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了那么久,久到吳景真的已經昏厥過去。
他自己船上的那些人,久久地瞧著那幽靈船里,沒有聲響,有人不禁喃喃出聲,“東家,不會是死了吧……”
恐慌已經滲入骨髓。有人瘋了,奔去桅桿邊,想拉扯著帆布,不顧吳景跑了。誰知道他才探出一點身子,那旁邊的巨鯊早虎視眈眈久了,長大了大嘴。“啪哧——”卻見那人的頭被一下咬斷,身子無力地掉落到帆板上。他死前也大叫都來不及叫一聲。
眾人眼睜睜地見著旁邊的巨鯊一擁而上,將這人的身子撕扯著,竟是分而食之。一只手,半支腿,那肚皮都被其中一只鯊魚給咬破了,露出血淋淋的腸子……
“嗷——”很多人都吐了起來。
吳景以為自己已經來到了地底下,這時候,呆呆地睜開眼睛的時候,似是不相信自己所在何處。他茫然許久,忽然想到“翠蓉”,再去看自己的手,那上面空蕩蕩的,他從不離身的紅寶石呢?
那一刻小小的,精致的,極丑極丑的寶石呢?
他掙扎著要起來,卻被一個飄忽的影子又一次扼住了喉嚨。
那似鬼非人的玩意兒嘿嘿笑著,“小子,死了一遭,老實點了嗎?”
因為許久沒有說話,他似乎已經忘卻了如何說話,聲音沙啞得厲害。聽在人的耳朵里,是既難受又痛苦。
“這個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他問得惡狠狠,吳景愣怔,心想他如何對這個東西這么看重。當初王翠蓉給他的時候,他便以為是不值錢的東西。后來隨著眼界越廣,見過的世面越多,他也曉得這寶石是極為難得的,縱然是現在的他,一下子要尋到這樣的東西,也非常困難。
他心中也疑惑過……只是她不說,他便不問。他是極有男人的自尊的。他的媳婦兒有話不告訴他,他便等著她自己說……后來,后來發生了那么許多事,他竟也將這件事給忘了。
此時這人這么問,莫非這紅寶石中真的有什么玄機?
他咬牙笑道,“你一問,我便要告訴你?”
“你不說,便是死!嘿嘿嘿……”
可吳景知道,他舍不得自己死。要不然,早就能使自己死了無數次,何必等到現在?
這個非人非鬼,幽靈一般的東西,非常想要知道有關這紅寶石的一切。他的好奇,便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機會!
他此時狼狽得很,只撲在地上,斜著眼大膽瞧著這東西,“怎么,這與你有什么關系?”
“這是我王裕盛給我女兒的東西!你說與我有什么關系!”那東西凄厲地尖叫了起來,竟是又想掐死他!
吳景瞪圓了眼,似乎是不可置信!
王裕盛……
*****
很快便是等待放榜的日子。葛明峻得意洋洋地跑過來與王翠蓉笑道,“幸虧你托了我。要不然,那個王叔衡,還真的要落榜呢。”
“哦?”她面色無波,心里卻對那莊正氣極為惱恨。
她心中想著那莊大人在下場當日都能做出那樣的事兒了,考完試,他能動的手腳也多的很。見葛明峻成日在自己身邊轉悠,便托了他關注一下王叔衡的情況,誰知道果然有鬼。
只見他笑得一張臉上都是得意,“你怎么會認得那王叔衡?這人不錯啊,我探聽了一下主考官的口風,似乎此人前途無量啊。”只是……忽然他覺出點不對來,“這人我也瞧過,雖然是寒門學子,相貌生得可不錯。王翠蓉,你準備對他如何啊?”
王翠蓉見他誤會,樂得引導他更深一層。便笑嘻嘻地拋了個媚眼給他,“我想著呢,他容貌也好,才學也好,正好可以做我的面首,自然要好好培養啊!”這個說法正好擊中了葛明峻心中最不愿意成真的猜想,立時令他臉都快綠了,“王翠蓉,你就那么饑渴?我還在呢!”
王翠蓉笑了,“你在,與我有什么關系?”
她說得溫柔,便令他氣也發作不出來。心中一股腦的火氣,只有回家撓墻去。
*****
“王裕盛?”吳景終于深深地咽下一口氣,“你是那個王裕盛?”
他說得艱難,問得痛苦。那幽靈狀的東西帶些驕傲地答道,“那還有哪個王裕盛?”他竟輕輕地松開手,笑吟吟地看著他。
只是不笑則好,一笑,那張臉更顯得觸目驚心。
吳景心志堅于常人,此時也覺得異樣,“若您真的是商神王裕盛,怎么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他問的直接,只是嘴里已經有了些尊敬。那些經商的人,誰沒有聽說過商神的名頭?
傳說中,那王裕盛靠著一百兩銀子,創下了一個商業的帝國。令一個大廈將傾的靖南伯府變成一個富可敵國的豪門。
那鬼樣的人物一聽這話,立刻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居然聽說過我的名頭?你居然懷疑我不是我?”
