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盤膝坐在地上,這里林深幽靜,少人打擾,他細(xì)思腦中突然出現(xiàn)的大量信息!他終于知道,這這些時日裘千尺看著他,眼中時不時顯露的懼意,是的,她是在害怕自己,自己還是得意了一番,自己終于有了王霸之氣。
原來,不是這樣的!情之五毒,癡、絕、怨、毒、苦!五毒成惡,自己的情惡如何能解,枯葉沒有答案。那枯葉當(dāng)日在那大光明寺中,便以懷疑天禪本體不在天外天,便將自己的分神一縷注入鄭言的識海,以防萬一。果不其然,那枯葉已死!只有自己破了這界,他還會活下去!
可你老小子不是不死不滅的嗎!如今消散了,還把自己重生的事交給我,太不靠譜!
鄭言長嘆一聲,自己本來只是想改變自己的未來,不過卻被自己搞的一團(tuán)糟,自己喜歡的念兒好像又回到楊康的身邊,裘千尺好像又回到以前的霸道!
他振衣而起,孑然而行,說不出的落寞!這世界之大終沒有他的家!他不是這界的主角,可是,這里的一切皆是為他而在。可那又如何!
他仰頭向天,天空一輪皓月圓如玉盤!青衫磊落,漸行漸遠(yuǎn),終至不見!
衢州府南門十余里處,有一處莊院,那莊子的主人姓楊名通,他祖上頗有余財,累計至他,已是方圓百余里的富戶。他家道殷實(shí)娶了幾房妻妾,只是祖上不佑,只生了個女兒,還是個病秧子,他沒有辦法,只得延醫(yī)調(diào)治,久不見功,他原本是富態(tài)身段,也是消減不少。女兒堪堪已是一十八歲的年紀(jì),只因是個病秧子,倒也無人上門說親!
這一日,楊通帶著幾個家仆來到衢州城里,他去找給女兒治病的大夫,那楊玉兒今日突然昏厥,眼見出氣多,進(jìn)氣少!他心事重重,難免慌張。他猛地撞上一人,他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楊通忙道“對不住!對不住!”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發(fā)覺對面是個書生模樣的人,那人笑道“老丈慢走,小心看路,莫要跌傷自家不是!”
楊通忙道“對不住,小秀才!實(shí)是自家的事急,失禮莫怪。”他作揖道罪便行!
那人便是鄭言,那日他殺了拖雷諸人,便南下閑游,這一日來到衢州,他見這老丈行色匆匆,便忍不住問道“老丈這般著急,上哪里去?”
楊通見著少年發(fā)問,忍不住嘆道:“哎!這不過都是些前世的孽債罷了!”他見少年面色和藹,讓人忍不住親近。
當(dāng)下便將事情緩緩道來,原來,他的女兒玉兒自小體弱多病,雖遍請名醫(yī),多方醫(yī)治,仍是不見起色,就這樣不死不活的調(diào)著,就是這衢州城內(nèi)的大夫已經(jīng)無策了。
今日犯病又是那般模樣,是以他雖是著急,倒也是無可奈何,是生是死倒也無法所想。
鄭言當(dāng)下道“老丈勿憂,想來令愛舊病若是去了,那可是大有后福!”
楊通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多謝吉言!只盼她好了,招個養(yǎng)老女婿!”他一生只有這個女兒,實(shí)盼的她好了,自家有些著落。
鄭言看著楊通諸人去了!
他便信步閑游,轉(zhuǎn)了半日,出了衢州城,便向南行。行至途中忽然想起那老丈的家事!便折而回轉(zhuǎn),向那楊家莊去了!
他來到莊前,向那莊人說明來意。那莊人進(jìn)了院中向楊通稟報。
楊通雖驚這書生冒然上門,但是,還是親迎了出來!
鄭言一見笑道:“楊老丈,在下來的唐突!見諒!”
楊通笑道“那里,那里!書生無需客套,來到老夫的家中便是客人。”他見鄭言雖是沒有什么行李,但是衣衫華貴,并不像打秋風(fēng)的酸秀才!
鄭言與楊通一起步入庭院,鄭言笑道“在下游學(xué)到了這里,方才聽老丈說道令愛的病,我也曾學(xué)過兩天醫(yī)術(shù),便毛遂自薦上門幫忙看一下子!不知老丈意下如何?”他心血來潮,便欲救這女子。
楊通沉吟一下,方道“好吧!多勞先生費(fèi)心吧!”他不知他若不允,鄭言便是轉(zhuǎn)身而走。
鄭言笑道“那就看看令愛的病吧!我醫(yī)好便去!”
