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好奇的圍著陌柔化作的黑貓左右轉了兩圈兒,眼睛盯著個不停,看的陌柔縮了縮小腦袋。
“你看什么啊”
卻見寧遠上前掐住黑貓的腋下,將之整個舉了起來道:“那你打賭輸了,還不給我看你的樣子,說話不算話”
陌柔眸光躲閃道:“誰說不給你看了,本姑娘可是說話算話,只不過現(xiàn)在時機未到”
寧遠追問道:“那什么時候才算到了時機啊”
陌柔一個掙扎,從寧遠的手中掙脫,貓爪狠狠地按在在了他的眼睛上,他本能的向后躲,反應過來的時候陌柔已經(jīng)輕巧的躍下欄桿,朝著寧遠吐了吐香舌道:“我才不告訴你笨”
說話間叼著金冊得意離去,寧遠苦笑著搖了搖頭回去睡覺了。
這一晚他沒輾轉反側,而是睡的香甜,不知為何,跟陌柔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很是舒心,心里舒坦了太多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陌柔卻卻沒有睡意,而是滿懷期待的將金冊擺開,蹲在長案上,翻開了第一頁,字跡端莊周正,亦如寧遠的為人
看著上面一行行的小字,陌柔腦海中便能夠浮現(xiàn)出寧遠坐在案前執(zhí)筆的模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先生說我的江湖應該由我自己來執(zhí)筆,可我也不知該寫些什么好,就隨便寫寫吧,日后翻看起來也是個念想”
“剛出臨淵,先生化神,正值梅雨季,我?guī)е剖嫒テ茝R中躲雨,遇到了虎妖,欲食人修行”
“我打死了那只虎妖,阻止其吃人,虎妖臨死前問我,為何人吃妖獸便無罪,妖獸吃人就要被打殺,我答不出來,覺得虎妖說的沒錯,可也錯了,還是打死了它。”
“所幸遇到了一個名叫顧長歌的人,他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我是不信的,不過他說的話很有道理,他說那虎妖是為詭辯,是錯的還告訴我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我覺得很有道理”
寧遠在金冊上寫下了自己經(jīng)歷過的所有事,也寫下了一個個道理,很多都是后來做的批注
陌柔看到了寧遠為救狐妖戰(zhàn)靈宵宮弟子,幾欲垂死,從那天起,寧遠便想著為這世道做點兒什么
看的陌柔為之揪心。
她看到了銘道城中發(fā)生的一切,看到了軍營中的趣事,也知道了寧遠為護住小云舒究竟傷到了怎樣的程度
他用地牛去給自己講道理,遇到了師姐,也知道了顧長歌是自己師兄,將地牛借給暮晴開運河。
自冥滄輾轉南武嬴洲,又到了金甲洲,她也知道了那盛傳一時的袁寧大天師竟就是寧遠,也看到了奉眠留下了一紙約定
直到云江洲火燒翻云鯤,遇山海畫師,縱身云夢大澤遇到了王平直到今日。
入得江湖短短三年的功夫,寧遠橫跨四洲之地,走出了千萬里之遙,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有些事微不足道的小事,小到芝麻蒜皮,可有些卻是足矣撼動整片山海的大事。
他就這么一步一步的走著,走的小心翼翼,有些瞻前顧后,力求一步不錯,總是想要做出最好的選擇,殊不知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只要仍舊前行,都是最好的,人生也好,江湖也罷,就是如此美妙。
三年的時光,卻比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都要精彩,陌柔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不忍心錯過絲毫,心緒也跟著文字起伏。
寧遠開心,她也跟著開心。見寧遠受傷,她眉頭皺的可深,見他受辱,氣的手都直抖。
陌柔一度以為自己傻了一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直到看完,陌柔仍舊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卻是連忙翻了回去。
而那一頁正是寧遠于軍賬中跟蒙飛羽作別之時記下來的事情。
“大個子說,喜歡一個人就是遇到之前不知情為何物,錯過之后更不知情為何物,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還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我不知道。”
這里的墨跡很深,顯然寧遠筆尖在這里停留了很久。
“有個姑娘,她說肯定會讓我喜歡上她,特喜歡特喜歡的那種,那究竟什么是喜歡呢是大個子說的那種喜歡嗎”
“我不知她長什么樣子,只知道她的名字,她說下次再見我要是能認出她來,就給我看她真正的模樣,”
“我記得她的味道,還有眼神,下次見面肯定能認出來”
陌柔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看了一遍又一遍,絲毫都不舍得錯過,嘿嘿的笑著,眼中盡是愉悅之色。
她終于知道寧遠為何臉紅了,肯定是怕自己看到這里,此刻的她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一罐蜂蜜般甜到了心坎里
“這傻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歡愁死個人”
言語間斟酌片刻,臉上不禁泛起點點壞笑,提筆蘸墨剛要落筆卻黛眉微皺,又想了好久才落筆,一行娟秀的小字落于紙上。
又用她的貓爪沾了點兒墨水于其上輕輕一按,然后吹干
凝視了好久,小臉兒上浮現(xiàn)出一抹滿意之色,笑眼道:“他會看到的吧,真想看看那個時候的他會是怎樣的表情,嘿嘿,定然很有意思”
思緒飄遠了的陌柔捂著臉于案上一陣打滾兒,這才發(fā)現(xiàn)外邊的天已經(jīng)亮了。
又過了兩日廳中一行人齊聚,只有明淑因看孩子沒到場,此刻盡皆望著坐在桌上抱著奶瓶吃個不停地小云舒發(fā)呆。
寧遠更是面色愁苦,頂著兩只大大的黑眼圈兒,云舒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將奶瓶很是寶貝的揣到懷里,皺著一張小臉兒道:“你們都看著寶寶干嘛”
陌柔苦笑,這小家伙還真是不愁,小孩子就是好
不因別的,只因這兩日云舒變得更香了,方圓百里清晰可聞,若不是王青山的領地中沒什么妖獸,怕是要引發(fā)獸潮才是。
“就真的沒辦法遮掩異香”寧遠揉了揉眉心。
王青山嘆了一句道:“啥法子都試過了,根本沒用啊,這女娃娃可是香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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