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驅鬼師尷尬得不行, 本來本著職業操守,想看看角落那人的臉,結果敬閑一個眼神, 仿佛冰冷的尖刀扎來,他不由自主打起了寒戰,再不敢開口。
究竟害怕什么,他不知道,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可怕到了極點。生物都趨利避害的, 直覺讓他退后小半步, 結結巴巴了句:“我、我就走……”
他慌不擇路退了出去, 甚至把門都死死帶上了。
走廊上的燈很亮, 他走了好幾步,仿佛重回人間,慢慢就緩來了。
……剛剛的況不對。
驅鬼師猛回頭。
那種沒來由的恐懼,絕對有問題!!
他捏了張符紙沖回去,一腳踢開門。那金屬門發出刺耳尖叫,燈光再次涌進房間, 里頭早已空無一人。他立馬高聲喊:“我里有況!”
與此同時。
路迎酒頭上包著敬閑那件黑t恤, 只露出一雙眼睛。他面前……一群瑟瑟發抖的男人。
二樓最開始的包間, 剛被查, 驅鬼師沒那么快會回來, 現只剩基佬們了。
他們剛才趁亂溜了來,兩個人, 一個死死蒙著臉, 一個看上去絕對不善茬……而且衣服還前者的腦袋上。
怎么看怎么危險,就差把狂徒印臉上了。
本來基佬們想呼救,結果都被敬閑給震住了, 不敢出聲。敬閑還隨手扯了一個倒霉蛋的衣服下來,套自身上,擋住一眾人的目光。
然而死寂中,還一人看著敬閑喃喃道:“好帥。”
“就啊,你看那臉那腿那身材,極品1啊嘖嘖嘖。”
“留個聯系方式唄。”
“哥哥能里上/我嗎?頭人好多,好刺激。”
路迎酒扶額。
巷東酒吧,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龍潭虎穴。
吧嗒!
伴隨著一聲,包間上鎖的窗子被敬閑推開了。新鮮空氣猛涌來,放眼望去街上倒沒有驅鬼師,除了——
呼呼的風聲起來了,吹起路迎酒的發絲,窗無聲無息滑一抹翠綠色。就像夢境中光怪陸離的場景,那綠色如同長河一般流淌著,極其艷麗,又比寶石更加亮,淺淺的金色落入其中,閃爍出萬千光輝。
路迎酒面無表,拿出兩張符紙,分往自和敬閑身上拍了一張。
與此同時,那綠色上,一只眼睛猛睜開!
眼睛足有一個人頭大小,金色的,不斷轉動著往屋里看。它不單只有一個,風刮得更大,綠色流淌得更快,只窗戶無數只眼睛掠了去!
它們知道屋內有異常,可礙于路迎酒的符紙,什么沒找到。
其他人看不一幕,只覺得詭異。
“風怎么突然那么大?”
“好冷啊……”
等到最后一抹綠意消失了,一切才恢復正常。路迎酒看出去,一只巨大的孔雀緩緩盤旋酒吧上空,尾羽宛若綠色的瀑布,熠熠生輝,華麗至極。
正它剛剛飛了窗邊,尾羽上每一個眼狀斑點都轉動,金色瞳孔將一切收于眼下。
孔雀神和楚家結契,非常適合大范圍的搜尋。
雖然只要楚家人,都可以請來它,但個級的,肯定楚半陽來了。
趁著孔雀神盤旋至另一頭,敬閑單手撐著窗沿跳了出去,穩穩落后回頭,朝著路迎酒伸出手。
顯一個要接住他的動。
里二樓,路迎酒用不著人接——就算五六樓,他貼張符紙照樣敢跳。而且他們剛經歷了雜物室那一出,他看著敬閑的懷抱,中莫名微妙。
點微妙持續不到半秒,他就踩著窗沿跳出去了。
敬閑穩穩接住了他。
兩分鐘后,他們兩人已經到了街道的盡頭,拐了一個拐角。路上沒什么車,遠遠,一幫驅鬼師路上分散開來,開始各種搜尋,還好他們走得快。
他們那輛本田停酒吧正門口,現繞不回去了。那輛車登記的名字不路迎酒的——某種意義上講,他還有幾分犯罪的賦。
路迎酒正打算走遠點,攔一輛出租車,突然肩上一重,敬閑摁住了他。
路迎酒:“……我們走遠點去打車。”
“不。”敬閑突然間目光如炬,“我叫我朋友送一輛車來。”
路迎酒:?
