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xom第四區(qū)分為數(shù)個區(qū)域，外圍區(qū)就是剛剛進入這個空間時，那一片扭曲荒誕的都市空間，上去跟某個粗制濫造的恐怖片里的廢棄都市一樣，而從外圍區(qū)向遠處眺望，能到一大片黑色的巨型建筑物，遠望過去就如同陰影中的群山一般，那就是第四區(qū)的最重要設施：監(jiān)獄區(qū)。然而從外圍區(qū)是無法直接抵達監(jiān)獄區(qū)的，兩個區(qū)域之間被一層扭曲數(shù)學屏障分割，如果不經(jīng)空間傳送，一輩子也無法抵達那些黑色建筑群：他們之間的距離無限遠，而你的位移會被削減至零。這就是為什么從外圍區(qū)進入監(jiān)獄區(qū)需要接待人員：他們是負責開空間門的。
    在監(jiān)獄區(qū)內(nèi)，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是無法地帶，囚犯被隨意堆積在牢籠中，每個囚犯除了身份識別和跟蹤，以保證可以隨時找到他們之外，不進行任何管理。這里不禁止任何事情，不禁止囚犯間的斗毆，不禁止互相殘殺，不禁止拉幫結派，甚至不禁止越獄，因為沒人能逃得出去，也沒人能真正被殺死。所有的囚犯都被一個持續(xù)的復活效果所控制，他們永遠不會死亡，直到償還清他們來此之前犯下的罪過為止――這一量罪標準由帝國最高法庭作出判斷，也只有那個法庭才能決定將誰送入第四區(qū)，而它做出的判斷，只有皇帝才能提出撤銷案。第四區(qū)只有很少的管制人員，而且基本上都只在外圍區(qū)擔任次要工作，直接和那些囚犯接觸的，是沒有靈魂的戰(zhàn)爭傀儡和各種元素仆從，因為只有這樣的典獄官才不會被第四區(qū)的氣氛影響發(fā)瘋。這里登記在冊的正式高級人員只有四人，那就是擔任典獄長的莉莉娜，擔任名譽監(jiān)獄長的淺淺里人格，以及我和珊多拉――因為帝國元首默認為帝國所有暴力機構的最高指令官。然而真正長期管理第四區(qū)，負責這里日常事務的人其實只有莉莉娜一個。淺淺的里人格當初只是頭腦一熱來這里掛了個名，而我和珊多拉則對第四區(qū)不怎么感冒。
    第四區(qū)唯一的“和平”地帶就是所謂的辦公區(qū)。莉莉娜那間古怪的辦公室就在辦公區(qū)中央，這里有監(jiān)控整個第四區(qū)的終端設備，可以讓人隨時了解那些囚犯的現(xiàn)狀。莉莉娜現(xiàn)在就在檢查一個個監(jiān)控窗口，從投影墻幕的一端跑到另一端，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詞。我在旁邊了有十幾分鐘了，實在忍不住想發(fā)表點法：“我說，這地方是不是有點太混亂了？”
    “老大莫急，”莉莉娜一邊跑來跑去一邊毫不在乎地說道。“我可是專家出身，管理不同的群體，就要用不同的方法。第四區(qū)關著的可是從宏世界抓捕到的最極端犯罪者，你要知道他們?yōu)槭裁幢蛔サ竭@兒就不會有絲毫同情了。東條英機那樣的擱在第四區(qū)都是從道德楷模起步，商紂王再暴虐二十倍也不夠在這兒住一晚上，你想想吧。有時候四五個宇宙都出不了一個夠資格在第四區(qū)受懲處的混蛋。在這地方的家伙，就是那種傳說中槍斃二十分鐘都不解恨的貨……再說了，負責審判的是珊多拉大姐頭組建的帝國法庭，我就是一牢頭，法庭那邊都覺得這些人該扔進第四區(qū)了，那還有啥疑問，是吧？哦，三號監(jiān)牢又打起來了。”
    我感覺沒法反駁這家伙，她說的沒錯。第四區(qū)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這地方并不僅僅是出于莉莉娜的惡趣味才混亂成這樣――事實上最初建立第四區(qū)的是珊多拉，而建立這個區(qū)域的目的是用于懲罰那些發(fā)生在宏世界的極端犯罪行為，它只是一個監(jiān)牢和處刑場，對應第四區(qū)的審判庭則是獨立運作，整個體系在建立起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沒莉莉娜什么事。