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公公本名華辰,自許傲起兵那天起便跟在許傲身邊,一身武藝超凡脫俗,乃是許傲帳下一員大將,跟著許傲東征西討,為蜀國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真正讓他放下手中權(quán)力甘心入宮侍奉的事,便是許傲與黎三定的最后一次重逢,也是最后一次交鋒。雙方激戰(zhàn)三天三夜,打到最后許傲所募集的軍隊自然人心渙散,各自為陣。眼看黎三定就要將許傲所屬一網(wǎng)打盡之時,華辰站了出來,僅率千騎便擋住了黎三定八萬大軍的攻勢,雖然只是短短半個時辰,也足以讓許傲從容撤退。千騎最后只剩下華辰一人逃回,自那以后華辰便棄了高官厚祿,入了皇宮。其中發(fā)生何事眾人不得而知,華辰也從未對人講過。
在許傲的示意之下,華辰近些年已經(jīng)很少在人前露面,終日隱匿于皇宮之中,他所一手創(chuàng)立的暗侍也盡數(shù)交給傅君行。許傲的意思一方面是因為朝中大臣反對一個閹人掌權(quán),兩一方面也是存了讓華辰頤養(yǎng)天年的意思,畢竟華辰虛歲已經(jīng)五十了。
“華公公早,許久不見公公風(fēng)采依舊啊,今兒是來看圣上的嗎?”小太監(jiān)一眼認(rèn)出了華辰,熱情地招呼著。
“恩,陛下回來了嗎?”華辰隨手扔給小太監(jiān)一塊碎銀。
小太監(jiān)駭?shù)幕觑w魄散,任由碎銀砸在腦門上,雙腿卻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華公公,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公公恕罪,公公恕罪?!毙√O(jiān)身子伏在地上,不住地顫抖著。
“起來吧,我就是隨處轉(zhuǎn)轉(zhuǎn)?!比A辰有些無奈,暗道是不是自己從前對他們過于嚴(yán)苛。
“是公公,陛下平日這個點差不多就要回來了,公公要不先去御書房候著,陛下不會說什么的?!毙√O(jiān)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荒唐,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怎能……,你做你該做的事去吧,我就在這候著?!比A辰輕輕瞥了一眼小太監(jiān)道。
“是,是,”小太監(jiān)急忙向院外走去。
“等一等,把銀子拿上?!比A辰面無表情地道。
“這,小的不敢?!毙√O(jiān)口不對心。
“難道,你還要讓我親自去撿起來么?”華辰語氣變的有些低沉。
“不敢,不敢,那就多謝華公公了。”小太監(jiān)撿起銀子,迅速退了出去。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許傲便從院外走了進(jìn)來。華辰趕緊迎上:“老奴給陛下請安?!?br/>
許傲正聽著身后的人在匯報著什么,突然聽見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眼前一亮:“華辰,你怎么來了?往日派人去請你都請不動??墒菍﹄扌拇嬖箲话。俊?br/>
“老奴惶恐,平日里多是陪在太后身邊,陪她老人家聊天解乏,而陛下又日理萬機(jī),等到太后歇息了,再來,陛下已是開始忙正事了?!比A辰跪了下來。
“無妨,無妨,朕平日里的確脫不開身,多虧了你服侍在母后身邊,也算是替我盡盡孝心吧。起來起來,進(jìn)屋說。”許傲說完瞥了一眼左右的侍衛(wèi)。
侍衛(wèi)馬上會意,走上前去將華辰攙了起來。
“今日怎么想起來看朕了?定是有事求朕吧?!痹S傲看著日漸衰老的華辰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就知道瞞不過陛下,老奴的確有件小事?!比A辰恭謹(jǐn)?shù)卮鸬馈?br/>
“說吧,只要朕能辦到的,都給你辦了。”許傲看起來心情不錯。
“不知陛下可還記得老奴早些年,從宮外帶回一人?!比A辰說完瞥了一眼許傲的神色。
“你是說……許清?”許傲似是有些印象。
“正是,說起來,還是陛下賜的姓?!比A辰繼續(xù)說道。
“她,不是在暗侍嗎?發(fā)生何事?”許傲有些不解,華辰自從將暗侍交給傅君行后,這么多年從未提起過。
“她是我一個摯友的后代,今年正好是我那老友十年之祭,我想帶她去給她的亡父亡母上柱香?!比A辰淡淡道。
“原來如此,我當(dāng)什么事呢,好辦,待會我便將人給你送來。”許傲聽完,馬上應(yīng)下。
“到也不用如此著急,陛下有空的時候再辦也不遲,還有兩天才是我那老友的祭日。”華辰不由送了一口氣。
“也好,那就明日,明日將人送到你住處?!痹S傲想了想道。
“多謝陛下,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太后那邊還等著呢?!比A辰將身子低了下去。
“辦完事就跑?罷了罷了,有空多來看朕,朕對你可是思念的打緊啊?!痹S傲哈哈一笑。
“是,陛下,老奴告退。”華辰說完,慢慢地退了出去。
許傲看著華辰將門打開,復(fù)又合上。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前日青陽川才找傅君行要人,今天又來要人。你們是把朕當(dāng)傻子么?
許傲神色變的淡漠起來,喃喃道:難道你也開始私通外人,要背叛朕么?
從御書房出來的華辰面上毫無表情,回想著剛剛許傲的神態(tài),他已經(jīng)知道,剛剛他已經(jīng)用盡了他和許傲的情分,不管從前有多大功勞,在他說出口的那一刻,情分便已用完了。許清是暗侍,一舉一動自然都在許傲的監(jiān)視之中,一個暗侍到了青陽王府,許傲怎么可能不知。
不過他也無所謂了,自己都一把年紀(jì)了,也沒什么親人,許清她是一定要救的。只是傳信給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與此同時,狄風(fēng)亦是在家中得到了消息。字條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已經(jīng)面圣。
狄風(fēng)壓在心底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他與華辰素不相識,當(dāng)然不會蠢到自己跑去跟華辰說,而是買通了一個小太監(jiān),在華辰門外留了一封書信。
“看來這華公公的確與許清有舊,我是冒著私通內(nèi)侍的風(fēng)險,他又何嘗不是冒著私通外臣的風(fēng)險?!钡绎L(fēng)心底暗暗道。
青陽川也收到消息,說是許久未進(jìn)御書房的華公公,今兒一早便早早地在那候著,與陛下聊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
“華辰?這個老東西這個時候蹦出來干什么?到底跟陛下聊了什么?”青陽川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