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和安芷一覺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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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官職就是那么愜意,不需要天不亮就起來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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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和悅兒一塊用了早飯,安芷帶著悅兒去認(rèn)字,裴闕則是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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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fēng)已經(jīng)在書房等候多時(shí)了,“爺,如您所料,昨兒夜里,許家果然派人去梁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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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怎么樣了?”裴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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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帶人攔住了許家的刺客,但梁大人還有顧忌,不敢把事情鬧出來。”朔風(fēng)有點(diǎn)氣悶,“許大人都要?dú)⑺?,他為何還不把事情捅出來,屬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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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許文庸要?dú)⒌闹挥辛河蚜粒阆胍幌?,若是梁友亮出聲告發(fā)許文庸,就憑他涉及的那點(diǎn)事,你覺得能扳倒許文庸嗎?”裴闕嘆了口氣,慢慢坐下,“梁友亮并不是許家核心人物,他能知道的,都是一些邊緣的事。一點(diǎn)小事,許文庸都有法子敷衍過去。而梁友亮的身后,還有梁家?guī)装倏谌耍荒芡现鴰装倏谌说男悦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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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fēng)明白了,“那接下來,咱們?cè)趺崔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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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看能不能從梁友亮嘴里問出來什么,若是問不出來,也沒什么,只要?jiǎng)e讓他的死和裴家扯上關(guān)系就行?!迸彡I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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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朔風(fēng),裴闕另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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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fēng)出了裴府,徑直去了梁家??傻人麆偟搅杭?,就看到梁府大亂的情景,因?yàn)榱河蚜磷钥O了,他是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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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闕知道梁友亮死了的消息,他正在和安芷一塊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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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兩個(gè)人在梁府附近守著就行,你回來吧?!迸彡I和朔風(fēng)道,“咱們的人去臨山有段時(shí)日了,你親自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出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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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朔風(fēng)的能力,裴闕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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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手里捏著一枚棋子,等朔風(fēng)走后,依舊遲遲沒落下那枚棋子,“我聽人說,薛貴太妃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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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闕也聽說了,“慈寧宮傳出來的話,多半不能信。太后拿捏著薛貴太妃,想以此來威脅我,不過她這個(gè)鉤,我偏偏不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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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若有所思道,“其實(shí)說起來,薛貴太妃也是個(gè)可憐人,年紀(jì)輕輕就進(jìn)宮伺候先帝,沒幾年就開始守寡,她也沒比我大幾歲。希望臨山那里,能快點(diǎn)有消息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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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迸彡I點(diǎn)點(diǎn)頭,他不想在安芷跟前多談薛夢(mèng)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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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友亮自縊,是許文庸也沒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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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許文庸更沒想到的,是裴闕半夜攔截了他的刺客,事后想起來,后脊忍不住地發(fā)涼,他這是一步步都被裴闕算計(jì)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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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朝,許文庸就把林帆叫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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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別院的屋子里,林帆先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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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進(jìn)屋的時(shí)候,林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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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錦衣衛(wèi)里,還是有人不聽話?”許文庸剛坐下,就沒好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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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斷了一只胳膊,武藝廢了一半,若不是許文庸在背后支撐,他早就被其他人給頂替了。他知道許文庸要什么,也知道沒了許文庸的支持會(huì)怎么樣,“前幾日鬧事的人都解決了,剩下的人里面,保管聽侍郎大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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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聽話就好?!痹S文庸看了眼桌上的杯盞,茶湯清亮,但他一點(diǎn)用茶的心思都沒有,“近來的這段日子,李興管得越來越多,李紀(jì)又占著禁衛(wèi)軍的一個(gè)位置,讓我實(shí)在頭疼。西北和北漠的戰(zhàn)事很快就會(huì)打起來,邊疆一亂,京都里人心惶惶,是個(gè)好時(shí)機(j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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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能活到現(xiàn)在,不敢稱再世諸葛,但很少有人能算計(jì)到他??蛇@會(huì),他有點(diǎn)想不到許文庸要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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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看林帆沒有搭話,捏著手中的杯盞,“錦衣衛(wèi)可以進(jìn)出內(nèi)廷,有不少暗樁在全國(guó)各地。這世上就沒有一個(gè)人是干干凈凈的,我要你幫我把朝上反對(duì)我的人的把柄,都給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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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明白了,看到許文庸手中的茶涼了,主動(dòng)倒新的,“若是還有不聽話的,只要大人一聲令下,保管他人頭落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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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就喜歡林帆的識(shí)時(shí)務(wù),“在此之前,你先幫我把梁文亮的屁股給擦干凈,別讓裴闕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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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應(yīng)聲說是,跟著許文庸一塊起身往外走,“等西北開戰(zhàn),大人可是要更進(jìn)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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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林帆替許文庸辦事,但他是在林家被抄家后,才和許家有來往。許文庸并沒有完全信任他,很多事都沒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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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偏頭看了眼林帆,拍了拍林帆的肩膀,語重心長(zhǎng)道,“等成功的那日,你的功勞,我都會(huì)幫你記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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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啞謎,不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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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保持微微彎腰的姿勢(shì),一直等許文庸走后,才直起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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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要他幫梁友亮擦干凈屁股,可到底有什么好讓他收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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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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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庸防著他,他也要留后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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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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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剛用過午飯,就聽到屋外春蘭興匆匆的聲音,喊的不是她,是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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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露姐姐,順子哥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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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一喊,整個(gè)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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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冰露的臉就紅得像抹了滿臉的胭脂,紅得仿佛能滴血,等手中的針刺破拇指,才愣愣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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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推了推冰露的胳膊,“你怎么呆住了,順子回來了,快出去看看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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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露呆呆地?fù)u搖頭,杏眼卻瞟著屋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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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去,那我自個(gè)兒去了啊。”安芷放下手中的繡活,下地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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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露看到主子走了,忙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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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到了廳里,春蘭指著院子的方向,笑咧了嘴,往安芷身后探頭,“夫人,冰露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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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羞著呢,你去讓順子進(jìn)來吧?!卑曹谱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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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誒了一聲,冰露才磨磨蹭蹭地從里屋走出來,兩只手緊緊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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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很輕的一聲,簾布被掀開時(shí),春蘭先進(jìn)了屋子,隨后才是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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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一身戎裝,銅色的鎧甲泛著閃耀的光芒,下顎蓄滿了胡子,黑成了木炭,不仔細(xì)瞧,根本認(rèn)不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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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夫人請(qǐng)安。”順子跪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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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如今你是有官身的人了,不用和我行大禮了?!卑曹妻D(zhuǎn)頭,“冰露,你快去扶起順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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