只是在這地方建立起來，并且我們開始檢查宏世界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有時候的罪惡甚至近乎沒有極限，有些惡行對整個世界造成的深遠傷痛甚至比世界末日還要惡劣。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們覺得壓力很大，珊多拉都表示一頭霧水――因為舊帝國從來就沒有管過“下等種族”的法制建設。只有新帝國才會考慮維持“下等種族”的秩序。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莉莉娜才主動接過這地方的管理任務，而這個地方也從此成了貨真價實聚滿“此世之惡”的場所。
    只是即便知道黑暗的存在必不可少，可是真要成天跟這些黑到骨子里的東西打交道……我覺得估計也就只有莉莉娜這個奇葩能忍受吧。
    “總要有人干臟活，”莉莉娜搬了個椅子坐在監(jiān)視圖像前，“我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第四區(qū)這樣的特殊機構不能落在不可靠的人手里，不是么？這里的每一個罪犯都不但罪大惡極，而且極端危險，所以只好我親自來管嘍……畢竟老大你，和家里的其他人是不可能愿意接觸這些的……”
    我了莉莉娜一眼，她的視線集中在面前的監(jiān)控器上，剛才的話也是隨口一說，然而她的話帶給我的觸動卻無法消散。干臟活的……沒錯，莉莉娜從一開始就給了自己這樣的定義：干臟活的。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有些東西絕對不能脫離控制，有些污濁只能讓我身邊最可靠的人去獨攬。莉莉娜曾環(huán)視四周，在第一家庭中沒有找到能承擔這些陰影的人，于是她欣然接過了一切，成為第四區(qū)……甚至整個帝國所有極端機構和陰影機構的負責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自己分裂成三個，一個在傳播女神的福音，笑容可掬，溫和而慈悲；一個在家中充當吉祥物，耍賴賣萌，可笑而跳脫；一個卻孤獨地坐在帝國最黑暗的角落，雙手沾滿血腥，清掃著一般人甚至連都不敢的污穢。她早已經(jīng)四分五裂，卻上去比誰都無憂無慮……我又不是傻子，如果連這些都沒想通過的話，那真的白活了。
    十八層地獄也是需要管理員的啊……而莉莉娜為了不讓這個管理權失控，承擔了這個角色，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這樣一個扭曲的地方，只有一個不會更加扭曲的人才能駕馭。
    我拍了拍莉莉娜的腦袋，順手把她的肩膀攬在腿邊。這個獵奇蘿莉用力蹭了兩下，嘀嘀咕咕起來：“只要老大還愿意偶爾給我個抱抱，我就能永遠堅持下去……好了，老大，回去吧，這里可不適合你這樣神智正常的人，這是瘋子的樂園，我還得工作一會?！?br/>     “話說。那兩個梅洛瓦人應該不至于罪大惡極到需要第四區(qū)的地步吧？”我隨口說道。
    莉莉娜點點頭：“當然，叛國罪雖然重，但第四區(qū)可不是這么簡單的地方，那兩個囚犯還不夠格呢。只不過我聽說了，要盡快從他們口中拷問到密匙，那采取一點極端手段也沒問題。讓他們在這里嚇唬幾天也是好的。哦，五號屠宰場該啟動了，老大你要不要？”
    我：“……我還是撤吧，這地方太重口味了?！?br/>     從第四區(qū)出來之后，我感覺整個天地都為之一清――當然這其中主要原因是外面的世界確實比第四區(qū)那荒誕詭異的氣氛要清新挺多，但不可否認，縈繞在那片空間中的某種名為“活地獄”的氣氛也確確實實是存在的，而且那種氣氛能讓已經(jīng)敢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自己都壓抑不已。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莉莉娜那家伙……誠然，她神經(jīng)有點不正常。但她在那種環(huán)境下竟然能把自己的不正常始終維持在一個恰當范圍內(nèi)，這著實是個心理學上的奇跡，對此我只能評價：沒有什么是比把一個瘋子再弄瘋更困難的事兒了，第四區(qū)這種地方，也只有莉莉娜一個人才能管理的了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氣，著遠處熙熙攘攘的影子城街市，一般平民并不知道第四區(qū)里面具體都在發(fā)生什么，但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遠離這座軍事哨卡――盡管他們永遠也不會被抓到第四區(qū)去――因此在這周邊幾百米的地方相當清靜。哨卡前的士兵對這邊行以軍禮，我招手回應了一下。直接傳送回家。