他:“你朋友和事扯上關系,不大好吧。”
“不。”敬閑的語氣斬釘截鐵,“他沒關系的,我們就待原,等他把車送來。”
他把路迎酒拉到一個角落窩著,撥了個號碼,低聲講:“喂老黑,我聽老白,你買了輛快200萬的車?”
白無常給他提了一嘴后,他就沒忘記。
電話那頭,聲音有點迷迷糊糊的,像剛睡醒:“啊,你、你誰啊?”
敬閑:“……”他一瞬間想殺鬼的都有了,回頭看了眼路迎酒,“我你……我你老板。”
黑無常對“老板”個詞反應了老半,才:“哦!”
“快把車開來。”
“但……”
“沒有但,快點。”
鬼界盛產各種珍貴礦石,隨便來陽間賣一點就價值連城,只大多神官不乎些。
他們更乎冥幣,哀嘆今年鬼界怎么又通貨膨脹了。
和時常會來人間、擁有些許不動產的黑白無常不同,敬閑空有錢,亮出銀行存款會被人跪下叫金主爸爸的那種存……就,實還沒來得及花,車子房子什么都沒有,完全撐不起場面。
他一想要路迎酒面前一雪前恥。
那輛二手車有什么好的!
以后200萬的車都小意思,隨便開!隨便撞!路迎酒想敗家多輛就買多輛!
敬閑掛了電話,回到路迎酒身邊。
路迎酒還有點擔:“你朋友不該碰行的,水太深了。”
“真的沒關系。”敬閑,“你門口的車,之后再想辦弄回來?”
“嗯。”路迎酒點頭。
他還裹著敬閑的黑上衣,鼻子嘴巴蓋著,只露出一雙眼尾上揚的眼睛,還有幾縷翹出來的黑發,整個人看起來莫名乖巧。
敬閑頓時癢,很想揉亂他的腦袋,或者緊緊抱著他不撒手。
他們就樣站角落。
五分鐘后,敬閑期盼的目光中,道路盡頭隱隱出現了車燈。某種大型車輛的聲音傳來,面隱隱震動。
敬閑:“……”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拐角處燈光越發亮了。
一輛綠色公交車緩緩開來,車身貼著整形醫院的廣告,美女上頭笑得風姿綽約,頂端電子屏上寫著【666】。
310馬力發動機,6at自動變速箱,盤式制動器,進口空調。
——12米低板公交車,市價190萬。
兩人:“……”
路迎酒:“不會你的車吧?”
敬閑:“……”
敬閑:“啊當然不,怎么可能呢。傻子才有樣的車。”
他低下頭,狂打/黑無常的電話,但為時已晚。那輛公交車慢悠悠停了他們面前,門開了,駕駛位上,滿臉困意的年輕人大聲:“老大,你的車來了!!”
……
深夜,青燈會樓內燈火通。
一眾驅鬼師聚陳正的辦公室,大氣不敢出,周圍安靜到連呼吸都沉重的。陳正坐辦公桌后,旁邊一杯剛泡好的茉莉花茶,他咬牙切齒道:“廢物……!人放跑了,你們誰的責任?!”
沒有人答話。
老半后,才有一人顫顫巍巍:“我覺得,可能我把他們放走的。”他咽了咽口水,“我負責搜2樓的,當時我打開了一個雜物間的門,看到有兩個人墻角,呃,那高個子的我不認識,墻角那個人的臉,我沒看清。”
陳正眉頭一跳:“他們具體干什么?”
“呃,就,那種,卿卿我我,摸來摸去,親來親去。褲、褲子都快脫了的那種。”
陳正猛一拍桌子:“你想路迎酒,我們堂堂青燈會前首席,當時正一個gay吧的爛屋子里和男人搞基?!還被壓的那一個?!小孟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可能嗎?現實嗎?還親來親去,還褲子都要脫了,小都不敢么編的!”
“哦哦哦。陳會長教訓得。”那驅鬼師忙不迭點頭,“我太不切實際了,我太不切實際了。那、有沒有可能,他根本就不那里?”
