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屋中諸女總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鄭言不知道,這界本是造化珠所幻,只因天禪遁走,這造化珠隨著無人掌控,便漸漸運行起來,鄭言東西亂搞,若是天禪在,倒也沒有什么。天禪的意志便是天道。
他一遁走,造化珠便自以天道運行,這般亂搞的惡果便出來了。
造化珠的反噬已經開始,鄭言本是靈魂與造化珠相連,自是感覺不安。而他相連的便是天禪的情之惡,而不是他九世的善。
是夜,鄭言便和穆念慈在一起,畢竟小別勝新婚的,一陣歡愛之后。穆念慈笑問:“大哥又從哪里騙來這兩個妹妹,咱家不能再添人口了!”
鄭言嘻嘻笑道:“誰說的,我還想在叫我的念兒生上幾個?”穆念慈嬌聲道:“你知道我的意思,絕情谷里有的,公主有的,你這般花心,到底找上幾個才肯罷休!”
鄭言輕輕拍拍的念兒光滑脊背,笑道:“你擔心相公搞不定啊!”
穆念慈氣的轉過身去,鄭言便摟住她,手中感覺,變戲道:“有點大了?”
穆念慈冷哼一聲便道:“別轉移話題,你到底有幾個女人!”心道,大了嗎,沒有了啊,突然明白便叫道:“大哥,你無恥,這個也拿來比的。”
鄭言苦笑道:“妹子,想哪里去了!不過,有件事的跟你商量,關于傻姑這孩子的事。”
穆念慈一聽“她有什么事!”
鄭言附在她耳邊輕聲嘀咕半天。穆念慈眉頭一皺,輕聲道:“這事不是義母該做的事嗎。”鄭言摟著她道,“傻姑跟你親,你好好跟她說說,嫁人干什么!”
穆念慈媚眼如絲的笑道:“干什么?”鄭言一下撲倒,我教教你!一時之間,滿室如春。
過了幾日,師徒二人便選了個好日子,事情辦的低調而奢華。傻姑倒是開心。
鄭言揭開李莫愁的紅蓋頭時,發現她淚流滿面。鄭言暗道:難道李莫愁也是傻了不是。鄭言問道:“愁兒,難道你不開心嫁我?”
李莫愁搖了搖頭笑道:“那里,我是高興的。我終于有一個家,一個愛我寵我的男人,雖然他的有點花心,可我偏偏喜歡,現在,我怎么有點做夢的感覺,真怕一下醒來,還在清冷的古墓之中。”她依偎在鄭言懷中,仿佛是沉醉在夢中。
鄭言看著她如花的容顏,不由想起那個天禪,明明知道那是輪回死局,仍然深陷其中。他終于知道生生世世相伴,是多少相愛人的夢想。縱使天禪無數世,也悄然中了情惡。
癡絕怨毒苦,情之五毒!也稱情之五惡。萬丈紅塵無人得脫,造化之中,無人能避,也無處可避。
鄭言輕聲道:“若這是夢,你若醒來,不知還會記得我。”
李莫愁再也不是鄭言記憶中的赤練仙子,而只是一個柔情似水的嬌艷女子,她輕依在鄭言懷中,:“記得!一定會記得,記得你背著沅君妹子,將我偷吃,記得,今日你娶我,記得與你每個日子!只因我愛你,愿生生世世相伴,永不分離!”
鄭言心內暗嘆:天禪如此,也做不到。
他輕笑道:“愁兒,現在可以洞房花燭了!”
