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的后宅生活 !
“哀家聽說當(dāng)年謝氏生的女兒如今回了宣寧侯府,怎么今個兒不一塊兒帶來給哀家瞧瞧。”
黎氏沒有想到太后竟會突然提起傅沅來,嘴角的笑意立時就僵在了那里,半晌才回道:“沒太后懿旨,妾身怎好唐突地帶她進(jìn)宮里來。再說,那孩子才搬回府里來,也該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規(guī)矩才是。”
黎氏說完,不著痕跡看了坐在軟榻上的太后一眼,揣摩不出太后突然提起傅沅還叫她領(lǐng)著進(jìn)宮是何緣故。
“嗯,那孩子是在淮安侯府老夫人身邊長大的,想來規(guī)矩不差。”太后說了這一句,就指了指一旁的繡墩道:“坐吧。”
黎氏謝過,這才上前坐了下來,傅珍跟著站在了黎氏身后,眼底閃過一絲不快來。
明明母親才是在太后慈安宮長大,太后在母親面前,卻是提起傅沅來。
傅珍微低下了頭,將眼底的不快壓了下去。
“前些日子太后去了奉國寺,寺廟陰涼,太后腿疼的毛病可犯過?”
聽黎氏這樣說,太后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含玉:“她們伺候的好,又有隨行的太醫(yī)跟著,沒什么大礙?!?br/>
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說了幾句,才裝作不經(jīng)意問起了東宮的事情來:“妾身聽說皇后娘娘要替太子殿下納側(cè)妃,不知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這些年太子殿下跟前只景陽郡主一個,真是難為了皇后娘娘?!?br/>
宮中人人皆知太后不喜如今這位繼后,黎氏深知太后的心思,說出這話來也不怕太后怪罪。
太子是姜氏嫡出,自然不得太后喜歡,東宮太子妃無所出,正合了太后的心意。
太后聽到這話,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嘆了口氣道:“也是太子妃肚子不爭氣,就連景陽郡主也是侍妾崔氏所生。別說是皇后了,就是哀家,也想著要替太子納個側(cè)妃,日后誕下皇嗣才能對得起列祖列宗?!?br/>
說到這里,太后的話音頓了頓,視線朝坐在那里的黎氏看去:“哀家是聽說,皇后很是喜歡你大嫂嫡出的長女,閨名好像叫傅婭?!?br/>
聽太后說起傅婭來,黎氏忙回道:“這事妾身也聽了一些風(fēng)聲,原來真有這事。妾身這些年瞧著大姑娘很是不錯,知書達(dá)理,孝順懂事,比妾身的珍姐兒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倍去。再者,這兩年婭丫頭跟著大嫂學(xué)著管家,原以為她小姑娘家壓不住底下的奴才,哪知卻是叫妾身好生詫異,那孩子倒真真是個厲害的,小小年紀(jì)行事便很是有幾分章法,因此也很得府里老太太的看重?!?br/>
黎氏說完,看了太后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倘若婭丫頭能進(jìn)了東宮,皇后娘娘多半要高興壞了,妾身私下里覺著,她比太子妃要強(qiáng)上許多?!?br/>
太子妃姜鸞是姜氏的侄女,只是進(jìn)宮多年,竟不如一個崔氏得寵,倘若沒有皇后在,她太子妃的位子怕早就保不住了。
因著這,宮里好些人都將姜鸞這個太子妃看輕了些。
“也是,大哥任禮部尚書,大嫂又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張大人的內(nèi)侄女,生出來的女兒哪里能不聰慧?!?br/>
黎氏說完這話,便止住了話語,不再說下去了。
她知道,太后娘娘肯定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傅呈禮是禮部尚書,張氏又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張大人的內(nèi)侄女,倘若叫傅婭進(jìn)了東宮,不是給了太子很大的助力?
