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同時升起的金光幾乎映亮了山海無垠大地,一時間無數修士仰頭望天。
顧長歌于城頭之上仰天長笑,手中烈酒一飲而盡,望著天闕榜上的寧遠之名,眼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青天上瓊樓玉宇孤寂,小師弟你如今也是登天之人了,盡快趕上來啊,我可不等你”
暮晴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久久不曾散去,喃喃道:“小師弟的劍,要出鞘了么”
東皇雀洲劍門關,那橫立關前萬載的天劍竟劍身崩裂橫在地上,被人一拳砸碎
數之不清的劍修躺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一赤裸著上身滿是劍傷的絡腮胡子大漢仰頭望天,其笑聲響徹寰宇。
“哈哈,好小子他娘的沒白給你打底子,萬古最強沒給老子丟人”陳恒的眼中燃燒著滾滾狂焰,一步一步的朝著劍門關內行去。
“我倒要看看,你們劍宗的問劍山能擋我拳到幾時做徒弟的爭氣,我這個當師傅的可不能被他比下去”
“東陽老兒,再接我一拳”
一拄劍吐血的白胡子老頭眼中盡是無奈,百年前來了個顧長歌打穿了問劍山,逼得劍宗閉門七十載。
今日又來了個耍拳頭的,打穿了一半兒
青冥之上,太古神庭
庭內設有無數神座,每一張神座都代表著真正的神祗,只不過如今其上空無一人,偌大的神庭無比冷清。
唯有最上座坐著一人,正是一身綠裙的柳夢清,此刻的她以手拄著下巴,望著空無一神的神庭,眼中盡是冷色,青冥之上憑空飄起漫天大雪
“神庭如今已沒落到了這般模樣么”她心中冰冷亦如寒冬
這一刻,她卻看到了那明耀于天闕榜上的名字,猛的起身,眼中的冰冷盡去,取而代之的乃是點點的欣喜。
竟于這清冷的神庭中踱起步來,就連步伐中都帶著幾分歡快
“小弟長大了啊不知有沒有想我。”言語間素手輕撫一座座空空如也的神祗,喃喃道:“也該出去走走了,神道崩塌,眾神沉寂不是結局,不破怎能立”
隨即眸光一冷道:“離開了太久,世間是否已經忘了我的名字,眾神又如何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言罷一步踏出,神庭依舊人已去,唯獨留下一支木簪靜靜地躺在最上的神座之上,那是寧遠送給她的禮物,被她一直帶在身上
金胖子正于商行中處理生意,抬頭望向天闕榜,剛喝到嘴中的云茶一口就給噴了出來,咳嗽個不停。
“萬古最強一境神庭沒搞錯吧,你個煉氣士搶人家修士飯吃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回蕩閣樓,經久不絕。
中洲呂良立于山巔,暗自握拳,眼中乃是難以言表的興奮
“我就知道”
姜塵面沉如水,寧遠之名未出現之前,他才是那個九洲最強神庭,已修至四境道宮的他境境為九洲最強,可如今
卻被這個叫寧遠的破掉了。
他能感覺到那屬于自己的山海大運被奪走了一部分
“去查,我要知道這人的一切信息,其如今身在何方”姜塵冷聲道,他的驕傲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的目光早已于山巔之上,任何能于未來威脅到自己存在的人都要抹除。
“寧遠袁寧是巧合還是”
天陰圣地有個女孩兒凝視天闕榜許久都沒收回目光,臉頰帶著淺笑。
金甲洲古城街上,一名為奉眠,臉上帶著血紅胎記的女子望著寧遠的名字怔怔出神,隨后笑了
青蘭洲天狐坊,一狐女立于高樓,手中攥著絲帕,喃喃道:“寧公子,可還安好山高海闊,還望有再見之日”
山海關血海之上,聞不覺縱劍沖殺,狂笑道:“寧兄弟,那頓酒可別讓我等太久”
城頭上,白發老嫗搖頭苦笑,仍舊抱著那把斷劍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看到了那個名字,想起了那個笑起來如同向陽花一般的少年,都想問他一句,可還安好
青玄道場最深處,那是一尊肉身封于九彩靈髓的存在,身著道袍,形貌枯槁,眼眶深陷的他頭發都掉的沒剩幾根。
肩上有一道猙獰劍痕,幾乎將他斜斬而開,傷口至今彌漫著劍氣不散。
身上彌漫著濃郁的死氣,可九彩靈髓卻封住了他的生命流逝,讓其彌留人間,這一瞬他睜眼了
目光穿透無盡距離,看到了那沖天的十彩光芒,眼中充斥著無盡的恨意,沙啞道:“寧帝之血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六根清凈咒被破了么”
“十彩鳴天,那些老家伙怕也坐不住了呵,叫青玄道人過來,我有事安排”
那本開壇講道的青玄道人二話不說便棄場離去,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這個九境大修如此著急
有這么一群人,一群被時代所遺忘,卻不愿死,也不能死,只能藏在暗處的人,他們不在乎什么萬古唯一,什么一境最強,他們只在乎那個不知多少萬年不曾現世的十彩光芒
還有那個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寧”字
而身處于云夢大澤之中的寧遠根本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帝血覺醒,因為那萬古最強一境神庭于沉寂已久的大羅山海激起了怎樣的風云。
寧遠就是那風云的中心,可正如同那龍卷,風眼之中總是異常的平靜,這平靜終有一日會被打破,不過不會是現在。
此時此刻的他盡數吸收了那沖天氣運,修行速度被疊加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金光散去,疲憊感猶如沼澤一般將他無情吞噬。
眼前一片發黑,寧遠狠狠的晃了晃腦袋,朝著王平走去,將之扶起來喂了一顆天養丹,好在還留了一口氣。
又扒開懷抱,見滿臉淚痕的小云舒朝著自己齜起乳牙,咧嘴笑著,寧遠也笑了,又抬頭望向陌柔,走了兩步剛要說話,身子便一軟,一頭栽倒下去。
嚇得陌柔連忙接住,望著寧遠昏厥過去的面龐,嘴角仍舊帶著一抹弧度,陌柔苦笑道:“你這家伙,都不知道多關心一下自己,傻不傻”
陌柔知道寧遠因為何而笑,不是因為覺醒了帝血,更不是因為做了那萬古最強神庭,斬了敖澤,他笑是因為自己在乎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少
少年的心總是那么純凈,她就這么抱著寧遠的頭靠在巖壁之上,輕輕哼唱著一首古老的歌謠。
那是她娘親小時候哼給她聽的,關于娘親,她也就只記得這個了,陌柔也想給他聽聽
這一覺寧遠睡的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