他一把揪起吳景,將他拖了起來。也不曉得到底過了多久,吳景只覺得肚皮都在發痛,那人忽然停了下來,指著這整船的珠寶對他笑道,“你看,這都是我的!”
那是一整個船艙的財富。在外頭有價無市的東珠之類,在這里隨意地亂扔著。
仿佛垃圾,又仿佛塵埃。那王裕盛不屑地踢著那黃金,“這都是俗物罷了,我什么都有!可我的女兒呢,你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里?”
這人有時候看上去很癲狂,有時候卻又很可憐。
吳景心想,若他真的是王裕盛……那也就罷了。語氣不由得放緩,“前輩,我可以與您說那寶石的來歷,只是咱們的命,都還在您手里呢。”
“什么?你想與我討價還價?”他大笑起來,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可他居然點點頭同意道,“那也沒有什么。你們這些螻蟻的命,我又何曾放在眼里?殺人也蠻累的!”
曾經叱咤風云的一代商神,此時卻成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鬼一樣的人!吳景心中信了他是王裕盛,只是心里頭也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吳景,成就還沒有他十分之一,可是幾十年后,下場又能如何?
“可剛才被您捉去的女子……”
“還你便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萍茹忽然從空中掉了下來,掉在地上的時候原本以為她必然皮開肉綻,誰曉得居然被輕輕地放了下來——看來這人,還憐香惜玉得很。
萍茹一見吳景,便淚流滿面。她沒想到他居然能救她!雖然曉得因為主子的關系,他對自己還諸多忍耐,可真沒想到他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一命。此時淚盈于睫,她不禁奔了過去,哭道,“大爺,你現在還好嗎?”
他看上去,可是大大地不好。整個人像是在血水里頭泡過的。
吳景避開她的手,眼睛只直盯盯地瞧著那人,“我說與你便是,這紅寶石,是我的妻子贈送于我的。我可不認得你的女兒!”
“你的妻子?”王裕盛大笑起來,令人膽戰心驚,“你胡說八道!我王裕盛的女兒,怎么能看上你!”
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長相……浸在血水里,誰瞧得清楚容貌?身材?癱倒在地上,誰曉得他的身材!至于才華人品,更是一概不知!至于女色上……剛才那樣的情況下,他都要救眼前的女人,這男人,可風流得很啊!他便冷笑,“喲,我可不承認你的我的女婿!”
“誰說我是你的女婿!”萍茹不顧吳景的抗拒,到底堅持著扶起了他。
站起來,氣勢就好了許多。
他只覺得疼得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但臉上還是強裝出不在乎的神色,“你說你的女兒叫淑華,我的妻子,可是叫王翠蓉!”
“王翠蓉?那么難聽的名字!”那王裕盛皺眉,開始負手在地上轉著圈,“我女兒自然不會叫這樣的名字!那你跟我說!那王翠蓉是怎么樣的人?”
*****
有時候有些記憶都模糊了。
王翠蓉一直都記得,自己的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人。印象中很多東西都淡得不成樣了,唯獨記得他生了一張尤其清俊的臉。
王家的裕盛叔,容貌生得極好,又很有才華。旁人都羨慕她有這么個好爹爹,連帶著,自己那一支的地位都高了起來。
若不是因為爹爹的緣故,那長房的人壓根看都不會看一眼自己吧。在爹爹身上,她學會了出身不由人,卻可以通過努力改變命運。
她現在都依然記得,她的爹爹流淚摸著她的頭道,“女兒啊,要活得好好的。以后嫁個好人,爹爹縱使不在了,也便安心了。”
他為什么對伯府,有那么深的執念呢?王翠蓉總是不懂得。
可此時見了王三哥,她卻有些懵懵懂懂地明白了。
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那精心維護著的家族的榮譽……便是他們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我都不想防盜了……今天真是氣死我了。臨時接到面試通知,我買了機票才趕回來。700的機票,最便宜的,卻是12點多才到機場。我都來不及更新。然后我一大早就得去面試嘛,所以就沒去訂旅館了。結果那些所謂的機場的工作人員一個勁地推銷旅館,五六個人喔,圍著我喔,我跑了,后面還跟過來一個喔!我都說不要了喔!尼瑪當時都1點多了,我等著6點的早班地鐵走人,那所謂的工作人員還一個勁地跟我說才一百多,旅館不貴喔!你妹啊!還不讓我去候機廳呆著。明明我剛下飛機時候的工作人員態度非常好,說是可以去的!你妹!我后來才反應過來,我大約被坑了。今年年前,我也在這個白云機場坐飛機,當時是晚上就過去,為了趕最早的飛機,省錢嘛!一個穿制服的老伯伯跟我說,機場春運期間要關門,還打電話叫我去酒店云云,135塊錢有車接送。多么熱忱的老伯伯啊!我現在回想起來,我也必然是被坑了。剛剛才知道,春運期間,機場是全天候開放!!!感覺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
我很懷疑,白云機場的那些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還是說到了半夜,他們都穿上衣服跟旅店勾結啊!這是什么破機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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