楊通笑道“不管如何!先生還得在舍下盤桓幾日再去!”
鄭言笑道“不必,我看看便走。”
楊通便將鄭言待到女兒的閨房,那時禮教雖是不如以后那么嚴(yán)苛,但是一個女子的閨房,也不是一個男子隨意進(jìn)得。
那楊通相中鄭言人才,配女兒那是極好的,他若是醫(yī)好女兒,就將女兒嫁他,招他坐家女婿倒是不錯!若是醫(yī)不得,那也罷了,若是玉兒喜歡,那也留他做個女婿。
鄭言不知身邊老丈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不免感慨好人難做,若不是看他可憐,自己還不會管著閑事。
鄭言進(jìn)了這屋,他微微一掃,他這世從未進(jìn)入過女子的閨房那屋子中雖是陳設(shè)簡單,不過簡單之中透著雅致,每件擺設(shè)俱顯出此間主人的不俗。
那錦帳低垂,看不清帳中之人,想必是久病之身易乏正在安歇。
鄭言輕聲對楊通道“令愛的病耽誤太久了,她自小便是氣血兩虧,想來便是在娘胎里受得傷,傷了根本,極是難醫(yī)。”
楊通一聽頓時訝道“先生如何得知!那年我與他娘回鄉(xiāng)探親遇到強(qiáng)盜,她便是受得傷。”
鄭言點(diǎn)點(diǎn)頭,言道:“我進(jìn)這屋便知道了!”他氣機(jī)生發(fā),便知那女子的傷情,他想起自己的奇兒,若是那日他在,那所有的事情便不會發(fā)生。他與裘千尺會在絕情谷終老一生,至于那天蟬的事與他便在無干系。眼前的女子實(shí)在是幸運(yùn)的,遇見了他。
鄭言笑道“我這里有一粒丹藥,你與她服下便好!”他便拿出枯葉與他的起疴丸給了楊通。
楊通看看手中白愣愣的藥丸,不由一愣!這一粒便好,真的假的。
鄭言笑道“我在這里不走,吃的壞了,難道走得了嗎?”
楊通心道:不錯,他在我家中那里去得,騙我作甚!
他親手將藥丸給女兒服下,突聽得立在傍邊的侍女一聲驚呼!他回首看去,那個書生已是不見!
楊通心道:壞了!害了女兒。但聽得帳中女子嚶嚀一聲,他回頭便看。
不過一日,女兒病已大好。楊通遍尋書生不見,偶有一日拜那純陽觀,見那呂祖道像有幾分書生模樣,便認(rèn)定是呂祖顯圣救了自家女兒。
鄭言自不知,那日見那女子服下起疴丸,他便轉(zhuǎn)身而去,造成那般誤會。鄭言不喜人謝,倒來倒去的甚是麻煩。其實(shí)若不是他跑的快,不耽誤會被那楊通招為女婿。
鄭言離了衢州一路南行,來到海邊,看那海波萬里,無邊無際,遠(yuǎn)處與天相接,他胸中頓有所悟,此天此海,俱是大,只因大才可容,而自己總是斤斤計較得失,念兒若是真的回到楊康身邊便罷!自己這些時日為了兒女私情,太也失態(tài)。
這些人終是回到各自軌跡之上的,與自家關(guān)系不大。他心有所悟,便泛舟出海去了!
他并不知道,此時,穆念慈已是滿世界的找他!
那日,鄭言殺了拖雷諸人,金兵收隊回轉(zhuǎn)。完顏康聽了之后,便是很納悶,究竟是誰殺了拖雷諸人。
穆念慈在傍邊聽了尋思,難道是大哥出的手,只有他這般武功,轉(zhuǎn)息之間屠盡他們,大哥向來看不上那些人。
過了一日,歐陽克等人歸來,便把完顏康拽到一邊,咕咕唧唧的說了一通!
完顏康回來便對穆念慈說道“姐夫,來過這里!”
穆念慈訝道“他怎么不見我?”
完顏康道“可能是誤會了你我的關(guān)系!”
穆念慈怒道“咱們姐弟關(guān)系,那里來的誤會!”完顏康便將歐陽克的言語復(fù)述一遍。
穆念慈恨恨的看了一眼歐陽克,歐陽克苦笑一下,你們什么時候的姐弟,怎么不早說,不是毀我嗎。
穆念慈起身便行,道“我去尋他!”完顏康話道嘴邊,穆念慈早已去的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