陳正再次深呼吸一口,勸自不要和廢物一般識。他拿起桌上的降壓藥吃了一顆,又往桌上拍了張照片。
那上頭赫然那兩道被撕開的封條。
他粗短的手指往照片上狠狠一懟:“兩道封條,一條我們的,一條陳家的。你解開要多久?”
“啊我?”驅鬼師抖了一下,“不不不知道啊。”
“我看給你三都解不開一道。”陳正罵,“現什么況,它們被撕下來了——上頭符咒都還沒被破壞,它們就直接像兩片紙一樣撕下來了!兩秒都不到!除了他沒有其他人能做到,那姓路的絕對酒吧!”
他的肺活量不行,又氣急攻,坐位子上喘氣。
房間死寂,突然門被推開了,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連我都做不到嗎?”
眾人都汗毛一豎。
陳正有些費力抬起眼睛,看楚半陽就站門口,面沉如水。
楚半陽個人十分注意形象的,哪怕剛從酒吧現場跑回來,頭發已經梳理得一絲不茍,襯衣壓得沒有褶皺,沾了泥水的鞋子,換成了家里管家送來的新皮鞋,那小牛皮柔軟得不行,光澤感看起來都昂貴的。
他剛剛請來孔雀神,高強度的搜尋下,身體的負擔重,連本人都受了鬼神的影響,那雙眼眸短暫變成了綠金色,像某種寶石。
陳正又眉頭一跳。
對待楚半陽,他的態度顯好很多,收斂了憤怒:“小楚啊,我不個意思。你當然能做到,但你不什么嫌疑人啊,我們又不會去懷疑你,不?對了,現的現場怎么樣了?”
“我的人還搜。”楚半陽,“指紋和腳印就指望了。現場有和鬼怪搏斗的痕跡,只能從那個下手。”
對于驅鬼師來,指紋、腳印之類的痕跡并不難用符紙消除掉,更況那路迎酒,要想隱藏蹤跡,簡直不要太簡單。只有符紙灰燼之類的東西,才確鑿的證據。
“行。”陳正點頭,“你催一催他們。希望那個包間里,沒有什么關鍵證據被他抹去了。”他揮了揮手,“你們都走吧,小楚你留下。”
一眾驅鬼師如釋重負,爭相恐后出了門。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楚半陽和陳正兩人了。
晚風刮,深色的窗簾微微搖擺。
陳正深嘆一口氣,拿下眼鏡擦了擦:“小楚啊,我知道件事會讓你有點難辦,畢竟你和路迎酒,算同一期的人物了,我記得你們都第132批入會的成員……你們雖然沒怎么一起出委托,但每抬頭不低頭的,肯定有幾分分。”
楚半陽:“不好意思,其實,我和路迎酒根本不熟。”
陳正的嘴角扯了一下,那笑意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幾分沉重:“總之,我的意思,如果世界上有人能抓到他的破綻,那肯定你。次他僥幸逃走了,但狐貍總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我們所要做到的,就錯下次機會。”
他再次嘆口氣:“我就私下和你講件事:我當初就覺得,那起滅門案有蹊蹺。我們陳家雖然大,人多,但血濃于水啊,七拐八拐我和那一家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關系,更況陳敏蘭家主,我們的主骨,我對她一直很欽佩……”
“你和小路,我看著一步步走上來的,手手背都肉,你覺得懷疑小路,我難道里就好受了嗎?只我們的職責,就要找到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
“我現就想,幸好我們青燈會還有你,要、要小路真的有什么問題,那么個道上的第一,就真的只你了。”
【第一】
所有人都知道,個詞語,不知道楚半陽朝思暮想多年的了。
他略一點頭:“我知道。我肯定會盡力的。”
“唉,那你去忙吧,我不多嘮叨什么了。”陳正,“我剛泡了點茶,要不要喝一杯再走?”
