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歡樂場所都是一個風格,不知所謂的華美和蒼白的豪奢。水晶枝型吊燈和柔軟的手織地毯并不能掩蓋這樣一個事實,這里其實也是一個交易靈魂和肉體的場合,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高尚,也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低賤。有意思的是,走進這里就要演戲,區別只在于最后埋單的人不變。</br>
羅門在門口的大廳里站了一下,表明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一個徐娘半老的領班立刻迎上來。“輝煌年代”是個“高檔”場所,做這里的領班并不容易,尤其是站在大廳里迎賓的領班,姿容還在其次,重要的是要有氣派又不失親和力,這個叫王娜娜的領班就很有氣質,多年的風月生涯不但沒有遮去前舞蹈演員的綽約風姿,而且讓她更懂得人情世故。混子歡場,這一點很重要。</br>
羅門已經用化名通過她定了一個單人包房。第一次通過電話聯系,王娜娜顯得很殷勤,甚至要親自去接羅門過來,這讓羅門很是驚詫于國內服務行業的服務質量。不過這完全可以理解,除了真金白銀外,在這里“面子”也是一種消費,而只要是跟“面子”聯系在一起的消費往往都比較昂貴,普通人在這里是混不開的。</br>
王娜娜的身邊只跟著兩個身材高挑的小姐,這是專門應羅門的要求而挑選的。寒暄幾句,不著痕跡地把一疊錢塞進王娜娜的手里,羅門就攬著這兩個姑娘進了自己的房間。老練如王娜娜很明白,但凡指定小姐的,多半都不是為自己所用,而這樣的人才是這里的主要客戶群。一般來說,他們舍得花錢,而且有了問題也出乎意料地好打發。但她沒有注意到,羅門指定的兩個小姐中,有一個叫做許靜,是丘玉堂在這里的相好。</br>
丘玉堂今晚也在這里陪客人,但他沒有叫許靜陪坐。羅門猜測,這是因為他不想許靜摻乎到自己的交易里去。男人都是這樣,他可以有一個做**的女朋友,但他卻不肯讓自己的熟人上她。領班可不會因為某人的特殊要求而放棄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所以當羅門指名道姓地要求許靜陪自己時,王娜娜痛快地答應了。</br>
羅門的賭注在于丘玉堂很在意這個女孩。</br>
許靜是北方人,身材高挑,豐腴而不臃腫,羅門猜測丘玉堂就是喜歡這個類型,所以他認為,許靜對丘玉堂來說也許還不能同他在美國的老婆相比,但也絕對比現在他身邊的任何人都重要,要想盡快與丘玉堂接觸,許靜就是一個捷徑,而且羅門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夠達到目的。</br>
進了房間之后,一切都是機械的。許靜和另外一個叫孟云的女孩子各點了一瓶洋酒,然后就是“公主”進來準備全程跪式服務,但羅門塞給她幾張鈔票,告訴她不用進來,好讓自己跟姑娘們有聊天的空間和時間。</br>
在這種場合里,如果你想讓姑娘對你傾心,就不能只憑自己的腰包。無節制地用人民幣砸下去,只會讓人認為你是白癡二百五,而任何人都不會喜歡和尊敬一個白癡二百五,包括歡場女子;就算有人認同你的方式,也別指望她們會按照你想得那樣去做事。但適當地表現一下豪爽還是必要的,比如說,當孟云因為羅門對許靜獻媚過分而做作地噘起嘴時,你要把剛剛開瓶的酒倒掉,然后讓她再去要一瓶。</br>
這里面也有個技巧在里面。當對方意識到你是個愿意花錢的主兒時,兩個小姐的合作就悄悄地變成了競爭。每個人都想獨占這份資源的結果就是互相較勁,比如說,她會假好心地讓你少喝一杯甚至代你喝上那么一口兩口,或者暗中提醒你什么地方可以節省一點,表現出一種看似不經意、卻又能夠為你發覺的關心,如果你是菜鳥,你很容易會上當。</br>
酒精對人體的傷害是永久的,所以即使逢場作戲,羅門也不會大量飲酒,喝了沒有一會兒,兩瓶酒差不多都倒在羅門的衣服上,只有少部分才進了許靜和孟云的肚子,此時大家都有點酒意,房間里的氣氛開始曖昧起來。</br>
