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卑職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駱榮凱的神色略顯疲累。
“辦公樓里有目共睹,顧秘書長恪盡職守,為人耿直。那汪碧琪潛藏辦公樓年深日久,對辦公樓里了若指掌。協議外泄實在不能全然怪罪于顧秘書長。”
“哼!他還恪盡職守。”駱榮凱冷哼一聲,是真的動了怒。
“司令明鑒……”
“罷了,顧西延為人寡言,與同事關系并不很好。從出事到現在,你倒是第一個來替他說情的。你們并無甚來往,這會兒怎倒為他說起好話來了?”駱榮凱看一眼何濕衣,微微不解。
“實不相瞞,卑職正是受顧秘書所托。”
“呵呵,你倒是坦誠。”駱榮凱似乎沒想到何濕衣會這樣直白的講出,是受了顧語今的所托,朗笑出聲。
“司令請您看在顧家父女為你做了這多年秘書的面上,對顧秘書長從輕發落。”何濕衣躬身行禮。
“你往日里可是甚少這樣關心旁人啊!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先去忙吧!”駱榮凱略帶感慨的口吻。
“是,卑職替顧秘書長謝過司令。”何濕衣一臉平靜,領命而去。
何濕衣出了總司令辦公室,顧語今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何濕衣安慰的眼神掃過來。她已然明白,心里自然是萬分感謝。軍部犯人出逃,父親牽連入獄,顧語今會找何濕衣幫忙,純屬‘病急亂投醫’之舉。
辦公樓里有衛兵,人多口雜。顧語今縱有千言感激,也并不能與何濕衣細說。只在心里將這份感激默默記住,思措著以后定要回報何濕衣。
何濕衣回到嚴宅時,差不多已是凌晨一點。看著近在眼前的嚴宅,何濕衣叩門的手微微停懈。定定神,何濕衣剛準備叩響門環,門卻突然從里面被打開。
“何少校,您總算是回來了,小姐都等您一天了。”老李說完,忙不甚的讓開道。等他關好門再轉過身,何濕衣早已去了內院。
七月的天氣,夜深了,空氣里透出一股清涼。
何濕衣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微微遲疑。抬頭看向天際,滿眼的漆黑。只能感覺到涼風在面上拂過。上次和她隔著一扇門聊天,好似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隔了許久,何濕衣定定神敲響房門,等了半響,竟是沒有動靜。
“你在猶豫什么?”嚴清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這么晚,怎么出來了,冷不冷?”何濕衣回過身看向庭院盡頭,清淺正站在院門處。一身薄薄的白衣,獨立于冷清的夜色中,愈顯得整個人羸弱嬌小。
雨廊下有一盆九里香,枝上白花經歷了一場凄厲風雨,花瓣掉落一地。準備訂婚時的紅燈籠已經掛上,風一吹,燭火搖曳。隔著咫尺的距離,何濕衣卻不敢去看清淺的神情。他讓臉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美好而不失溫暖
“哦,沒事。”清淺看著微笑的何濕衣,想要上前的身子微微停頓。碧姨的話還在耳邊,眼前的這個人,能不能信任?
在廳里坐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小西再三勸說,只好回到房中。剛剛脫了衣服躺下,傭人便來通報他回來了。又急忙往客廳里趕,竟是撲了空。看見他的這一刻,似乎一天來懸在心頭的不安,終于有了安放之處。
可是,看著他在房門外猶豫,心又開始莫名不安起來。
“怎么不問?”兩人進了房間,何濕衣極少進到清淺的房間。上次她喝醉了,自己來去匆匆,倒也沒怎么打量。雕花黑木床,青紗羅帳,靠窗的位子一方紅木桌子,上面筆墨紙硯齊備……想來,她雖是學著新式思想,平時卻是唯父命是從,這樣古樸的布置,并不奇怪。自見面到現在,清淺都沒有出口打聽嚴業正的事。何濕衣微微覺得憂心,只有主動開口。
“你想告訴我什么,自然會說。你不想告訴我的,我縱然問了,也不會有答案。”許是剛剛一番奔走,清淺說話還不很平穩。
“你怎么了,說話這樣怪,道不像平常的你。”何濕衣極力笑的自然。
等了許久也不見嚴清淺再說什么。
何濕衣嘆一口氣,輕輕將清淺攬入懷中;“別擔心,我已經托了人。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伯父,會沒事的。”
“謝謝。”清淺靠在何濕衣的懷中,只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何濕衣不再說什么,抱住清淺的手緊了緊。明顯可以感到,清淺的身子微微的輕顫。此刻,不知為什么,何濕衣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剛才那一瞬,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失卻感。
“其實你不必被卷進來,我們家……”嚴清淺聲音很輕很慢,但句句清晰。
“不要講哪樣的話,我不想聽。”何濕衣打斷清淺想要繼續的話。只是將懷中的女子抱的更緊。
“父親沒犯什么大事,你太緊張了,關心則亂。”何濕衣拍拍清淺的肩膀,輕聲安慰。
懷中的人微微僵硬,只是窩在何濕衣的懷中,良久不語。
冰冷的地下室里,陌生女子憔悴的病容,好似還近在眼前。清淺的心凌亂了,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個生死抉擇的關口,兩邊都向自己伸出了手,似乎都是情真意切,值得信賴的。可是,卻也都不能令人確信。
“此事非同小可,其實,我與你父親已經共事多年。至于我們的身份,你暫且不必知曉。如今他身陷獄中,我又重傷在身。如若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找你……你身邊的那位未婚夫,你且仔細……”女子雖然受了很重的傷,清瘦的臉上血色全無。說那樣長的一段話,已經很顯吃力,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嚴肅與鄭重。講出的內容更是令清淺震驚不已。
信與不信,只有等到見過父親再做打算!
可是,她確實擁有父親近身的扳指。
那個身體虛弱、眼神犀利的女子,真的是因為急需藥物和尋找同伴救助,才會主動找上自己?可是,她與父親又是共著怎樣的事呢?如果是做謀取暴利的不正當生意,卻又不像。父親不是那種會為了身外錢財不顧生死之人。況且,對方一個羸弱女子,能做什么生意?
那個自稱碧姨的女子,交代自己去找另一個女子——潘芊芊,逸虹居的紅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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