“不了。”楚半陽搖頭,“不大喜歡花茶。”
陳正短暫愣怔了半秒,想起,喜歡花茶的其實路迎酒。
路迎酒當了7年的首席,他倆私下接觸得不多,但對彼此,還算知根知底,甚至還一起喝一兩次小酒。如果知道路迎酒要來,大部分時候,陳正準備的就花茶。今聞著茉莉花茶的淡香,他竟然一瞬間錯亂。
點小失態,很快被他掩飾住了。
楚半陽離開前,陳正又補充:“還有,我懷疑有人給小路通風報信了,你要有機會,多多留一下。”
楚半陽應了一聲,拉開門出去,輕輕掩上。
一并關住了身后陳正那句“讓你父親失望了”。
深夜的風很大,楚半陽走出兩面佛的大廈。
眼眸中的金綠色慢慢褪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徑直朝著大路走去。大路旁,家里的司機開著一輛布加迪,正無聲無息等著他。
他沒有直接上車,反而拐去了誰都看不的角落,拿出手機。
那手機全新的,輕薄精致,不他常用的那一個。
解鎖屏幕,那上頭分幾條已發送的短信:
【你不巷東酒吧】
【快出來】
【青燈會來人了】
……
【快走】
楚半陽面無表,一條一條,把短信都刪除了。然后他格式化了手機,拔出電話卡折斷,連著全新的、剛拆封3小時的手機,毫不猶豫丟進了下水道。
……
第二清晨。
路迎酒剛醒,昨晚他的睡眠依舊不很好,混沌的思緒纏繞著他。迷糊間,他分辨出空氣中好像煎雞蛋和香腸的香氣。
……敬閑做早餐嗎?
眼皮很重,他懶得睜開雙眼,直到幾分鐘后門被輕輕敲響了,敬閑的聲音傳來:“你醒了嗎?”
“嗯。”路迎酒回答了聲,依舊沒睜開眼睛。
“我把早餐做好了,最好趁熱吃。”
敬閑都么了,路迎酒忍著困意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
客廳的桌上,擺著剛煎好的雞蛋和香腸,還有幾片面包。敬閑的廚藝真的不錯,那么簡單的菜色,做得噴香無比。
他正廚房洗鍋,順便還把水槽和臺面噴了去積水。
路迎酒頓時意不去,畢竟,敬閑才遠道而來的客人。哪有叫客人又做飯又洗碗的道理?他走去:“讓我來洗吧。”
“不用。”敬閑,但路迎酒已經拿起一個碗了。
兩人并肩站一起,沒什么話。
一時屋內只有碗碟的碰撞聲。
要洗的東西其實不多,等手頭的兩個碗洗完了,路迎酒又挽了挽居家服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拿起抹布和敬閑一起擦水槽——他平時很用廚房,已經很久沒清理了。
等到清理得差不多,敬閑打開水龍頭,把整個水槽沖了一遍。他做事的時候,分認真,。
路迎酒很到,敬閑一款的男人對家務事那么耐、細致。或許他剛睡醒,腦子不大清楚,第一個想到的詞“賢惠”。
個詞顯不適合一個比他高半個頭、扛起他時氣都不喘的男人……雖然好像事實如此。
所有東西弄完了,他們坐回桌邊吃早餐。
路迎酒吃了口煎雞蛋,想了想,還開口:“我弄清楚滅門案之前,不會接其他委托了。我不希望你和件事扯上關系。”
敬閑猛抬頭:“我被事務所開除了?”
路迎酒:“……倒不,只,件事的性質比較殊。”
他自都沒弄清楚狀況,實不想拖敬閑下水。
“那不行。”敬閑挑眉一笑,“我對種況最有興趣了。而且你看,我不完全沒用處的,昨晚要不我急中生智,咱倆不就危險了?”
他不提昨晚的事還好,一提,路迎酒就抬起了眸子。
如果青燈會其他人里,會認出,他獨有的攻擊性姿勢。每當開會,路迎酒突然坐直、抬眸,所有人就會屏息凝神:肯定又有人的論點要被他攻擊了。
路迎酒:“你知道,我有其他辦的吧?”
