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沈清洲離開前將白貍放了出來，以朝陽的命為代價(jià)威脅她乖乖聽話。
    白貍身形瘦弱，雖然已是中年，可面容卻無任何歲月痕跡。
    白貍是純正血統(tǒng)的西域女子，長相絕美，五官深邃，皮膚更是白里透著一絲虛弱的病態(tài)美。
    朝陽的長相完全遺傳了白貍，兩人若說是姐妹，怕是也有人會(huì)信。
    “娘……”進(jìn)了書房，朝陽聲音發(fā)顫的開口，直直的跪在了白貍身側(cè)。
    白貍視線有些游離，整個(gè)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麻木的看了朝陽一眼。
    蕭君澤倚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
    西域當(dāng)初的第一高手，西域三絕之一，到底是如何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沈清洲沒有進(jìn)書房，安靜的站在那大片的虞美人之中，輕輕修剪著枝葉。
    “娘，朝陽會(huì)救你離開，你等著我……”朝陽小聲開口，不管白貍能不能聽得進(jìn)去。
    “娘……”朝陽手指發(fā)顫的牽著白貍的手。
    白貍的視線落在朝陽受傷的手腕和手指上，麻木的視線突然凝滯，手指發(fā)顫的觸碰朝陽的手腕。“逃……”
    “娘……”朝陽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再次開口。“娘，您能聽見朝陽說話對不對？我與厲王已經(jīng)達(dá)成合作，他會(huì)放我們離開，娘……”
    白貍的身體突然顫抖，手指發(fā)顫的捏住朝陽受傷的手腕。
    “娘……”朝陽倒吸一口涼氣，隱忍的撐著身體。
    “你忘了……”白貍顫抖著雙手扯住朝陽的衣領(lǐng)。“娘說過的話……”
    “沒有……娘，你聽我解釋……”朝陽緊張開口。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奉天的男人……”白貍一字一句告訴朝陽，視線落在門口的蕭君澤身上，視線顫抖。“不許，讓他碰你……”
    朝陽的身體僵硬的厲害，明顯已經(jīng)出賣了新婚夜當(dāng)晚蕭君澤碰過她的事實(shí)。
    白貍的手指開始發(fā)顫，眼眶瞬間泛紅。“啪！”
    一個(gè)耳光狠狠打在朝陽臉上，白貍話語透著隱忍。“離開他……逃……”
    朝陽抬手捂著臉，有些不解，為什么她母親對蕭君澤這般忌憚？
    門口，蕭君澤也蹙眉看著朝陽和她母親，當(dāng)朝陽被打的時(shí)候，他居然下意識想過去把人帶走。
    他帶朝陽回丞相府，可不是讓她來挨打的。
    “娘，朝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朝陽執(zhí)拗，她不會(huì)逃走的，不會(huì)丟下她逃走。
    “啪！”白貍再次給了朝陽一個(gè)耳光。
    “不……”朝陽跪直了身子，隱忍的搖頭，她不逃。
    “啪！”白貍又是一個(gè)耳光打了上去，本就沒有力氣的身體直接摔在地上，手腕上脖子上，全是鐵鎖磨出的傷痕。
    “娘！”朝陽驚慌的喊了一聲，全身發(fā)顫。
    “逃……”白貍執(zhí)著的讓朝陽逃，揚(yáng)手想要繼續(xù)將朝陽打醒。
    為什么不聽話……
    如果不逃走，那就沒有機(jī)會(huì)了。
    她怕朝陽重蹈她的覆轍。
    可白貍的手沒有落在朝陽臉上，被快步走過來的蕭君澤抓住。“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朝陽現(xiàn)在是本王的王妃，這么打她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白貍冷眸看了蕭君澤一眼，曾經(jīng)的西域第一高手，就算是武功盡失可氣場依舊還在。
