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惟賢居然不奉召,朱由校佯怒道:“朕即為天子,自是言出法隨,豈可擅更。”
隨即又緩和下語氣說道:“英國公萬勿推辭,朕委公提督五軍都督府,一則公體國奉公、長于兵事;二則京師諸營,廢弛久矣,餉入私囊者有之,勛戚近臣占役者有之;更有甚者,私販軍馬器械者亦有之。如此,則京師有可戰之兵乎?朕即委公,則諸營中事,當許公隨機立斷之權,凡違軍法者,雖皇子蕃王,公亦可斬之再奏。”
張惟賢見皇帝如此堅決,只好再拜:“既如此,臣受命;然臣子無尺寸之功,授其封侯,實為之愧,此事,臣堅辭之,望陛下念臣之請。如其不然,此詔臣雖抗旨亦不受矣。”
朱由校也是無奈的說道:“罷了,張之極的爵位,朕就先替他收著,不過他兵部跟京營的差事可不能給朕撂挑子。這整肅京營之事,雖全賴國公謀劃,但這具體做事還得是他這個京營提督的,國公看如此可好?”
見張惟賢這個犟老頭還是接下了差事,頓感心情放松的小朱同志也懶得再咬文嚼字,只是跟他打起了商量。
其實張惟賢更是無奈,英國公一脈本就樹大招風,現在皇帝又把天下兵馬跟京師各營都交給了自己父子。
雖然這調兵權還在兵部,但以皇帝叫之極這孩子兼兵部右侍郎的舉動看,日后叫之極任兵部尚書只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到時候就算張家沒有反心,這幫文官大佬們就是噴也會噴死自己兩父子。
即便是眼下,也不知道這圣旨一旦下發,他張惟賢都不知道這天下人會怎么看待張家!
不過張惟賢也清楚,放眼大明,除了南京的魏國公徐家,哪個勛貴也沒自家這般資歷能夠震懾京師諸營。
既然是皇帝想借著英國公家這點威望來震懾諸軍,那自己也沒什么豁不出去的。
就算張之極以后接了那兵部尚書,恐怕那時節自己這副身子骨也早就折騰散架子了,可若是在有生之年能眼見大明中興,自己就是去了地下也能昂著頭去見列祖列宗了吧!
看張惟賢還是一臉糾結,以為他是深感整肅京營之難,朱由校笑道:“呵呵,英國公整肅諸營,朕亦知其難,卿可先查空額、滌除占役,核查各衛將官侵占屯田。”
“再復裁汰老弱、編練士卒;其間所需銀糧,卿可盡向朕索取,所缺軍械,朕亦當依卿所奏,逐步完善。且所裁老弱,愿為各衛屯田者,皆核發其田,不愿者,當付足發遣散之銀,勿使其生無著。其間有擅工技者,卿可擬籍,報與朕知,朕自有所用。”
這下張惟賢緊鎖的眉毛也打開了,本來嘛,這整肅京營,缺的不是怎么做和怎么執行,而是缺錢。
這下可就好了,你皇帝自己說的,缺錢缺糧直接找你要,那這事可就成了一半了!
張惟賢拜道:“臣代京營諸將士,謝陛下隆恩!臣此去,誓改京營之積弊、還天子一可戰之軍。”
“哈哈哈!好,好,有英國公這番話,朕就安心了,此間當慶。來,朕與二位卿家滿飲此杯。”
說完,朱由檢一仰頭,又干了一杯,張惟賢跟施鳯來見皇帝都干了,也是有樣學樣的把杯中酒喝了個干凈。
想到剛才施鳯來提到了建虜,朱由校雙眉微皺:“適才施愛卿提到建虜,那二位卿家誰知建虜如今形勢如何?”
