古最強九境斬我承大羅山海九洲大運”
一時間人聲鼎沸,歡呼雀躍之聲幾乎響徹了整座山海
他們知道,寧遠非但沒被耗死在山海關,而且還破境了
這個年輕人一路走來,每一步跨出,都是奇跡
這一次同樣如此
雖然只有九境,可寧遠卻非比尋常
他境境萬古最強,八境的時候就能跟青玄帝尊硬剛,如今九境
這是大羅山海的希望
雖然遲到了三十載可終究還是來了。
只見寧遠坦然的接受著氣運金光的沐浴。
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也引發了青玄修士的注意。
一個個面露駭然之色,八境就已經這么強了,如今九境
若是殺入青玄山海中,青玄帝尊不在,誰能奈何的了他
而正當他們擔心的時候,只見寧遠大手一抬
整個山海關震動不休隨即于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
這座在萬里東海之上躺了三萬載的山海關拔地而起。
竟然就這么飛上了九霄,直直的朝著南方飛去
無論是青玄修士亦或是大羅修士都蒙了
寧遠這是什么操作怎么直接把山海關搬走了
不守關了么
所有人仰頭望天,都是一臉的不解之色
啥情況
可沒人會給他們解釋,山海關堅定不移的朝著南方飛去。
一路上于大羅山海之上留下大片的陰影。
這一刻,黃龍大尊他們懵了
一直守關的寧遠不在了,橫在東海之上的山海關不在了
那他們豈不是可以直接殺到大羅山海
再也沒人攔著他們了
霎時間,十五洲主眼睛都興奮的紅了起來。
可還不等動身,黃龍大尊就一把攔住眾人
“別輕舉妄動八境的寧遠我等都無法奈何,更何況他如今已經九境”
“去送死么只要寧遠一天還在大羅山海,就跟他在這里守關沒什么區別”
“先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山海關一路橫空,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
足足飛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陌柔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仰頭望天,看看山海關飛到那里了。
而這半個月,就連身處于大羅山海中的青玄修士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因為他們盡皆見識過寧遠的恐怖
他想要人死,幾乎沒人能活的成
而這一日,于萬眾矚目之下,山海關最終落在了山海長城那處缺口之上
與橫跨了三洲之地的山海長城完美融合,自此無缺無漏
而顧長歌和暮晴則早就在一旁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