    珊多拉先自己一步回來。正趴在茶幾上繼續(xù)折騰姐姐當年用過的數(shù)據(jù)終端，這東西里的資料已經(jīng)快被她全部翻閱一遍了。在利用我的識別碼解除數(shù)據(jù)終端的所有鎖定之后。珊多拉的八卦力量噴薄而出，往日里顯得嚴肅不茍的女王陛下現(xiàn)在也會一邊發(fā)出可疑的“哦呵呵”笑聲一邊擺弄自己昔日同僚的私房日記了。這讓姐姐大人不斷露出尷尬的表情，我估計她一定感覺怪怪的――畢竟上輩子的她，是個會用自己的戎裝當開機畫面的自戀黨來著，這個設定已經(jīng)足夠讓低調(diào)的姐姐頭大如斗了。
    聽到傳送門開啟的動靜，珊多拉抬頭了我一眼，露出笑來：“哦，阿俊……嗯？你臉色不太好哦，好像剛完韓劇八十集連播似的。”
    “比那惡心，”我擺擺手，希望能在飯點到來之前把心態(tài)調(diào)整好，“我剛從第四區(qū)回來?！?br/>     “啊，你真的親自去了？”珊多拉驚奇地說道，“莉莉娜在拷問那兩個囚犯呢？”
    “他們還用不上第四區(qū)的刑罰，不過這幾天恐怕不會好過了，”我把自己往沙發(fā)上一扔，正在旁邊跟玩具說話的小泡泡立刻沿著沙發(fā)邊緣爬過來鉆進我懷里，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也可能她什么都知道，但和辛迪婭一樣堅持著不愿意長大，我順手把這個似乎永遠不會長大的小丫頭抱起來，扭頭向珊多拉，“你也知道第四區(qū)是什么地方，只要關進去，不用人行刑一天都會死七八遍。那兩個梅洛瓦人似乎經(jīng)受過改造，精神偏執(zhí)，痛覺下降，而且貌似恐懼之類的負面情緒也被抑制著，一般的審訊方式是不會奏效的，莉莉娜準備走心理驚駭路線。”
    珊多拉頭也不抬：“嗯，她的常用手段，不過每次都奏效就是了。不過你說的改造……你有沒發(fā)現(xiàn)挺有既視感的？”
    “啥？”
    “精神偏執(zhí)，痛覺下降，負面情緒自主抑制，如果再進一步就是絕對目標邏輯、自主關閉部分感官以及絕對理性化思考，這些都是希靈使徒的能力，”珊多拉終于肯把那個數(shù)據(jù)終端放到一邊了，“來為帝國服務的那些日子里，他們學了不少東西……他們是以轉(zhuǎn)化為希靈使徒一樣的生命形式為目標的，現(xiàn)在來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大。只不過他們手頭沒有關鍵的原體技術。所以他們制造不出人工靈魂，也不知道怎么進行靈魂注入，在自己已有的生命形態(tài)基礎上進行改造，終究有極限……那兩個俘虜抗不過莉莉娜的審訊，現(xiàn)在就那丫頭什么時候能拿出結果了。”
    “導航計算機破解難度很大吧。”
    “比預想的還麻煩，自毀裝置異常敏感，而且是高度智能的，”珊多拉撇撇嘴?！澳菛|西從周圍的環(huán)境上隱隱約約感覺到情況不對勁，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檢查整架戰(zhàn)機每一個零件，幸好當時阿西達姐妹是在保證戰(zhàn)機完好無損的前提下把那東西弄回來的，否則導航計算機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捕了?，F(xiàn)在專家們已經(jīng)暫停了對它核心的讀取，防止出事。”
    我了然，來這些事情都是急不來的?，F(xiàn)在自己能幫上忙的東西似乎沒了。剩下的，也就是等待。無聊之中我開始思考帝國的未來，虛空的平衡，以及帝國最終格局――起碼一開始我覺得自己是在思考這些事的，不過很快我就開始考慮今天晚上吃啥了……樣子自己著實不是憂國憂民的料。