“嗯?”敬閑愣了一下。
“請神,隱匿符,藏身符,以及其他各種手決。”路迎酒,“能用的辦有很多,都好你把咱倆的衣服都扒了,然后像恐怖/分子一樣跑到人的包間。”
敬閑咳嗽一聲:“況緊急。你、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倒不對你的方式有不滿,從結果看,它相當成功。我只覺得我那件白襯衣,本來還可以多穿幾年的。”路迎酒揉了揉眉骨,“實話,昨晚我負面緒最嚴重的時候,你那輛公交車上暈車。”
敬閑:“……”
他虛切著香腸。
黑無常開車實太狂野了,拐彎能把人的腦漿搖勻,下坡簡直像山車。路迎酒實支撐不住,最后一路靠他的肩上,才坐回家的。
路迎酒目不轉睛看著他,:“我想的,你展現的實力和實際行為非常不同。你殺了鬼,又能第一時間,把我們留酒吧的痕跡全都清除。”
加上那反應速度和力量,已經超普通驅鬼師太多了。
他繼續:“敬閑,我很想知道,你不有什么……獨的能力?”
他話得很委婉,沒把那幾分懷疑,擺面上。每個驅鬼師有自的底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準,敬閑還真有什么之處。
兩人對視了兩秒鐘。
敬閑露出了一個笑容,頗為放松往椅背上一靠:“那當然,我做幾年半吊子的驅鬼師,要沒點能力,可能早死哪個角落了。要有機會,一定告訴你。”
嗡——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場對話。
路迎酒移開目光,拿起手機:“……喂?”
陳笑泠的聲音傳來:“小路啊,你現方便話嗎?”
“我家里,你講吧。”路迎酒。
他對面,敬閑站起身開始收拾桌面。
陳笑泠就開口:“我查不出你為什么和滅門案扯上關系,我畢竟不干技術類的,‘鴿子’可打聽不到那堆加密程序背后的數據。至于你的其他問題,倒有答案。”
她繼續:“第一,為什么那5個人會一個gay吧?那因為,6年前東城音樂酒吧還只一個普通的酒吧,因為經營不善,老板把2樓往上的方租給了開ktv的。那,陳敏蘭的孫子陳方舟10歲生日,鬧著要唱k,一家人才去了包間,包括一貫喜靜的陳老太太。”
“第二,索命的惡鬼怎么跟來的?陳家那邊的,他們不小招惹了很厲害的鬼怪。細節不清楚。”
“第三,其他的嫌疑人誰?個我可以給你發一個名單,但不全。”
幾秒鐘后,手機微微一震,一個文檔被發了來,里頭列了三四個人名,包括他們去與現的住址、聯系方式。
路迎酒的名字不其中。
路迎酒微微皺眉,正看著,眼前突然多了一杯新鮮豆漿。
“謝謝,我不用。”他抬頭和敬閑。
陳笑泠:?
陳笑泠:“你和誰講話?大清早的你家還有人?”
“不重點,你講正事。”路迎酒。
陳笑泠有點狐疑,但還繼續講:“至于青燈會昨晚為什么會突擊酒吧,因為,他們接到了一個匿名舉報電話,你接近了那里。具體的舉報人我還得查,但你抱太大希望。”
“而給你發短信的電話號碼,應該書報亭出售的、不記名的電話卡,沒辦通實名制度摸去。除了些,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雖然姓陳,但我不本家人,位置太邊緣了,很多事根本接觸不到。”
路迎酒沉吟了片刻:“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確定,他們5個人都死了?”
陳笑泠一愣:“為什么么問?”
“我酒吧看了一家三口,加上之前的陳敏蘭,只有陳言言沒有出現。一般來,同樣的點、死,又一家人,他們一起變鬼的概率非常高的。”路迎酒微微仰頭,半瞇起棕色的眸子,“些年,我親自接手,或者間接協查的滅門案一共有13起,其中,受害者化厲鬼的有8起,無一例,都一家子全部變鬼的。”
“行。”陳笑泠回答,“那我馬上去查。”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
她那些被稱“鴿子”的線人遍布各行各業,包括各大驅鬼組織。
但畢竟很多年前的案子了,加上性質惡劣,涉及四大世家,打聽起來肯定很費勁。
路迎酒:“你注意休息,太累了。”
“小路你關姐姐嗎~”陳笑泠立馬支棱起來了,“什么時候再請姐姐吃飯啊!”
路迎酒剛要回答,眼前又多了一杯熱咖啡。
因為睡眠不夠,又要保持清醒,路迎酒經常喝咖啡和茶,一聞味道就知道咖啡不錯,肯定香醇無比。敬閑里頭加了淡奶,幾縷白色漆黑中旋轉。
他回接受了敬閑的投食,拿來杯子:“謝謝。”
陳笑泠再次警覺:“到底誰你家啊!快,你不背著姐姐養了什么小妖精!”
