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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236 剪一段日光,解愛情的霜

    顧澤愷一直以來倨傲的面容此時繃得緊緊的,因著內(nèi)傷與高燒的煎熬面色顯得那么蒼白,鷹隼般闃黑的瞳孔就這樣落在顧弘文的臉上,手上的白金戒指被血滴打濕。
    涔薄的唇在說完那句話之后依舊如平素抿的很緊,就算是痛的灼心了,顧澤愷也只是將唇抿的更緊,唯獨只有站在身旁的林盛夏,透過他些許的反應(yīng)才能夠感覺出這個鐵一樣的男人心里的煎熬。
    “你是我孫子,我自然是在乎你的!”顧弘文的聲音響起,聽在顧澤愷的耳里卻是無限的諷刺,甚至就連眼睛都幽深漆黑了起來。
    “在乎我?”顧澤愷的側(cè)面就像是雕塑似的,生硬緊繃,甚至就連嘴唇都抿的更緊,緊到最后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條縫隙。
    林盛夏突然就這樣將視線落在了他的側(cè)臉上,深深的凝望了他許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這么多年來擠壓在心口的憤怒么?
    “如果真的在乎我,當(dāng)初你付的贖金為何除了上面一層是錢之外,下面都是用報紙?zhí)畛涞模课也恢罓敔斈愕降资窍胍屛一钪貋恚€是讓我直接死在山里面!”
    顧澤愷的眼神越來越濃黑,這個隱藏在心里最深處的秘密已經(jīng)堆積了太久太久,久到顧澤愷自己都開始懷疑起,那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里的存在!
    顧弘文布滿皺紋的手緊緊的攥著龍頭拐杖,似是沒想到顧澤愷竟然會掀起當(dāng)年的舊賬,更加沒有想到他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筆趣閣
    林盛夏的眸光突然恍惚了下,腦海里似有什么片段劃過,慌張的低垂著頭,猶如海藻般柔軟的發(fā)絲絲滑落臉頰,將她大部分的情緒都給遮擋住。
    “這么多年我事事順你的心,就連迎娶顧太太,我最終也是妥協(xié)了!”顧澤愷喉嚨干啞,就連低沉的語調(diào)都帶著破音。
    “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肋骨處傳來的疼痛尖銳,他茫然的站在原地,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的發(fā)冷,可片刻之后又熱了起來,兩股溫度在體內(nèi)焦灼著他。
    “別忘了,顧家還有允兒,如果我破例為你付了贖金,萬一以后旁人在盯上了允兒,難道我還要次次你們付贖金么?”
    顧弘文的話像是硬從嗓子口擠出來似的,解釋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所以你就用這樣的辦法掩人耳目?所以你就用報紙當(dāng)錢壓在下面?你知道那些綁匪看到了之后對我做了什么?”
    顧澤愷的大掌不由自主的緊鎖著,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淌著血,匯成一股沿著鋒銳的臉頰滑落下來!
    “那天他們也像剛才那樣抄起酒瓶來對著我的腦袋猛砸下去,玻璃片碎了之后扎傷了我的眼,后來我才知道如果在多那么一寸,我的眼睛就瞎了!”
    顧澤愷身體僵硬的握緊成拳,骨節(jié)因為太過于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你以為這是最過分的么?這不是最過分的!”
    顧澤愷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dāng)他承受著身體和心理上的劇痛時,當(dāng)他最彷徨無助時,那群人往他嘴里灌了不知名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東西,后來在被蘇暖救出去之后,在逃亡的路上他也不會因為承受不住藥效,壞了她的身子!
    “不過這些對你來說都無所謂不是么?因為你現(xiàn)在有顧淮南了!”
    克制這胸口泛濫的怒火,他的雙拳緊緊的攥在一起,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顧弘文,這是在自己被綁架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將那日的情形說出口!
    林盛夏的指尖微微的顫抖著,甚至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自己纖細的手指沿著他臂彎處的襯衫滑落了下去。
    帶著戒指的手指慢慢的,慢慢的握住顧澤愷的手指。
    兩個人的手指都是冰涼涼的,好似沒有溫度一般,她的率先靠近,令顧澤愷的手指顫了顫。
    努力的想要朝著林盛夏勾起緊抿的唇角,看在她的眼中卻是比哭還要難看萬分。
    那是顧澤愷人生當(dāng)中最灰暗的日子,就算是時過境遷也難以忘懷掉當(dāng)初絕望的感受,如果不是因為蘇暖將他救出來,恐怕這輩子他都不可能走出來。
    “如果你覺得我所做的事情給你抹黑了,那爺爺你就干脆——”
    顧澤愷深諳的眼神落在顧弘文的臉上,之前的混戰(zhàn)將他的怒火抽絲剝繭,到現(xiàn)在徒留下了疲憊。
    此時此刻,顧澤愷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與顧太太牽著手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忘掉所有的一切。
    “干脆當(dāng)從來沒有我這個孫子好了!”