羅門注意到許靜接了幾個短信,并且出去了一兩次,情緒有點低落,其間,羅門裝作開玩笑地把她的手機搶過來一次,粗略地掃了一眼短信,發現發信人那一欄里寫著“老公”,而短信的內容也是責怪許靜為什么不等自己。羅門在心中微笑,他的計劃成功了。既然丘玉堂已經是“老公”了,那對別人動自己的老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br>
趁著許靜出去,孟云坐到了羅門的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br>
“今天一晚上你都在跟靜靜聊天,你是不是只喜歡她不喜歡我?”</br>
“哪里的話,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晚上愿意不愿意一起出去。”羅門色迷迷地摸著她白嫩的大腿,這倒不完全是裝出來的,據王娜娜說,這個孟云以前做個模特,身材和長相都有可取之處。</br>
孟云巧妙地避開羅門要伸進自己短褲的手指,同時又不著痕跡地用自己的柔軟摩擦著羅門大腿之間。</br>
“那一會兒你只帶我一個人去宵夜。”孟云繼續撒嬌。“人家靜靜有老公,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再說,我比靜靜差嗎?”</br>
羅門用一根手指輕輕掂了掂孟云的**。“除了這里,你哪點都比靜靜強。”</br>
孟云放肆地大笑起來。“傻瓜,她的那個是假的,是人家老公花錢在香港做的,我這個才是真材實料。”</br>
她忽然把羅門的頭埋在自己胸前,然后把嘴唇湊在羅門耳朵邊輕輕摩擦著。</br>
“要是喜歡大的,你也花錢給我做,想多大就多大。”</br>
那你不是也把我當老公了?羅門忍不住微笑起來。只可惜咱們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所以這個投資得指望別人。當然,羅門沒有傻到把這句話說出來。</br>
“沒問題,等會兒咱們就走。”羅門在她屁股上拍了拍。</br>
孟云的柔軟越來越火熱,挨擦著讓他也有些意馬心猿起來。王娜娜沒有食言,那一句“什么都沒問題”果然意味深長,這個孟云顯然是個中老手,天生的媚骨。</br>
“還等什么?”孟云又在他身上扭了扭。“靜靜不會跟你去的。”</br>
羅門低頭看了看手表,這次許靜出去的時間特別長,看來火候已經差不多了。</br>
“那我們就走吧,去把她叫回來,我可不想走得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br>
孟云又在他耳朵邊上蹭了蹭。“我先去跟媽咪說一下。”</br>
羅門會意地從口袋里拿出一疊錢交給她,孟云剛伸出手要接,羅門又把手挪開。孟云不解地看著他,羅門的表情很嚴肅。</br>
“我說,我不想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br>
孟云迫不及待地搶過他手里的錢,然后在他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鬼主意,放心吧,靜靜馬上就能回來。”</br>
現在房間里就剩羅門一個人。</br>
他拿過一瓶礦泉水,倒了些在臉上,看上去像是出了不少的汗,再加上身上的味道,他簡直就是一個爛酒鬼。他剛在沙發上躺下,許靜就從外面走進來,氣呼呼地坐在邊上不說話,片刻工夫,一個戴無邊眼鏡的男人跟了進來。</br>
男人在眼鏡下飛快地打量了一下羅門,然后微微躬了下身體,連說“對不起”,然后伸手去拉許靜。許靜氣得臉都白了,揮手打開男人的手。</br>
“我現在上班,別打擾我!”</br>
只是見面的一瞬間,羅門便看出這個丘玉堂其實是個軟腳蟹。他對待女人的辦法并不高明,不然許靜也不會跑到客人的房間里躲著他。那么,他肯定也處理不了突發情況。</br>
羅門拿起一個酒瓶子,狠狠地摔在丘玉堂身后的墻壁上。</br>
丘玉堂和許靜都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羅門。</br>
羅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用一根手指指點著丘玉堂。</br>
“你太過分了,到我的房間里來搶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