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人送過來了,丫鬟打扮,嬌小可人,被李玉環安排進了府中做了長工,負責府中上上下下被褥更換,清洗衣裳之類的雜活。
理由就是那原本的丫鬟家中老爹病死,告假回家送葬去了,新召的丫頭自然是頂替她的活計,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玉環依然是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這種事自然是要講好條件,把自己撇的越干凈越好。
剛開始的兩天,那丫頭很是勤快,時常能看到起于水井邊悶頭洗衣服的瘦小身影,小手被水冰的通紅。
可越是這樣,李玉環心中便越不安,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時常夜不能眠,金安自然發現了妻子的異常,以為是因李家的事,安慰了幾句,并未在意。
一日晨,那丫頭懷抱被褥,終是叩響了寧遠院中的門,輕聲道:“寧公子,我是新來的丫頭奉眠,來給您更換被褥。”
隔著門,她能聽見院中傳來的陣陣劍鳴,不禁緊了緊懷中的被褥,院門打開,她第一眼便落在了寧遠的身上,額前的碎發都被打濕,貼在額頭上。
寧遠一愣,府中丫頭長的都不賴,可也很少能見到如此可人的丫頭。
生的白凈,俏臉上有些蒼白,瓊鼻嬌小,朱唇微翹,讓人有些眼前一亮,可是額前卻垂下一縷長發,遮住了半邊臉。
一陣清風拂過,吹起碎發,卻是露出其眼眶下的指甲大小的猩紅胎記,破壞了美感。
奉眠連忙捂住臉頰垂首道:“不好意思,嚇到公子了。”
寧遠則是笑著搖頭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有什么不好的,我倒覺得挺好看,一眼就能記住,不必自卑就是。”
奉眠微微垂首,便朝著屋中行去,沿途眼睛時刻觀察院中的一切,暗自記下,不多時屋中響起整理被褥之音。
寧遠則是微微皺眉,望向屋中的奉眠,眼中已泛起點點青光,沒一會兒她就抱著一床被褥出來,小小的身子顯得有些吃力。
寧遠將手中驚寒放在桌上,上前笑道:“奉眠姑娘,我幫你吧,看你拿著挺吃力的。”
說著便朝被褥抓去,奉眠眸中一寒,距離如此之近,且寧遠毫無防備,此刻卻是大好時機,機會轉瞬即逝。
可就當她決定要動手之時,云舒卻從一旁沖出來嚷嚷道:“寧哥兒,你看,這是翠眉姐姐給我做的花環”
此刻奉眠卻是微微退了兩步道:“寧公子,這怎么好意思,回頭若是被主母知道了定要責怪,被褥洗干凈了會給公子送回來的”
寧遠只能收手,看著她捧著被褥出了院子,眼中盡是疑惑,喃喃道:“難不成是我感覺錯了”
他覺得那奉眠的表情有些不正常,似乎在隱藏著什么事兒一般,自從出了紅妝一事,他都感覺自己有被害妄想癥了,隨即莞爾一笑,不再去想,一把抱起云舒,院中傳來她那猶如銀鈴一般的笑聲。
院外的奉眠垂首,臉上閃過一抹悵然,摸著那道胎記喃喃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么”
“只可惜,這世間并不只有美好,有些東西,你們這種人看不見”
這一刻的她孤零零的站在院外,與院中的溫馨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銀月如鉤,寧遠于案前翻看金冊,一路走來,他于其中書下了自己的江湖,如今看下來已有一尺之厚。
若是到了北越涼州,怕是要再厚上些許了,就在這時叩門聲響起,卻是奉眠來還洗的被褥。
她就這么進了屋,彎腰鋪床,寧遠仍坐于案前靜靜翻看著金冊,望著他的背影,奉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盡是寒芒,手中一翻,兩把匕首落入手中。
身子瞬間出現在了寧遠身后,匕首刺破空氣,竟未發出丁點兒聲音,其上繚繞滾滾黑氣
其修為竟有五境開山,煉氣士也有三重脈輪的程度,眼看便要刺入。
這時的寧遠如芒在背,寒意大起,生生扭轉了身子,匕首仍舊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后背,一股陰寒之氣頃刻間擴散開來。
這時的寧遠已轉過身來,奉眠見一擊不成,另一只匕首刺落,直直的朝著寧遠的眼珠刺來,她的動作太快,以至于讓即便寧遠能夠倚靠慧眼看清她的動作,自己身體卻跟不上反應。
只能本能的以手去擋,匕首捅穿了他的手掌,鮮血飛濺,刀尖距他的眼珠僅有一寸而已。
“轟”一股洶涌的氣血之力爆發而出,寧遠抬腳便朝著她的小腹踹去,腿如長弓,一擊若中,足矣將她的身子踹斷
卻見奉眠身子爆成黑霧,身子瞬間出現在寧遠身后,匕首連揮,甚至于空中留下道道殘影,足足捅了寧遠后背七八下,位置很講究,截斷了氣血流動。
體內大龍一陣萎靡,正當寧遠咬牙欲起拳勢之時,一抹帶著血的寒光抹上了他的脖頸,刃入血肉三分,另一柄抵在他的后心之上。
“再動就死”奉眠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寧遠鮮血浸濕她衣襟的溫熱。
整個過程不到一個呼吸,寧遠便敗下陣來,五境修為三重煉氣士,再加上那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毫無征兆的偷襲,快到了極致的刀光,頃刻間便被拿下。
寧遠甩了甩手中的鮮血,眼中盡是無奈,苦笑道:“就知道你有問題,當初防著你一手兒好了。”
身體中傳來陣陣刺痛之感,那匕首上也做了手腳,怕是涂了什么見血封喉的猛毒。
“哪兒那么多廢話,你不怕死”奉眠眼中一寒,匕首捅入其后心一寸。
“殺了我你也別想活著離開,既然現在我還活著,就說明有的談。”
“我也不問誰派你來的,說吧,你想怎樣,我反正不想死就是”寧遠淡淡道,身子暗自緊繃。
奉眠一陣無語,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寧遠這樣的,命都落在自己手上了,還慢條斯理的談條件他不怕死么她殺過之人數不勝數,死前大多求饒,可這位
“給你兩個選擇,扣下自己的眼珠子給我,然后協助我離開,我饒你一命,或者你先死,我一會兒再下去陪你”奉眠寒聲道。
她完全可以殺了寧遠,畢竟她接到的命令是生死勿論,亦或是扣了他的眼珠子,可無論怎么選,自己好像都沒有活路。
不過她想為自己爭取下,同時也有那么一丟丟的心軟,這個人不算壞,如果可能,她有些不想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