    蕭君澤心底顫了一下，被這女人看了一眼，全身發(fā)寒。
    “王爺……”朝陽也沒有料到蕭君澤會(huì)出手阻止。
    蕭君澤冷哼了一聲，將白貍推開。
    “娘，沈清洲說，長孫皇后死前見過您，長孫皇后的死，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朝陽不敢確定，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只有確定和自己的母親沒有關(guān)系，朝陽才能放心的留在蕭君澤身邊。
    白貍的身體僵了一下，搖頭。
    朝陽松了口氣，扶著白貍坐直了身子。“娘，你相信我，再忍忍……厲王和其他人不一樣，我跟您說過，他是善良的。”
    白貍搖頭，朝陽不該信任任何人。
    “您等我。”朝陽堅(jiān)定的看著白貍。
    白貍深吸了口氣，側(cè)目看了眼窗外還在修剪花枝的沈清洲，握緊雙手。
    “走……”她要朝陽離開。
    朝陽起身，看了蕭君澤一眼。“王爺……我們先走。”
    絕對不能留下用膳。
    白貍深意的看著蕭君澤，又看了朝陽一眼，她的女兒……千萬不要信錯(cuò)了人。
    “廚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王爺和王妃一同用膳吧。”沈清洲淡淡開口，將修剪的花枝扔在了地上。“你們見過這種花嗎？”
    蕭君澤蹙眉，沒有見過。
    “這是西域才有的花卉，叫虞美人。只有將待開的花枝剪斷一些，其余的花才會(huì)開的旺盛，否則就是因小失大。”沈清洲在提醒蕭君澤，舍棄朝陽，才能保全更多。
    “丞相怎么能確定，留下的這些花就是你想要的？萬一丞相喜歡的花在還沒有綻放之前就被剪斷，豈不是悔不當(dāng)初？”蕭君澤抬手，掐斷了一條花枝，故意將朝陽抱在懷里。
    沈清洲讓他拋棄朝陽，他偏偏要表現(xiàn)的在乎。
    朝陽挨打他要在乎，朝陽被說無用他要在乎，總之……沈清洲說往東，他偏偏要往西。
    他蕭君澤倒要看看，這個(gè)老狐貍到底有多少能耐。
    沈清洲蹙了蹙眉，面色微微有了些許變化。
    ……
    書房。
    白貍無力的爬到窗邊，拖著兩條已經(jīng)完全失去知覺的雙腿，緊張的看著朝陽離開。
    這一次見面，很有可能就是永別了。
    她心里很清楚，她活不了太久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朝陽。
    “怎么，想跟著你的女兒走？”蕭君澤和朝陽去了正廳用膳，沈清洲進(jìn)了書房，走到白貍身后。
    白貍?cè)斫┯玻澏兜牟桓一仡^。
    “還是說，你又想死？”沈清洲從身后捏住白貍的下巴，強(qiáng)行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在朝陽最愛吃的玉米松中放了松針……”
    “沈清洲……”白貍?cè)戆l(fā)顫，眼神透著懇求。“你放過朝陽，她是無辜的。”
    “放心，那些松針上，沒有毒……”只不過，會(huì)讓她吞咽痛苦些罷了。
    “沈清洲……如果朝陽是你的女兒，你還會(huì)這么對她嗎？”白貍眼眶凝聚著淚意，她想知道答案。
    沈清洲的眼神瞬間暗沉，仿佛要吃人的野獸。“若她是我的女兒？”
    白貍緊張的握緊雙手。
    “阿貍，十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若你當(dāng)時(shí)乖乖聽話，我們之間又何必……走到絕路。”沈清洲沒有正面回答，捏著白貍的手暗暗用力。
    “她還是個(gè)孩子……你怎么舍得，讓她去厲王府受盡折磨……”白貍跪在地上，將這一生全部的尊嚴(yán)都踐踏在沈清洲腳下。“求你，放過她，求求你。”
    “阿貍，我放過她，你會(huì)放過我嗎？”沈清洲聲音有些沙啞，輕輕揉了揉白貍的腦袋。“阿貍，我們都不再年輕了，這么互相折磨的生活，還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