這對女真之事,施鳯來了解的其實并不多,于是張惟賢答到:“啟稟陛下,建虜老奴自寧遠敗后,為補其所損,于四月親攻蒙古喀爾喀部,獲牛羊無數。五月初,因東江毛文龍部襲攻鞍山驛,老奴回師馳援沈陽……”
五月,現在是六月,如果后世滿清所修史書無誤,那么老奴七月就會因毒疽發病,八月就會因此病而死。
老奴死后,其八子黃臺吉繼后金汗位。
黃臺吉繼位后,對后金進行了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加強了中央集權,在戰略上定下先征朝鮮和漠南蒙古之計,以解除攻明后顧之憂的戰略方針。
對明廷則采納漢族降官建議,確立"講和與自固之策",重用漢將,進一步削弱了明朝實力。
相比較之下,老奴的政策基本就是高壓統治跟血腥屠殺,對待漢族投過去的官員也是當奴隸來用。
這樣一來,朱由校反而覺得要是老奴能多活上幾年,對大明來說其實是有益無害的。
畢竟老奴雖兇,可說到底還只拿自己當個異族大汗,對中原的野心并不很大,在施政上除了殺就是搶。
而黃臺吉不同,不僅有超越老奴的戰略眼光,更具備政治家的陰狠和狡詐,歷史上也正是黃臺吉的一系列政策才為滿清奠定了入主中原的堅實基礎。
而且只要老奴再堅持幾年,那么阿巴亥也不會殉葬,如此一來,這個本就愛耍小心思的老奴大妃又能在后金搞風搞雨,她的三個兒子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也可以再其羽翼下多成長幾年,以后也能在黃臺吉手下多搞點樂子。
更何況阿巴亥跟老奴的嫡次子代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更該拿出來好好做做文章才對。
越想越興奮的朱由校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高聲喊到:“魏忠賢……魏忠賢……”
見沒人答應,這才想起魏忠賢被自己攆去御膳房了。
轉身發現正一臉驚駭樣看著自己的張惟賢跟施鳯來,朱由校摸了一下鼻尖,尷尬地笑了兩聲解釋道:“啊,這個,叫二位卿家見笑,卻是朕想到一些事情需要吩咐魏忠賢去做,既然他還未歸,那便過會兒再說……來,吃酒,吃酒……”
這等背后攪局,暗中下陰招的差事,自然是魏忠賢這種心思陰險的閹人去做才是最為恰當。
所以也就不方便跟張惟賢和施鳯來細說。
用后世一部經典電視劇里的臺詞來說:“這對付建虜,不僅要有大韜略,還要有小聰明。”
與張惟賢和施鳯來又商定了五軍都督府今后運轉的諸般細節后,見天色不早,二位老臣連稱不勝酒力,朱由校也不便強留,便親送二位老臣出了御花園。
張、施二人自是欣喜于皇帝如今的轉變,亦是感激天子對自己二人的敬重,皆是好生的發了一通感慨,這才滿是不舍的與朱由校作別。biqubu.net
待兩位老臣走得遠了,朱由校轉身正瞥見魏忠賢躲在御花園門口不遠的拐角處正在張望,好笑的吩咐道:“去,把魏伴伴叫回來,朕還有幾件事吩咐于他。”
朱由校剛一坐定,魏忠賢便來到近前跪拜道:“老奴謝過皇爺……”
“唔”了一聲,朱由校說道:“此汝當謝英國公,若非英國公終以大局為重,汝以為其與東林聯手共下,則汝可有埋骨之地否?”
魏忠賢聽了皇帝的話,身軀一顫,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竟是如此兇險。
皇爺說的沒錯,自己原以為仗著天子寵信,無論內廷外朝自己皆是橫行無忌,但自己怎么就忘了,皇爺叫自己壓制東林諸黨,可為了彰顯威風,自己把勛戚一脈也是給得罪狠了。
若不是這勛戚中最尊貴的英國公始終不肯與東林黨聯手,只怕自己早就……
想及于此,魏忠賢向朱由校跪拜道:“老奴昏聵,今終知皇爺苦心矣……”
言罷,已是伏地痛哭不已。
朱由校擺了擺手道:“朕說過,只要爾等盡忠皇事,朕亦不屑拿爾等說事。回去告訴你那幫徒子徒孫,以往之事,朕可既往不咎,其后再背著朕搞小動作,朕若不知也就罷了,朕若知道,仔細了爾等九族。”
“是,老奴定當嚴加約束屬下,定不負皇爺所望!”
魏忠賢始終明白一個道理,自己雖得天子寵信,但只要皇帝一句話,自己也只能引頸受戮;自己的一切都是皇爺給的,什么捧自己當“九千九百歲”,什么立生祠,什么比肩圣人。
我呸!還是皇爺說的對啊,這是捧殺自己!自己說到底就是個閹人,想保住身家富貴,除了緊緊抱住皇爺的龍腿還能怎地。
自己以往,糊涂了喲!
看著魏忠賢變換多次的表情,朱由校知道,這位歷史上著名的大太監,只怕此刻才真正的打內心里效忠自己。
很好,只要他魏忠賢明白,整個大明除了自己這個皇帝能保住他的身家性命,其他人怕都巴不得他去死也就夠了。
朱由校命魏忠賢起身,這才切入正題問道:“魏伴伴提督廠衛多年,朕來問你,廠衛于遼東之地可有耳目?”
魏忠賢見皇帝問及此事,明白自家皇爺怕是又要在遼東搞些動作,于是趕忙一五一十的解釋道:“皇爺容稟!廠衛早在萬歷皇爺時,便于遼東廣布耳目。只是近些年來,在建虜幾番鎮壓之下,其十不存一。”
“然錦衣衛、東廠皆有暗樁深埋多年,這些人皆受嚴命,若無令至,絕不妄動。皇爺若有吩咐,則遣人密洽即可。”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