“什么小妖精。”路迎酒哭笑不得,“昨你的啊,敬閑。”
“臥槽,”陳笑泠,“那不大妖精嗎!”
路迎酒:“……?”
“等等,大妖精為什么會你家?現才早上七點啊,”陳笑泠越想越不對勁,“他不會睡你家的吧?”
“對啊。”
陳笑泠倒吸一口冷氣,一時中跑萬千諸如包/養、囚/禁、強取豪奪的狗血節——那,敬閑看路迎酒的眼神就很不對勁,沒想到路迎酒直接引狼入室了。
她咬牙切齒道:“小路啊,有件事姐姐不知道該不該講,那個姓敬的,絕對有點什么問題,他看你簡直像看……”
老婆一樣。
“嘶——”廚房傳來一聲。
路迎酒抬頭看去,看敬閑熱水器前皺眉。他和陳笑泠:“等等,沒什么事我先掛了,他好像被燙著了。”
“被燙著了?那么巧?”陳笑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不聽得我話啊,我怎么聽著像借……”
路迎酒把電話掛了。
陳笑泠:“……口。媽的。”
路迎酒去了廚房,看到敬閑的食指都泛紅了:“拿冷水沖一下,我給你貼張符紙。”
“嗯。”敬閑很聽話把手放涼水下沖。
路迎酒拿出了一張裁成符紙大小的空白紙張,拿了鋼筆,刷刷幾下就畫出了幾道紋路,乍一眼看上去像冰川和河流。
他拿著符紙回去找敬閑:“手拿來。”
敬閑伸手,然后,他把符紙像創口貼一樣纏敬閑的食指上。
他纏得很仔細,動輕快,邊緣沒留下半點褶皺。
敬閑垂眸看,路迎酒低著頭,那柔軟的黑發簡直就像他懷中。
異樣而柔軟的感覺,又涌上了間。
就好像昨晚公交車上,路迎酒靠他肩頭,頭形形色色的車燈掠,鋪那好看的面龐上。他一邊疼路迎酒暈車,一邊想宰了黑無常,一邊中又種柔軟。
符紙很快貼完了,涼涼的,冰塊一般。敬閑有點遺憾程太短,剛要抽回手,突然手被路迎酒抓住了。
路迎酒抬頭看他。
棕色眸子窗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仿佛看了獵物的貓科動物,還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愉悅。
他:“敬閑,你之前被玻璃割傷的傷口,怎么不了?”
……
車流緩慢移動著,條南北走向的主干道每必定堵上兩次,一堵就兩小時。現好不容易剛高峰,至,每一輛車都能開得起來了。
交通燈轉為綠色,一輛銀色的阿斯頓馬丁如剪刀般截斷車流,超跑流線型的車型,陽光下閃閃發光,快準狠占據了每一寸縫隙,一時后頭的人只能看那led尾燈張揚的光。
光看架勢,就能猜到車主個狠角色。
“開么貴的車上路。”有司機車里嘟囔,“刮了誰賠得起?”
