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祁岱看著四周漸漸圍上來的人笑道。
“大人以為這后面的事當如何處置?”張大財緩緩抬起頭,眼中露出悲憫之色。
“李毅雖然死了,李家根基猶在,回了中云鎮你仍是斗不過李高仁。你張家世代住在中云鎮,這些兵器、甲胄你也不敢私吞,你最清楚他們的來歷,最好的辦法便是用這些東西換取你張家祖業,代價雖大,但李高仁也不敢不答應,畢竟上面那些人的怒火不是你們可以承受的起的。李高仁年近古稀,就這么一個兒子,為了避免他發瘋,弄的魚死網破,只能再加上我的人頭,于情于理都說的過去,李高仁縱然對你有疑心,也只能秋后算賬。而你最不怕的就是拼時間,拖也能拖到他死。”祁岱認真的分析道。
“如果你真的是朝中大人,我還真不敢對你做什么,也許我就會與你一道回城中召集人馬拼一把。”張大財說道。
“查的還挺快。”祁岱問道。
“我張家在中云鎮這么多年,耳目還是有一點。”張大財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
“那你肯定想好怎么安撫邢太了?”祁岱仍是一臉笑意。
“你以為死人還有價值么?”張大財緩緩道。
“呵呵,那就是說我非死不可咯。”祁岱說完,突然朝著林子里吹了一聲口哨。
張大財臉色劇變,扭頭便走,才走了幾步便被一群端著弩箭的士兵逼了回來。眼見已無力回天,頓時生了死意,舉刀便往自己脖子上砍去。
“慢著,就這么死了你那俏皮的小兒子將來可怎么辦?當乞丐么?忍辱負重這么多年眼看祖業就要拿回來了,就這么死了?”祁岱開口問道。
張大財聞言顫抖了一下,拿刀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敢死。
“就算你死了,張家還是會跟我綁在一起,到時候我就只能讓你那個不成器的表弟來坐你的位子了,讓他來花你的銀子,睡你的女人,逗你的兒子……”祁岱語氣帶了幾分恐嚇。
“祁老板果然非同凡響,張大財愿用自己的命去換我妻兒平安,祁老板但有吩咐,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張大財說罷揮刀一切,卻是將自己左手尾指切了下來,掉落在地上的手指很快便粘滿了蚊蟲,甚是惡心,張大財也不止血,就那么跪在祁岱面前。
“行了,先把血止了。”祁岱感到一陣反胃,倒不是因為切斷的手指,而是張大財這個人讓他覺得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要不是自己留了個心眼,今天真的可能已經死了。
祁岱剛準備跟邢太打招呼,畢竟又救了自己一命。卻發現邢太正神情緊張的盯著一棵大樹的樹冠,汗水順著鼻尖流了下來,邢太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
“出來吧,藏頭露尾干什么?”邢太開口之時,手中弩箭便射了出去,手下兵士手中弩箭也跟隨著邢太一起射了出去,幾十根冷簇的箭鋒刺透了濃密的樹葉,卻被龍開疆一槍盡數掃落。
“我下來,你們不會害怕么?”龍開疆輕盈的躍下樹來,語言直白的道。
“身形不錯,口氣不錯,膽色不錯。”邢太掄刀便上,邢太一眼便看出此人若是要走,自己一方幾十人根本攔不下來。打定主意拼著自己重傷,也要消耗此人體力,才有可能將其留下。
龍開疆略微有些詫異,心底暗道:好苗子,可惜太弱了。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邢太的刀卻是毫無花哨,全是劈砍,橫斬,一股有我無敵的沙場氣勢瞬間籠罩住了龍開疆。到是龍開疆神色波瀾不驚,一柄長槍斜握在胸前,也不主動出擊,只是每當邢太刀勢臨身之前,才會恰到好處的輕輕一點,借力打力,槍的另一頭正好甩向邢太……
邢太如瘋子般狂攻了半柱香,也僅是讓龍開疆額頭微微冒汗,自己卻累的跟死狗一樣,大口喘著粗氣,再打下去,別人體力沒耗完,自己倒是先躺下了。
“你真猛,不打了,我留不下你,你走吧。”邢太擺了擺手道。
“我得把東西帶走。”龍開疆指了指幾個箱子道。
“我說讓你走,是看在你手下留情的份上,同時也不想我兄弟們全部與你拼死在這里。再不知好歹,你是在欺我大黎無人?”邢太迅速恢復著體力,聲音有些低沉地道。
“我龍開疆幾時怕過有人與我拼命?看你是個好苗子,本想留你一命,你真以為就憑你們幾個能與我拼個魚死網破?慕容寒都不敢說這種話。”龍開疆兩只小眼睛習慣性的瞇了起來。