她相信皇后姜氏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diǎn),才叫人透出那些話來的。
向來是姜氏越想辦成什么事兒,太后便越是從中阻撓。
黎氏想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來。
太后聽著這話,嗯了一聲,就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轉(zhuǎn)而又說起別的事來,說著說著,竟說到了傅珍的身上。
“哀家記著珍丫頭今年是十歲?”太后的視線落在傅沅的身上,出聲問道。
聽太后問起這話來,黎氏忙笑著回道:“太后記性好,珍姐兒是十歲不錯,妾身先前還以為這孩子被妾身慣壞了,哪知這大了一歲,就懂事起來了。”
“嗯,瞧著是乖巧了幾分,等過兩年定了人家,尋一門好親事,你這當(dāng)娘的也能放心了。”
黎氏聽到太后這話,笑道:“太后說的沒錯,只是妾身心里也不知該給她尋個什么樣的人家,到時候還要太后您多疼這丫頭幾分了?!?br/>
黎氏說完,就帶著幾分期盼看向了坐在軟榻上的太后。
太后笑了笑,便應(yīng)了下來:“嗯,你既開口了,哀家哪里能不應(yīng)了你,好歹珍丫頭也算是哀家的半個外孫女兒?!?br/>
太后說著,對著站在那里的傅珍招了招手:“來,到哀家這兒來。”
傅珍應(yīng)了聲是,緩步走上前去,再離太后一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福了福身子叫了聲:“太后?!?br/>
太后拉著她的手將她打量了一番,對著一旁的宮女含玉道:“哀家記著前些日子內(nèi)務(wù)府新送來一對金鑲紅寶石垂珠耳環(huán),你拿過來?!?br/>
含玉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就進(jìn)了內(nèi)室,從梳妝盒里拿了這對耳環(huán)過來,呈到了太后手中。
“叫你母親給你戴上,讓哀家瞧瞧,這耳環(huán)比你如今戴著的更配這身兒衣裳?!?br/>
黎氏聽著,便站起身來,笑著道:“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不用看也知道?!?br/>
說著,上前從含玉手中接過那耳環(huán)來,替傅珍換著戴上了。
太后看了她幾眼,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孩子生得好,小姑娘家竟也能壓住這對耳環(huán)?!?br/>
聽太后這樣說,傅珍眼底露出幾分歡喜來,這些年因著母親太后也賞過她不少東西,可還是頭一回對她這樣親近。
傅珍笑著福了福身子,謝恩之后,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jìn)來回稟道:“回稟太后,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來給您請安了?!?br/>
聽到宮女的回稟,太后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才對著那宮女吩咐道:“叫進(jìn)來吧。”
“是?!蹦菍m女應(yīng)了一聲,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很快,就領(lǐng)著皇后姜氏和太子妃姜鸞從殿外進(jìn)來。
姜氏身著一身湖綠色繡煙霞紫芍藥宮裝,梳著流云髻,發(fā)上插著一支累絲嵌寶石金鳳簪,款款進(jìn)來,說不出的貴氣。
身后的太子妃姜鸞,則是一身杏黃色繡牡丹宮裝,下頭是散花如意蜀錦裙,是個清麗佳人,只是眉目間帶了幾分哀怨之色,不免叫人瞧著覺著不大喜氣。
見著二人進(jìn)來,黎氏和傅珍便站起身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
“孫媳給皇祖母請安?!?br/>
皇后和姜鸞緩步上前,俱是恭敬地請安道。
太后的視線朝姜鸞看了一眼,見著她眼底胭脂都蓋不住的青色,露出幾分嘲諷來,開口道:“都起來吧,今個兒不是十五,怎么過來了?”
太后平日里禮佛,喜歡清靜,便將后宮妃嬪每日一次的請安改成了每月十五一次。
今個兒不是十五,皇后卻是帶著太子妃姜鸞過來了。
聽太后這樣說,皇后面色不變,恭敬地回道:“是臣妾聽說平淑郡主進(jìn)宮了,想著許久沒見郡主,就過來了,還請?zhí)蟛灰肿锍兼攀??!?br/>
皇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雖帶著幾分敬意,到底不是出自真心。
她這個皇后向來不得太后喜歡,自然也不會一味地伏低做小去討好太后。
太后聽她這么說,眼底露出幾分惱怒來,卻是叫她坐了下來,轉(zhuǎn)頭對著一旁的太子妃姜鸞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姜鸞聽太后問,忙福了福身子道:“孫媳吃了藥好很多了,謝皇祖母關(guān)心?!?br/>
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皇后和姜鸞道:“都坐吧?!?br/>
“謝太后?!?br/>
黎氏和傅珍給皇后見禮后,這才上前幾步,坐了下來。
皇后說了幾句話,就將視線落到了黎氏的身上,出聲問道:“去年中秋宴上本宮見過府里大姑娘一面,瞧著很是懂事,不愧是宣寧侯府教導(dǎo)出來的?!?br/>
皇后這些話說出來,絲毫不顧侄女姜鸞的臉面,姜鸞卻是面色一陣發(fā)白,眼底露出幾分哀怨來。
黎氏聽著這話,臉色微微變了變,笑著道:“娘娘謬贊了,她哪里擔(dān)得起娘娘這般夸獎?!?br/>
“是郡主謙虛了,這些年京城里的姑娘,能入了本宮眼的不過幾個,府里大姑娘是不錯,聽說還跟著張氏管著后院的事情?”
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朝坐在軟榻上的太后看去:“方才妾身還和太后提起婭丫頭來,這會兒娘娘您又問了起來,那孩子真真是有福氣。”
皇后笑了笑,卻是站起身來對著太后福了福身子道:“正好說起這事兒來,臣妾有一事要討太后示下。”
“臣妾這侄女肚子不爭氣,這些年未能誕下子嗣,臣妾想著給太子納個側(cè)妃,瞧著宣寧侯府的大姑娘就很不錯,有福氣的孩子?!?br/>
“昨個兒皇上過來,臣妾已將此事和皇上說了,皇上倒對這傅大姑娘很是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