同行人的目光一直追隨那車:“不定,人家壓根不稀罕我們賠呢……”
車內,確實不稀罕人賠的敬閑邊開車邊:“你,我們敬家的體質不很奇怪?那種淺淺的傷口,沒半就好了。”
路迎酒坐副駕駛,一邊補覺一邊敷衍“嗯嗯嗯”。
“我爸媽都,什么小刀的割傷什么摔倒的擦傷,很快就好了。第一次到的人當然覺得奇怪,我就習慣了,之前忘給你了。”
路迎酒半夢半醒,繼續敷衍“嗯嗯嗯”。
擺了沒信。
幾個小時里,敬閑硬著頭皮編了一大堆連自都不信的話:金曉陽跳樓時,車子的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手,后來經酒吧那一茬,他真的忘記事了,一不留神就讓傷口愈合了。
他還想再補充幾句,一扭頭,看路迎酒已經睡著了。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敬閑想。
他最慶幸的就,自以肉/身來的人間,怎么看都真真切切的活人。要不然,路迎酒就不止懷疑了。
但被發現,肯定遲早的事。
之前,他要……
敬閑握住方向盤的手縮緊了一瞬。
順著導航,他們上了高速。
超跑高速上將性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引擎暢快咆哮,輪下碾風與塵,景物化長線條掠窗。很快,右側就出現了一個綠色的路牌:
【源臺市,220km】
路迎酒小睡了一會,又醒了。
他吃了塊敬閑帶的巧克力,放低座椅,繼續閉著眼睛韜光養晦,回想起陳笑泠兩小時前的話語:“哎我,你的運氣真的好,我一查陳言言就有眉目了。就我們鷺江的隔壁,源臺市第二人民醫院,前剛巧入院了一個的病人,那和小時候的陳言言長得一模一樣,血型、敏史匹配得上,只身份證上的姓名、址、出生年月完全不同。”
“我把她的資料發給你,她們究竟不同一個人,就得你們去弄白了。”
路迎酒腦海中整理著思緒。
今,巷東酒吧被徹底關停了,金曉陽的尸體被轉移到了兩面佛的停尸間,他發的帖子,甚至被刪除了。他沒辦再接觸兩條線索。
他們掌握的信息太,如果沒有次機會,他可能再沒機會知道真相了。
6年前,他20歲,根本不認識陳氏那一家人。
到底為什么,他被當做了嫌疑人?又什么促使陳正開始翻個舊案?
而且……
路迎酒摩挲著長命鎖。
那接連兩次拉他進去的假婚禮,他毫無頭緒。
有什么龐大如洪流的東西,正接近他的生活。
思緒被窗的風裹挾著,碾碎車輪下。
2小時后,源臺市第二人民醫院。
敬閑停車路邊,路迎酒去買了一箱蘋果,準備帶給病人。剛踏入醫院,就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道。
來巧,陳笑泠的一只“鴿子”里的主治醫生,才那么快找到了線索。
路迎酒按她所,住院部找到了那個王柘醫生。
王醫生把他們拉到角落,小聲:“你們到時候去前臺登記一下,要顏如,12樓的那個。她左手手腕骨折,前入院,昨剛做手術加了個鋼板內固定,可能五六后出院。”
路迎酒問:“她怎么骨折的?”
“踩單車上路被車撞了,命大,除了手腕沒啥傷。”王醫生猶豫了幾秒鐘,“護士她的精神不很穩定,可能受驚了。你們要問她什么,注意點語氣,刺激她。她要鬧起來你們就麻煩了。”
王醫生還要忙,很快就走了,路迎酒和敬閑去了1樓。
來訪者都要登記,路迎酒遞去2張假/身份證:“我們找顏如。”
假/身份證他找熟人弄來的,除此之,他還有仿造的學生證、記者證、青燈會證件甚至……殘疾證,精神病證。
做了首席那么多年,即便他沒刻意發展,人脈資源非常豐富:那幫人深知,如果真的撞鬼了,路迎酒可能救命的人,一個個爭著和他扯上關系。陳笑泠群人之一,每次賣給他報,價格都壓得很低,基本就意思意思。
護士接證件登記了。
她埋頭抄寫身份證號碼時,路迎酒瞥了一眼來訪記錄表。
除了他們,沒有人來看個“顏如”。
醫院的電梯很滿,更提還有一堆打著石膏、坐著輪椅的病人,要不然就送湯送飯的老頭老太太。路迎酒都不敢去擠他們,來來回回等了3次電梯,才上到了12樓。
來到1205病房前,他們站定了腳步。
敬閑:“如果你不露面,會不會好些?”