“原來是龍總管,失敬失敬,不在南邊守著來我黎國邊境逞英雄來了?兒郎們也教他南蠻子看看我大黎將士何懼生死!”邢太喝道。
“殺,殺,殺!”邢太一聲令下,幾十個黎國悍卒雙目皆是變的猩紅。
龍開疆眉頭一皺,就要殺將過去。
“二位將軍且慢,且慢。”祁岱身形一躍,已然擋在了雙方之間。
“祁岱你是準備通敵么?”邢太面沉如水。
“讓開,”大熱的天,龍開疆語氣也是陰沉的快滴出水來。
“龍總管,青陽公子那里我自有厚報,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如何?以后合作機會多的是,就當賣我個面子。”祁岱焦急的說道。
“……不要讓我在戰場上見到你。”龍開疆指著邢太說了一句,轉身走向了密林深處。
“祁岱,你是不是要給我個交代?”邢太看著遠去的龍開疆說道。
“將軍,能否先將此處清理干凈,我們換個地方再說。”祁岱眼神瞥了一眼周圍的人道。
邢太強壓著怒意,朝著張大財等人吼道:“給老子把刀放下,三息之內不放,我就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兩個時辰后,邢太押著箱子與眾人來到了兵營,吩咐眾人看好張大財等人,瞪了一眼祁岱道:“給我過來。”祁岱連忙跟上。
“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你知道那箱子里裝的什么嗎?”邢太問道。
“李毅這幾日一直把我看得很緊,實在找不到空隙,箱子里裝的甲胄與兵器,我知道。”祁岱答道。
“知道你還敢將它賣給蜀國人?你可知道這幾箱甲胄到了蜀國手里我大黎將士又要死多少人嗎?”邢太有些惱怒的道。
“知道,但是交易早已持續了不知多久,這些年已不知運送了多少,就算我們不送,他們自己一樣造的出來。”祁岱答道。
“所以你就要助紂為虐?”邢太氣急。
“如果太子想要滅了李家簡直易如反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太子為什么要讓你用這么復雜的方法?”祁岱反問道。
“自然是要查出幕后之人,”邢太答道。
“在黎國有這個膽子的人不多,用腳想也能知道就那么幾個。查出來又如何?對黎國有什么益處?”祁岱又問道。
“那你說是為何?”邢太似是被人抓到痛處。
“將軍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承認罷了,太子想要的不是幕后之人,而是這利潤豐厚的生意。”祁岱毫不留情的將邢太的偽裝撕破。
“你……!”邢太指著祁岱指了半天,最終也只說出一個你字。
“將軍,憂國憂民,實乃我大黎之福,就不要想那些皇帝老子都不想的事了。”祁岱繼續道。
“生為大黎子民,理應為皇上分憂,太子殿下天縱奇才,比之當年的許傲也不遑多讓,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在這段時間內,我還是不允許兵器、甲胄私運蜀國。”邢太在這個問題上有些偏執,也許是因為看了太多的馬革裹尸還。
“都聽將軍的,只是當下之急還在李家,李高仁想必已經急得團團轉了,一是李毅音訊全無,二是貨物音訊全無。”祁岱說道。
“你不是把張大財留下了?以你的脾性,還不得他榨出幾斤油來?”邢太心情似乎有些好轉。
“將軍真會說話,不過說真的,我差點就讓他死了,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許有他剩下的事能……。”祁岱說道。
“怎么個簡單法?張大財不是想用我的人頭與貨去換他的祖業嗎?就依他所言,讓他派人去找李高仁,就說他兒子李毅已經被我害死,讓他用張家祖業來換他兒子的尸體與貨,還有我的命。”祁岱說道。
“你怎么確定李高仁會同意,他不聞不問還好,這時候來拿貨豈不是不打自招?”邢太有些不解。
“要是他兒子沒死,貨物又丟了,說不準他一害怕,真的會卷鋪蓋跑路。可是現在不同,他兒子死了,李高仁這輩子就這么個獨子,肯定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他肯定會拼個魚死網破。”祁岱說道。
“你知道李家為什么這些年一直在中云鎮有恃無恐嗎?”邢太平靜的問道。
祁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冷汗從后背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