過了幾日,鄭言便告別妻兒北上,完顏洪烈是他一手推上皇位的,他雖是一個梟雄,可他遇見的對手,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大帝,他的帝國幅員遼闊,可是一絕,只是他所造的殺戮也是聳人聽聞的。
鄭言輕身便走的極快,過了長江,一路向西經舒州京西南路折返襄陽。他這一出來便是一年有余,不知母親可好。
鄭言對這世的親人總有些疏離感,畢竟他前世父母的印象還是很清的,對這世的父母,只能說上不好不壞的。
這日,來到谷前,只見谷口掩藏在一片青色的密林之后,偶有一絲霧氣從林間升騰而起,鄭言知道這看的不過是幻像。
陣法是他布的,鄭言自是無礙,他緩步進入谷中,景色一如從前般的美麗,只是谷中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一般。
鄭言叫道:“有人嗎?”沒有人應聲。鄭言快步走到庭院之中,只見庭院內只有幾身衣服放在架上晾曬,各屋的門俱是虛掩,靜悄悄的沒有人。
鄭言看著天色進午,想來她們會很快回來。只是母親怎么也不在。他閑著無聊,便搬來一把湘妃竹的躺椅,在院中的紫英花樹下休息,天氣有點秋涼,鄭言瞇著眼睛看著花樹縫隙中的天。
沒有什么遺憾的,自己不過是一個不在輪回之內的孤魂,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一統天下,也沒有爭霸武林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只是改變自己的命運,自己得到太多,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搶來便是,無論是金錢,還是女人。可是得到愈多,自己越感覺不真實,這幾天自己真有做夢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是那個悲催的公孫止嗎?還是本來是另一個人。
他不知道,這世天禪不在,他靈魂的情惡便發作起來,這造化珠本是佛陀道歷盡情劫的至寶,要不然就憑天禪那里有那么容易偷出來,打上靈魂印記的道理。
天禪,鄭言,本是歷劫中人,情便是他們共同的死肋。
鄭言在一個人的搖晃中醒來,看到天色見黑。他睜開眼睛看到那張臉“母親”他叫了出來,“你怎么回來了?”語氣中沒有驚喜,平淡的透不出一絲感情。鄭言愣了愣,翻身坐起,笑道:“娘,你們都到哪里去了?”
“方才千尺帶弟子們,在后山練武的,我沒事和他們一起看看!”
鄭言看著女人有些蒼老的面容,不由得有點感觸,也許真的公孫止是個孝子吧!至少他還能老老實實的蹲在谷中,給他們養老送終,而自己好像沒有幾日蹲在谷中的,就像一匹被不停抽著的馬,不停奔跑著。
“娘!對不起,”他低聲道。“沒事,娘還有幾年好活,還想看著你娶千尺呢!是不是回來就走啊!”女人道。
“娘!你有孫子了!”鄭言忙道。“又在哪里找女人生的!娘不想說你!千尺只要不在意,隨你。”女人說道。
鄭言搖了搖頭,開口道:“千尺呢?”
“你還知道問呢?”女人道,“看見你睡了,沒有喊你,和你的兩個侍妾下廚給你做飯去了!”
鄭言一驚,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死的,被人來到眼前都不知道,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傍晚,用過飯的鄭言獨自躺在自己的臥房內,透過窗紗的淡淡月光,照在身上的棉被,這個被子依稀是當年自己蓋過的被子。只是當年那個頑童,已經不是當年的頑童。
自己就像前世的那樣,長大以后,離父母期盼愈來愈遠,還感覺自己長大了。其實,自己得到的,遠比自己失去的要多。回首想到父母的離世,自己的悲傷。這一世的淡漠,其實,自己總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游戲,現在看來,自己不在意的東西太多,公孫尚德自己這世的父親,那個女人,自己未問過名姓的母親。
千尺,杏花、柔兒,莫愁、沅君、念慈、瑩兒、還有西夏的李婉月。難道她們只是一場虛幻。
她們今天看他無喜無悲,好像他只是這里匆匆的過客,其實,她們真的沒有猜錯,自己真的是個過客,若不是完顏洪烈。自己還不會想順道回來看看。
她們習慣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鄭言睡不著,披衣而起來到院中,這時一輪明月懸在當空,他躺在花樹下的竹椅之上,呆呆看著夜空,什么也不想。
夜如此清凈,沒有寒蟲的叫聲,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鄭言知道那是裘千尺。沒有人有她那樣的輕功。
一雙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肩頭,“怎么啦?過幾天還走。”她輕聲問道。
“嗯!本身想明天就走,現下,我緩幾天再走。”“有什么事?”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若是你同意,這幾天回來把你們都娶了。”鄭言低聲道。在自己心中,這個女人善妒,惡毒,可是偏偏是現在沒有對不起他。
反倒是自己欠她一個交代。
“嗯,”她淡淡的道,無喜無悲。她的手輕輕揉捏他肩膀,雖然她知道他不需要。
鄭言無言,身后的女子一身中衣,兩個人就這樣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