路迎酒嫌疑人,如果“顏如”真的改名換姓的陳言言,那么當時,很有可能有人讓她指認路迎酒——就,她認得路迎酒張臉。
一般來講6年前的事,沒幾個人能詳細記起來。但發生自身上的慘案,哪怕再小的細節,肯定會如烙鐵般刻進靈魂。
路迎酒沉吟片刻:“我有考慮。但第一,我們裝青燈會的驅鬼師來問詢的,你不會里的人,沒加入其他驅鬼組織,不熟悉相關辭和做派。陳言言世家的人,從小接觸驅鬼一行,我擔瞞不去;”
“第二,當年事發時,我完全不知道自被懷疑的,沒被停職調查,甚至沒有人來問我行蹤。我有個猜測:我雖然嫌疑人,但卻很邊緣的人物,某些鐵證,讓他們很快放棄懷疑我了,就,以陳言言的角度來看,我和事沒有多瓜葛。”
他沉默了幾秒鐘,昂起修長的脖頸,思索后繼續:“第三,沒有任人來看‘顏如’,甚至連陳家的人都沒來,王醫生,住院費都她自付的。她改名換姓后,似乎與道上的聯系很。而對我的調查,保密級非常高的——指控青燈會的首席相當嚴重的事。”
“就,哪怕她知道滅門案重啟了調查,很大概率,不知道因為‘我’而重啟的。”
“所以,我想直接去她。”
路迎酒講完一輪,一偏頭,看敬閑目不轉睛看著他。
路迎酒:“……你真的有聽嗎?”
“嗯?”敬閑才反應來,“有啊,當然有啊。”
“復述一下我剛才講了什么。”
敬閑:“……嗯,你要去她。”
路迎酒哭笑不得:“你不根本沒聽嗎,光看著我干什么,我又不小姑娘,有啥好看的。待會顏如面前,你可走神了。”
他走到病房前,輕輕敲了下門。
幾秒鐘后,女生清亮的聲音傳來:“誰啊?進來吧。”
路迎酒推門進去。
個單人病房不算寬敞,床上的女生打著抗生素,吊瓶中的水一滴滴墜落。她很清瘦,病人服她身上寬寬大大的,露出顯的鎖骨。
瓜子臉,杏眼,挺翹的鼻子,垂肩頭的頭發烏黑濃密。
個小美女。
算算年齡,她今年剛好21歲,應該還念大學。
路迎酒來之前,看了陳言言小時候的照片,兩人眉眼、骨骼確實非常相似,甚至脖子上的一顆痣,位置都相同。
基本可以斷定,同一個人了。
顏如到兩人,一愣:“你們……”
她的目光沒路迎酒身上多停留。
——意的,她甚至不認得、或者沒認出路迎酒。
讓事好辦多了。
路迎酒:“我叫邵高,他申信鴻,我們有些事想要問你。”他給顏如看了□□。
顏如瑟縮了一下。
路迎酒把那箱蘋果放床頭,安撫道:“擔,我們只來隨便聊聊的。”他看了眼敬閑,“你去把房門打開吧。”
敬閑去,把房門拉開、抵住。
再怎么,兩個陌生男性病房,還會讓她緊張的。打開門后,走廊上的腳步聲、電話聲、護士的交談聲傳來,人一眼就能看到病房內,顏如的表看起來放松了些。
顏如:“你們還來問當年的事吧?”她的右手緊緊攥住了被子,指尖發青,“我不都講了,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你們到底還想問什么東西,還專門追來醫院問。”
——有人找她,和她談了滅門案。
路迎酒立刻意識到了。
就,眼前的女真的就陳言言。
陳言言的語調激動起來,聲音尖尖的:“你們來多次結果都一樣的!你們就想逼我死!都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陰影了為什么你們還要提!我算知道了,你們就想逼著我承認我兇手!好我,就我害死了他們,行了吧?!快把我抓走啊!!要把我抓起來,我還能活久一點!”
從平靜到歇斯底里,她只用了不到10秒。她一腳直接把吊瓶的支架踢翻了,只聽砰一聲,針頭都從手上飛了出去,手背帶出一串血珠!
路迎酒和敬閑飛速交換一個眼神,他上前半步,:“你先冷靜……”
“我怎么冷靜?!”陳言言的眼中帶著淚水,看向路迎酒——那雙黑白分的眼睛,突然死死盯著他,那目光簡直像毒蛇,一寸寸舔舐他的面龐。
路迎酒暗道不好,就聽她咬牙切齒道:“等等,等等,你們根本不青燈會的人。我、我你……我想起來了,你不‘邵高’。你那個什么,以前的路、首、席!”
個瞬間,她眼中爆發了某種惡毒的光輝。
然后她猛一扯胸前!病號服本來就很松,幾顆扣子崩開,露出大片白到晃眼的胸膛,她大聲喊:“救命啊!救命!有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