    從玄關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我扭頭去，到一只身高達到將近兩米，宛若一輛吉普車般巨大的金色狐貍正晃著腦袋走過來，一副懶散悠然的模樣。屁股后面的九條尾巴在空中有氣無力地晃悠著，每條尾巴尖端都坐著一個小小麥迪雯。巨大狐貍的腦袋上則趴著一只全身墨色的小黑貓。狐貍晃悠到我正坐著的沙發(fā)旁邊，就地一個打滾，變成了少女模樣，先是例行公事一般用尾巴在我臉上掃掃，然后一邊聳著鼻子一邊向茶幾蹭去，用尾巴卷起兩個蘋果就跑向房間角落獨自開小灶去了。整套行為模式越越像哈士奇。而那只小黑貓則輕盈地跳了兩下，趴在沙發(fā)靠背上，發(fā)出一陣軟糯的小女孩聲音：“喵――誒不是。叔叔。我要回家了……”
    嗯，這是辛迪婭……話說她跟那頭九尾哈士奇是什么時候結成動物世界二人組的？
    “這就回家了？”我有些驚奇。抬手撓了撓小黑貓的下巴，對方的反應也跟貓一樣乖巧：抬起爪子照著我手背就是一下，“嘶――這孩子。怎么？在這兒無聊了？”
    “不是，”小黑貓一扭身子從沙發(fā)靠背上咕嚕下來，等落到坐墊上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黑裙的小蘿莉，辛迪婭一邊探過身子去抓茶幾上的零食一邊充滿怨念地嘀咕，“我媽叫我回家練豎琴……嗚，天下家長一般黑，為什么公主就一定要練豎琴?。∥覌屪约憾嘉逡舨蝗暮脝幔　?br/>     我：“……原來神族也有給孩子報補習班的習俗？”
    辛迪婭立刻充滿怨念地了我一眼：“別說那個可怕的詞！”
    然后小丫頭抱著一包薯片在沙發(fā)上打起滾來：“不想回去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大狐貍，家里什么都沒有還要每天學東西……叔叔要不你給我爸寫封信就說我叛變神族決定在帝國當兵了行不？”
    我：“……你爸的人生態(tài)度一定很樂觀?！?br/>     辛迪婭扯扯嘴角，很大人化地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好吧好吧，我回家。要不爸爸一定會派大軍押我回去寫作業(yè)的。對了叔叔，那我能不能帶安薇娜姐姐回去住幾天？我喜歡她做的點心！嘉蒂也一定會喜歡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小幽靈一下子從不遠處的鏡子里鉆了出來，然后呼地一聲撲到墻角緊緊地抱著大立柜：“不行不行，我是這兒的地縛靈！不租不借！”
    全家：“……”
    我是頭一次聽說地縛靈可以這么用的！
    因為辛迪婭要回家，家里幾個小的都挺遺憾，雖然只有短短幾天時間，這些小丫頭卻已經(jīng)玩成一片了。怎么說呢，畢竟皇室子女多寂寞――雖然我覺得自己家里這幫奇葩和父神養(yǎng)出來的兩個熊孩子貌似不怎么符合常規(guī)的皇室子女的特征，但在寂寞這點上還是沒問題的。這些孩子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基本上很難交到普通朋友，她們的玩伴永遠就那幾個，而且還多半是自己的姐妹，這次好不容易認識了新朋友，突然要分別就顯得很傷感。晚上我們給辛迪婭準備了最豐盛的一頓大餐，算作送別：幾天的接觸下來，我發(fā)現(xiàn)這孩子除了古靈精怪之外，最大的特征就是個小吃貨，雖然她的飯量沒法跟珊多拉比，但對好吃的東西那種狂熱勁是絕對吃貨級別的。
    一頓豐盛的飯菜算作送行，然后安薇娜又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準備出堆積如山的點心和各色美食，這是辛迪婭要求的，她想給嘉蒂帶些好吃的過去：從這方面，這倒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然后就是等第二天把這個小祖宗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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