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措與烏長山此時已經回到了烏部臨時的住處,離德部很近,就在一個隱蔽的山谷內,一般人不易發覺。
山谷之內不但有烏部的族兵,還有幾千人赫然是夏部潰兵。
白措在聽到龍開疆大舉入侵的消息之時,便連夜帶著烏長山逃出了德部,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什么夏部、林部都是浮云,任何一部都不可能是德部的對手,除非幾部合在一起??墒沁@不正是德部所希望的嗎?所以白措在等,既然失了先機,他就會耐心等。他終于等到了,龍開疆來了,而他也收攏了夏部殘兵,林部也被他邀了過來。白措的計劃從一開始便是坐山觀虎斗,然后照單全收,乾朝能否在這亂世之中擁有一席之地,就看這次了。
“白先生,如今是蜀國入侵,德部他們能撐住嗎?我們是不是先合力擊退蜀軍,然后再與德部和談?”烏常山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南疆九部雖然時有紛爭,但能夠存留到今日,與他們共御外敵的信念有絕大關系。
“撐不住也要撐,不說能否擊退蜀軍,就算擊退了,你以為德天秀還會跟你將道理嗎?到時候他就是九部之主,無可厚非的南疆王。”白措冷聲道。
“就算讓他坐了九部之主,只要他能善待我烏部的族人也未嘗不可,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已經到了危機關頭,這一戰弄不好,我九部會就此消失在南疆這片土地上?!睘醭I饺允遣豢纤煽凇?br/>
“老烏,你信我嗎?”白措強行忍住胸中的怒氣道。
“……信,可是……”烏常山還要繼續說。
“信就行了,我保證,這次之后,南疆沒有龍開疆,也沒有德天秀,只有你烏常山?!卑状胪蝗簧鲆还蓮姶蟮淖孕牛瑸醭I讲徽f話了。
龍字大旗飄揚在前,八萬蜀軍緊隨其后。烈日下,金絲鑲邊的龍字熠熠生輝。龍開疆坐在馬上,四周的景象一覽無余。
十年之前,就是這條路上,他帶著三千輕騎第一次擊敗了當時最為強勢的夏部,雖然是偷襲,但那也是蜀國入主南疆后的第一場勝仗。
山猶在,樹猶在,人猶在。
“傳令,扎營,斥候前放三十里,全力搜尋德部叛賊。”龍開疆命令道。當年的毛頭小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熟的武將。
“少主,龍開疆的八萬大軍再距我德部五十里處停下,前哨已經伸了過來。”虎衛身上血跡未干,說完輕微地咳嗽幾聲。
“多少人?有把握嗎?”德天秀看了一眼虎衛,目光冰冷。
“大約三百人,散的極開,我只需一百人即可。”虎衛沉聲道。
“好,我給你二百人,去吧?!钡绿煨惴愿赖?。
虎衛領命而去,祁岱看著他的背影沉思不語。
“高戰呢?”德天秀將祁岱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烏部一直沒有消息,我讓他去查探?!逼钺钒櫭嫉?。
“不用查了,他們到時候自然會現身?!钡绿煨憷淅涞?。
“為何這么說?”祁岱不解。
“我德部不與蜀軍開戰,他現身又有何用?”德天秀反問道。
“那就麻煩了,烏、林、夏部殘兵如今全都了無蹤跡,萬一……”祁岱有些擔憂。
“欽木哪里怎么樣了?”德天秀又問道。
“不怎么樣,我讓他老實待在原地,他卻偷偷摸摸派人跟蹤我?!逼钺访媛峨y色。
“你怕了?”德天秀問道。
“我怕什么?”祁岱目光直視德天秀。
“那就好,走吧?!钡绿煨阏酒鹕韥?,祁岱隨之起身,兩人臉上透著一股肅殺之意。
山洞內,欽木半低著頭,頂著祁岱與德天秀的腳尖。
“準備好了嗎?”德天秀淡淡地問道。
“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動手?!睔J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動手?去滅我德部?”德天秀雙目一瞪。
欽木聞言大驚,突然站起身來,驚懼地望著祁岱與德天秀。
“我原本想留你一命,可是……”祁岱看著欽木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安心?我說過會讓你回草原就一定會?!逼钺房粗鴼J木的眼睛,似是要將他看穿。
“哼,你別忘了,你姓游!游黑城是我殺的!”欽木嘴角咧了起來,聲音傳遍了整個山洞,洞內的兵士聽地清清楚楚。欽木是要告訴他們,游黑城始終是死在他欽木和他們這群人手上。
“你以為這樣,你就能不死嗎?”祁岱緩緩地抬起右手指著欽木道。
“還是你先死吧!圍住出口,殺了他們。”欽木突然大吼一聲,手指著祁岱與德天秀,身子卻是往后退去。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山洞之內仍然回響著欽木的叫聲,卻沒有一個桀族士兵上前。
“你們聾了嗎?我讓你們殺他們,還不動手?”欽木左右看了看無動于衷的兵士,發現身后的兵士皆是用一種憤怒的目光瞪著他。
“欽木,你跟我們說牛羊、女人、馬奶酒呢?還要騙我們到什么時候?”人群突然沸騰起來。
欽木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曾經一同叛亂的屬下,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欽木很快被一種桀族兵士綁成了粽子,扔到了祁岱與德天秀身前。
一個年歲稍長的桀族兵士跪在了祁岱與德天秀身前:“二位主人,今后我們便是你們的部屬,還請接收我的投降。”說完右手搭在了左胸之上,深深地低下了頭。身后的桀族兵士亦是紛紛跪了下來。
“你知道為什么有些人能被稱為雄心壯志,而有些人只能被稱為狼子野心么?”祁岱看著一臉怨毒之色的欽木問道。
“廢話少說,成王敗寇,來吧。”欽木自知必死,亦是未再求饒,狼性顯現出來。
“也許你算得上是一頭猛虎,但是只知道橫沖直撞,不知進退,頭腦不清,從你決定派人跟蹤的那一刻開始,你便輸了。”祁岱說完,瞥了一眼帶頭臣服的那個桀人。桀人紋絲不動,即為顯得猖狂,也未顯得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