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持續了整整五天,抱著看戲心態的明軍官兵與后金軍居然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戰場默契。
每天清晨,大凌河城的守軍都會在將官的指揮下對著女真人昨日挖好的壕溝放上幾炮,轟了個稀巴爛后,后金軍便會一擁而上,再把亂七八糟的現場收拾干凈,然后再開始一天的挖掘。
而明軍的炮手們,則在無聊至極地情況下拿女真人工地上的一些明顯建筑練起了準頭,何可綱在知道后,非但沒有制止,還在祖大壽同意后劃出了賞格,倒也在大明炮手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比武”熱情。
城中的一座箭樓上看著自己麾下的二郎們,祖大壽卻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無他,要是照這么情勢繼續發展下去,他可難保黃臺吉不會因為自己這邊高漲的士氣而產生退卻的心思。
要真是這樣,他這誘敵任務豈不就完不成了?
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何可綱也是眉頭緊鎖,祖大壽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眼下黃臺吉之所以會對大凌河城虎視眈眈,一是有殺子大仇在那懸著,更多的還是想通過立下軍功來彌補自身損兵折將之過。
而一旦他無法拿下大凌河城,又引不來大明援軍,那還真就難保他不會另想法子;要真是那樣,自己這邊再無法及時傳遞消息,孫督師那邊肯定沒法子及時作出相應調整。毣趣閱
就在祖大壽等人犯愁的時候,只見一名小旗氣喘吁吁地從城下跑到了城頭上,對二人施了個軍禮稟道:“祖帥,何都司,有建虜使者到了?!?br/>
喔了一聲,祖大壽問到:“來者何人?”
“稟大帥,來人叫范文程,自稱是老奴的書房官?!?br/>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祖大壽問向何可綱道:“這賊坯的名字倒是耳熟,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了;老何,這書房官又是個什么官職?尚書房太監嗎?”
何可綱聞言,微微一笑道:“祖帥聽過此人倒不為奇,不知大人可還記得,廠衛前陣子炮制出的那份‘鋤奸名冊’這范文程可是僅次于李永芳和佟養性的第三人,如今李、佟二賊均已伏誅,所以這范文程嘛……”
祖大壽聞言,眼前頓時就是一亮,經何可綱提醒,他也想起了這范文程的來歷。
當下,祖大壽與何可綱對視一眼,二人齊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回到總兵府正堂,祖大壽先命人趕緊撤掉了自己最喜愛的虎皮大椅,又叫過來幾個親兵,在他們的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過了良久,親兵頭子回到堂內,先跟祖大壽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一揮手,幾十個身穿明軍服色,但偏偏生得瘦小枯干,叫人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人各持兵器就站到了大堂里面。
喚過親兵上前,祖大壽輕聲問道:“城里也都布置妥了?”
親兵嘿嘿一笑道:“沿著東門一直到帥府,小的把罪囚營那些下腳料全都擺上去了。帥爺放心,只要事成之后能有頓飽飯,這些貨色保證不會演砸。”
點了點頭,祖大壽嘿嘿一笑道:“今天的事兒要是成了,老子給他們燉肉!”
示意親兵隊長退下,祖大壽緊了緊身上的皮襖,沖著門外喊道:“告訴東門,命建州衛使者報名入內。”
“大帥有令,建州衛使者,報名入內……”
“大帥有令,建州衛使者,報名入內……”
命令很快被一個個大嗓門的親兵傳遞下去,穿過幾條街道,一直傳到了東門守軍處。
大凌河城的東門外,一個內穿儒衫,外罩棉衣,相貌端正,體格很是魁偉的中年文士正頂著寒風等在大門前,當他聽到城樓上傳到耳中的通傳聲,眉頭先是不由一皺,隨即便又舒展開來。
這文士便是范文程,至于他此番冒險入城的目地,純是他為了在黃臺吉面前顯欠兒,自告奮勇地夸下??趤韺ψ娲髩鄣热诉M行勸降。
而黃臺吉在冷靜分析了眼前局勢后,覺得可以叫范文程這個狗奴才試上一試,即便勸降不成,想來以這狗奴才的心智,倒是也能對城中虛實好好地探查上一番。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從身后的隨從手里接過一封書信,雙手將信高高舉過頭頂,范文程高聲喊道:“儒生范文程,奉大金國四貝勒黃臺吉之命,請見祖帥?!?br/>
每喊完一句,范文程就邁開方步向前走上五步,若是仔細去看,這狗漢奸的每一步的步距幾乎都是一樣,顯然,這四平八穩的方步,他范先生必是私下練了許久的。
一路上,范文程倒是目不斜視,可那兩個跟在身后的隨從卻是一直拿眼瞄著周圍來來往往的明軍士卒。
目之所及處,只見這些明軍將士不但衣甲破舊,身體更是顯得弱不禁風,就看那一隊巡邏的兵丁,要不是幾個頭目連踢帶打的趕著,估計早就把那拖著的長槍丟到地上去了。
穿街過巷地來到總兵府的門前,范文程又將身形正了正,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儒生范文程,奉大金國四貝勒黃臺吉之命,請見祖帥?!?br/>
連喊數聲,自總兵府的內院這才慢慢悠悠走出來一個還算精壯的士卒,極不禮貌地一把奪過范文程手里的書信,這名士卒擺出一副討債鬼的模樣,呲著牙撇著嘴地說道:“行了行了,少在這里呱噪,我們家大爺說了,叫你麻溜地趕緊進去!”
毫不理會這名士卒的粗魯,范文程嘿嘿一笑,自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這位軍爺,有勞了,有勞了!”
