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時才有些回過神來,看似波瀾壯闊的一場風波,不過是黎三定早就給眾人準備好的一道開胃小菜,從太子府侍衛頭領的死開始,再到慕容馭風請辭,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清除那些心思向著南邊的頑固勢力。他們也明白只要黎家父子活著,那么整個黎國都只能是他們說了算,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只能錦上添花,稍有異動,便是萬劫不復。
“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家主也不必高興的過早,一切還要看天意。諸葛先生的那把火不也沒燒死司馬懿么?”不知為何,祁北突然顯得有些落寞。
許傲有些頭疼,滿朝文武的爭論之聲不絕于耳。就現在的狀況來看,攻黎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可他隱隱又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黎三定像是那種將自己的軟肋放在世人眼前的人嗎?顯然不是??墒侨绻茄輵?,未免演的太過殘酷了一些。平江一役,黎軍并未占到便宜。如果此時大舉進攻,他父子二人會不會調轉頭來合力圍攻自己?桀族又會不會有什么動作?許傲不得而知,其實也能怪他,同樣的道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越是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越是看不透事情的本質,只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報,土州總管龍開疆來報,南疆幾個勢同水火的氏族首領不知為何,竟聯軍一處,進犯土州。”一個臉上仍留著血咖的兵士跑上殿來,說完便昏了過去。
“抬下去,好生安置。”許傲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議論聲,剛準備開口說話,殿外又闖進一人,許傲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報,夷州刺史來奏,五日前,江州刺史吳仲升打著靖邊的旗號,率江、青、松三州兵馬屯兵與夷州城外五十里?!边@個士兵到是沒有當場倒下,神情也顯得頗為平靜,話說完了,也不急著推出去,像是在等著許傲的賞賜。
“說完了嗎?說完還了還不滾出去?這是你呆的地方嗎?”許傲喝道。
“是,小人,小人這就退下?!笔勘涣餆煹呐芰?。
“混賬,簡直混賬,他們什么意思?五日前?為什么此等重要的軍機要務五日后朕才得知?蔡元你不想干了是不是?”許傲暴怒道。
“回陛下,老臣也是剛剛得知,陛下大壽,各地送來奏疏繁多,老夫一一清點,直至今日才發現,還望陛下恕罪?!辈淘闹杏行┗艁y,腦中不由浮現出了吳門微笑著的面龐。
“你的意思,是朕的錯咯?”許傲氣極反笑。
“老臣不敢,是老臣失職,請陛下責罰?!辈淘f著跪了下來,身后立馬是半數的朝官跟著跪了下來。
“起來吧,”許傲看著眼前的眾人,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
“謝陛下?!币环N朝臣這才站起身來。
“現在也好,你們也不用爭了,自家事都沒解決就別妄想著還往黎三定那灘渾水趟。”許傲目光又掃了眾人一眼。
“諸位愛卿可有良策?”許傲繼續問道。
“陛下,臣以為南疆之亂,江州之亂,其根源就是黎三定想拖住我等,好讓我等不能插手黎國之事,陛下當懷南御北?!备稻姓玖顺鰜?。
“陛下不可,南疆,江州,皆是我蜀國邊疆,民風本就彪悍,若是放任自流,只能助長叛逆的囂張氣焰,此風一漲,難免各地不會紛紛效仿,道我朝中無人,最后怕是會民不聊生,義旗四起啊?!辈淘谅曊f道。
“陛下,若是我等無動于衷,怕是桀族也不會善罷甘休,桀族若是勝了到好,若是敗了……”傅君行顯得有些急切。
“哼,軍國大事,你一個尋常百姓也敢在此高談闊論?”蔡元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傅君行本就沒有官職在身,所統領的暗侍也只是許傲的私人武裝。
許傲遞給傅君行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
“青陽王,你呢?”許傲轉頭望向青陽渡。
“微臣覺得蔡大人與傅君行各有各的道理,此事還是應當由陛下決斷?!鼻嚓柎ɡ暇毜拇鸬馈?br/>
“陛下老臣懇請陛下為了我大蜀的百姓著想!”蔡元說完,跪了下來。
“臣附議,臣也附議……”又是一片官員跪了下來。
“那么,此事就這么定了,攻黎之事不要再提了,南疆那邊,青陽川,你傳信給龍開疆讓他放開手去干,朕全力支撐他。至于吳家那里,告訴吳仲升龍開疆應付的來,朕多謝他的好意。讓他退回他的江州去吧?!痹S傲將多謝二字咬的極重。
大理寺內,祁岱將身子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雙腳牢牢的扣在牢房的柵欄上,雙手撐地,身子繃緊,不停地來回擺動,毛孔中分泌出的汗液順著身體流到了祁岱額頭,然后一滴滴地砸在地上。而對面牢房的三個大漢則是吃的滿嘴流油。
“喂,高戰別顧著吃,下一段怎么做?”祁岱咬著牙說道。
“走都沒學會就想著跑?先挨四個時辰再說?!北环Q作高戰的大漢顯然有些不屑。
祁岱只得沉下心,繼續繃緊全身肌肉,腰部發力,來回擺動著身體。
突然間,空曠的牢房內響起鐵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青陽川還有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誰是祁岱?”將領模樣的人對著牢房中的幾人問道。
“我是,”祁岱將身體放了下來,翻個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這是?”看著渾身被汗水打濕的祁岱,將領不由有些好奇。
“閑來無事,打打拳,練練功。”祁岱回道。
將領從腰間掏出一卷圣旨念道:“陛下有令,凡事大赦之后入獄之人,不論何罪,一律流放土州充軍?!?br/>
將領說完,合上圣旨,對著身后的兵士說道:“來啊,刺字?!?br/>
祁岱猛然站了起來,目露兇光。
將領眉頭一皺,剛要一鞭子抽過去。卻被青陽川拉住了。
“將軍,家父說了……”青陽川隨即將嘴湊到了將領耳旁細細說道。
“這我很為難啊,”將領微微側身。
青陽川不動神色地擋住身后士兵的視線,遞過一錠金子。
“好吧,那就下不為例。帶出來,刺字就免了。小王爺你這又是何苦,反正是將死之人?!睂㈩I看了一眼青陽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