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岱突然后頸一寒,縱身向著女子撲了過去,口中喊道:“小心”。
幾根冷箭“嗖”地一聲射了過來,高戰與竇飛也將身子藏在了樹后。
“臨陣投敵,殺?!饼堥_疆的聲音傳了過來。
祁岱還來不及感覺身下的柔軟,起身拉起女子的手便往樹林里跑去。
自始至終女子的表情都是僵硬的,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敢這樣對她。她隨意一個縱躍便能躲開,根本不需要祁岱多此一舉。
“放手,”女子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祁岱這才發現自己還牽著別人的手,不由愣了一下。
龍開疆原本淡漠的眸子里突然流露出一絲憤怒,這種卿卿我我的場面不由讓他回想起在兩斷山的那段經歷,那是他心中的恥辱。
龍開疆下了馬,右臂平舉,五指伸開。有兵士上前,將槍放在他手中。龍開疆五指驟然握緊,瞳孔縮成一個危險的弧度,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與槍身的蛟龍仿佛融為一體,相互糾纏。
龍開疆粗大的腳掌快速踩踏地面而發出的沉悶響聲猶如戰鼓一樣刺激著身后的兵士,一群人沖了過來。
“祁岱,小心?!备邞鹪捯粑绰?,便從一側沖了過去,竇飛緊隨其后。
可距離還是不夠,龍開疆距祁岱已經不足一長。
“大哥,那胖子最少兩百斤的身體,怎么跑起路來卻跟兔子似的?”竇飛驚訝。
“天背拳大成,是他了,南疆戰神龍開疆。”高戰說著一拳砸在一個蜀軍胸口。
竇飛神色頓時肅穆起來,看著龍開疆的背影,心中不猶添上幾分敬意。曾經他也是蜀國的軍人,可現在……
“你作死?”高戰一掌推開竇飛,恰恰躲過了從側面砍向他的一刀。
“元泰在天上看著呢?!备邞鹄淅渌ο乱痪淅^續往祁岱那邊沖去。
竇飛猛然驚醒,神色變的殘忍起來。
龍開疆的槍到了,祁岱已經能看見槍尖的那抹銀光,他又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女子眼中的寒意也是越來越重,眉間漸漸地顯現出幾縷淺淺的細線。
“我說放手你沒聽見?”女子說完,手指一頓蠕動,從祁岱手里滑了出來。雙耳微微顫動,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根通體漆黑的鞭子甩向著龍開疆呼嘯而去。
鞭子與槍稍一接觸便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那是精鋼與蛇鱗摩擦才會產生的聲音。
七尺長的鞭子猶如有靈性一般不斷在槍身環繞,在接觸的一瞬間女子便感覺到了槍身傳來的巨力,隨即不再試圖將槍拉向兩側,而是微微側步,手上力道放緩,牽引著槍尖朝著自己而來。
槍擦著女子的腹部沖了過去,不到一寸的距離。
龍開疆神色不變,雙手快速的顫動起來,滿蛟槍猶如受了極大刺激的野獸一般在女子身體四周亂舞。
女子的身體也隨著擺動起來,在落葉上翩翩起舞,仿佛面對的不是森冷的槍鋒而是一臉溫柔的情郎。
“仙女戲群龍”,祁岱差點脫口而出。
遠遠看去女子仿佛隨時都會被擊中,可是槍尖與她卻始終都差了那么點。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生死皆在一瞬間。
龍開疆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雙腿微躬,身子穩穩地扎在原地,然后將槍收了回來。
女子突然笑了起來,也不棄鞭,身子旋轉著隨槍身而去,原本纏繞在槍身的蛇鞭一圈一圈地散落開來。
掙脫束縛的長槍停在了龍開疆身側,女子的鞭子可未停,由下而上如毒蛇一般鋪向了龍開疆面龐。
龍開疆眼中驚異之色更濃,但也緊緊是驚異罷了。
龍開疆雙腿一沉,用力一蹬,身子向前彈了出去,真的砂鍋大的拳頭,同樣向著女子的面龐而去。他不在乎受傷,他很想知道中他一拳之后女子是否還有能力上蹦下跳。他收槍的本意就是賣個破綻,現在魚兒上鉤了,他必須把握住機會。
“糟了,中計了?!迸有牡装档?。
女子都能聞到龍開疆身上那股男人的臭味,鞭子硬生生止住前進的勢頭,猛然向她身后的樹木甩去,鞭子連帶著人瞬間拉開了與龍開疆的距離。
祁岱原本只是以一種欣賞、驚艷的眼光來看待二人的交戰,可是看著看著不由品出了些別的東西。如果說龍開疆是穩如泰山,那么女子則是輕盈靈動,二人一個厚重,一個飄渺,一陰一陽,一靜一動,正好切合他的自然拳要領隨心而動,剛柔并濟,道法自然。
“德族的人?”龍開疆目光緊緊逼迫著樹上的女子道。
“你還知道德族?看來你在蜀國還是個小官?”女子喘了幾口氣后,調笑道。
“德天秀也不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方才我才用了五成力?!饼堥_疆冷漠的說道。
“住口,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與我哥哥相提并論。”女子臉上浮現出不屑于驕傲兩種神情。
“本來想賣你哥哥一個面子,現在你沒機會了,你記住我叫龍開疆?!饼堥_疆說完,鼻翼微微內收,吸氣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就是那個被哥哥說要成年之后才打的過的人么?”女子心底暗道,嘴上卻是絲毫不露怯:“你少放屁,有本事就來。我倒要看看你使出全力能不能抓到我的衣角。”
林間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虎嘯聲,在場眾人不由嚇了一跳。
只有女子顯得極為高興,大聲喊道:“哥哥,我在這,快來救我,有個胖子要殺我!”
女子聲音傳出去后,虎嘯聲更大了,伴隨著樹木斷裂的聲音。
一個身披獸皮的青年胯下騎著一頭猛虎出現在眾人眼前。青年表情略微有些急切,目光不停地在四周打量著,終于,他看見了正在樹上的女子。
“下來,天月?!鼻嗄暧檬职戳艘幌禄㈩^,老虎頓時停下,青年從虎背下來,徑自走到樹下,與龍開疆擦身而過。
老虎就在停在祁岱附近,口中發出低沉的吼聲,口水已經流了出來。
祁岱仍然沉浸在剛剛那場打斗之中,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