    顧澤愷決絕的口吻令顧弘文蒼老的面容一驚,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辨的落在那上面。
    隨后,淡漠的挺直了背脊。
    ————我是今日第二更的分割線,大寒虐的可不只是我們的小盛夏喲,還有我們的小顧先森喲————
    如果說顧澤愷最后離開唐淮南別墅時的模樣很冷峻,那么在一出門之后他整個內(nèi)傷損耗嚴重的身體便已經(jīng)有些支撐不住。
    “顧太太,我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對爺爺?”
    顧澤愷靠著影的支撐堅持的站在遠處,實則手指都已經(jīng)虛弱無力,可當(dāng)他的聲音傳進林盛夏的耳中時,竟令面沉如水的林盛夏手指一顫。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夜色深處飄來似的,帶著迷茫的痛楚與寒冷的溫度。
    顧澤愷,你到底是多么的想要得到爺爺?shù)馁澩?br/>     用著卑微與順從才讓自己感覺到對爺爺來說,你是重要的?
    “影,送他去醫(yī)院。”
    林盛夏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的將自己的手從顧澤愷的手心里抽出來,空蕩蕩的手心與手指上被白金戒指圈住的感覺讓她的心里亂糟糟的。
    豈料,她不過是剛剛放開了顧澤愷的手,可下一刻顧澤愷卻固執(zhí)的用冰涼的手心纏繞著她的手指,甚至用起了五指相交的姿勢。
    晚風(fēng)是真的有些涼了,林盛夏這樣的想著。
    明明兩個人的手指都是這般的冰冷,就算是緊握住又能夠改變什么,依舊是那樣的寒涼刺骨。
    林盛夏猶豫了下,終究還是任由顧澤愷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沒有抽回來。
    “如果我不拉住你,你是不是也要讓我一個人待在醫(yī)院里?”顧澤愷的眼神很深沉,像是個迷茫的孩子,他就這樣的看著林盛夏,屏息等待著她的答案。
    林盛夏突然聞到了空氣里的淡淡花香味道,烏黑的青絲被風(fēng)撩起,將那張瘦瘦尖尖的小臉露了出來。
    她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眼神卻像是湛藍色的海平面,澄清干凈。
    “對,如果你不拉住我,我會回家。”林盛夏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樹葉刷刷的作響,不知名的白色花瓣從樹上翩然落下,原來花香的味道竟是從這里傳來的。
    不知名的白色花瓣洋洋灑灑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在暈黃路燈下看著竟然像是下了雪一般。
    顧澤愷漆黑如潭般的瞳孔微縮了片刻,得到答案的瞬間表情竟是如此的脆弱!
    “顧太太,你真殘忍——”
    輕笑著,顧澤愷盡管早就已經(jīng)在心里有了答案,可林盛夏坦率的承認依舊讓他感覺到了受傷。
    林盛夏聞言美眸微顫,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也和‘殘忍’二字沾了邊?
    漫天飛舞的白色花瓣當(dāng)中,林盛夏微斂起濃密的長睫,將眼底的所有情緒斂去。
    殘忍就殘忍吧,顧澤愷如何能夠知道,他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情,他讓自己獨自一個人面對的傷痛,一點點的讓她對這個男人的愛情結(jié)了霜。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在某個瞬間之后,便可以對一個人死心到這樣的地步。
    “可就算是殘忍,顧太太,你也別放開我的手——求你!”就在林盛夏沉默不語的時候,顧澤愷卻輕笑著將這句話說出口。
    最后‘求你’二字沾染著千般的脆弱,萬般的渴望!
    林盛夏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顧澤愷的臉,心口處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那雙自己早已經(jīng)熟悉的黑如深潭般的眼睛里映著自己的臉,那張淡漠的臉龐。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聽到過的一首歌曲,里面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唱的。
    剪一段日光,解愛情的霜。
    如果真的有解愛情冰霜的日光,誰能夠幫她剪一段?
    顧澤愷的背脊筆直的站在那里,剛才在別墅內(nèi)淡漠倨傲的臉龐此時早已經(jīng)褪去了冰寒,可眼底卻依舊是沉痛深諳的,他只是沉默的拉著林盛夏柔若無骨的手指,那上面的疤痕清晰的映入到他的眼底。
    “我還記得,你說這是下大雨路滑,剎車不太好用出的小車禍留下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林盛夏聽到顧澤愷這樣的開口這樣說著。
    她默默的抬起頭來,耳邊似是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只是怔怔的望著顧澤愷的臉。
    涼風(fēng)將她頰邊的長發(fā)輕柔的吹拂起來,她淡色的唇慢慢的張合嗓音發(fā)澀——
    “其實——我那天接到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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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親會對文內(nèi)唐淮南的姓名有疑問,咳咳,大央曾經(jīng)提到過,他進到顧家之后被改名叫顧淮南,但是別人叫他還是按照習(xí)慣的稱為唐淮南,不論是顧淮南還是唐淮南,其實都是一個人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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