接過銀子掂了掂,約摸著怎么也有五兩重,但這士卒卻是毫不在意地揣進懷里,嘴里小聲嘀咕道:“嘖嘖!五兩銀子,這要是平常,老子倒是能去喝上一頓花酒,可現在,這點玩意也就夠買上半口袋糧食的嘍……”
自覺多言的士卒突然收住了口,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范文程等人,見范文程的神色并沒有什么異常,這才背起了雙手,再次引著三人向大堂走去。
來到大堂,范文程先沖著端坐正中的祖大壽行了一個半禮,剛要再把方才喊的話再給重復一遍,卻見祖大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范先生,你就別在本帥面前呱噪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我軍務繁忙,沒工夫跟你在這磨牙?!?br/>
范文程又施了一禮,一臉正色說道:“祖總兵,我家貝勒爺派范某前來,一則是想請總兵大人高抬貴手,將豪格貝勒等人的尸身歸還于我大金;二則,乃是四貝勒心存善念,實在不忍你我兩家刀兵相見,特命范某勸上將軍幾句,請將軍以遼東百姓為重,不如就此罷兵止戈,只要總兵大人點頭,四貝勒絕不追究豪格貝勒等人之事,總兵大人更會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豈不好過坐困愁城……”
“哈哈哈哈哈!”
沒等范文程把話說完,祖大壽卻是揚天大笑起來,抬手指著范文程道:“范文程,饒你還敢自稱范文正公的后代子孫,卻甘心賣身給建虜當狗;要說你這當狗就當狗,卻還想著拉上祖某跟你一起去舔女真人的腚眼子。”
“我呸!”
“老子干你娘哩!若范文正公真就泉下有知,只怕看到你這少廉寡恥的東西都會再度氣死一遭;又或他老人家更會后悔,當初要是范家絕嗣才好,那也好過生出你這么個玩意出來現眼!”
一把搶過親兵捧在手里的書信,咔咔幾下撕了一個粉碎,祖大壽繼續罵道:“干你娘的,他黃臺吉也忒不是個東西,居然褲襠松了露出你這么惡心玩意來勸老子投降,還他娘的舔臉說為了遼東百姓;那好啊,勞煩你告訴黃臺吉一聲,只要他一刀剁了努爾哈赤,老子就保他來做建州衛的都指揮使,還想要回豪格等人的尸身,呵呵,老子不妨告訴你,就那幾個腦袋瓜子,老子還留著當尿壺哩,至于尸體,嘿嘿,早他娘地喂野狗了!”
祖大壽罵的過癮,范文程聽的更是火冒三丈,他娘地,你祖大壽的嘴也忒損了些,不但問候了自己的老娘,連自己的祖宗那也是沒放過,好,既然你不識抬舉,那范某還不伺候了。
范文程剛要說話,這時只聽門口處傳來一聲大喊:“來人,給老子把這狗東西鎖了!”
隨著嘩啦幾聲鎖鏈聲響起,大堂內沖進來十幾個兇神惡煞的錦衣衛,為首的錦衣漢子指著范文程問道:“你就是那范文程?”
范文程一手握住套在脖子上的鎖鏈,一邊指著祖大壽喊道:“祖總兵,范某可是大金的使者,自古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如此對待范某,就不怕我大金天兵到了,你祖家雞犬不留嗎?”
忽地一下自座位上跳下,祖大壽輪開蒲扇般的大手對著范文程的大臉就是一頓好扇,邊扇還邊罵道:“我去你娘的兩國交兵,我干你娘的大金使者,爾等建奴,不過是我大明養在遼東的一條惡犬,爾等不過叛軍罷了,老子說殺就殺,天兵,我操你娘的天兵!”
面對惡鬼一般發狂的祖大壽,范文程帶來的兩個隨從早就嚇的癱在了地上,幾個錦衣衛更是獰笑著拔出繡春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就是再借他倆十個膽子,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祖大壽的霉頭。
呼呼地扇了幾十下,祖大壽這才收起了巴掌,看著范文程已經腫成豬頭腦袋,余怒未消的祖總兵對著剛才那名引路的親兵說道:“站著抽他倒是累人,你去想個法子,叫老子能坐著扇他!”
那親兵眼珠轉了幾轉,嘿嘿一笑道:“祖帥,您老就擎好吧!”
招呼過來幾個同伴,先給不斷掙扎嚎叫的范文程堵上了嘴,幾人又合力將他倒吊在了院內的一棵老樹下。
搬來椅子試了幾下,直到將高度調整到正好,這親兵才一臉諂笑地對祖大壽說道:“帥爺,您看這么來弄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抬頭看了一眼,祖大壽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嗯!不錯,你小子果然機靈!不過這院子里倒是有些冷了,這扇嘴巴子的活計就交給你了,記著,留他一口氣,老子明天要當著黃臺吉的面活剮了他!”
親兵嘿嘿一笑,指了一下地上那兩人問道:“帥爺,這兩個貨色……”
掃了地上二人一眼,祖大壽嘿嘿獰笑道:“割了他們的卵蛋,裝到匣子里去給黃臺吉泡酒,活計做下后就給老子扔出城去,老子這城里不養騾子!”
堂內眾人聞言,對著地上的兩人發出了一陣不懷好意的獰笑,兩個錦衣衛更是摸出了匕首,沖著地上的兩個人就走了過去。
大凌河城的總兵府內,頓時響起了一下一下的清脆耳光聲,突然,在耳光聲中,又傳出了兩聲已經不似人嚎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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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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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