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不想去姑母院子里湊熱鬧,自個兒找了處沒人的暖閣待著。
冰露憤憤道,“姑太太真是識人不清,那穆郡王妃就是個蛇蝎婦人,親手把親妹妹的臉劃花了呢,姑太太還當(dāng)她是個寶貝,什么事都請她來參一腳。”
安芷倒是很淡定,“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你那么氣憤做什么,姑母以為林書瑤都在為她著想,可如今施詩會有今日,得多虧林書瑤呢。”
“對啊。”冰露恍然大悟,“當(dāng)初給姑太太介紹王家公子的,可不就是穆郡王妃么。”
結(jié)果王公子玩弄了施詩后,轉(zhuǎn)頭就把施詩給賣了,可不就是因果報應(yīng)么。
最開始聽到施詩反抗不嫁去定南時,安芷還覺得施詩有一點可取之處,結(jié)果到頭來是眼高手低,害了施詩自個兒,也差點害了兩家人。
想到施詩最后還是嫁給何進(jìn),說句實在話,安芷現(xiàn)在挺幸災(zāi)樂禍的。
就是不知道施詩這會,滿不滿意了。
于施詩而言,肯定是不滿意的。
這會的施詩,已經(jīng)在沒人的屋子,和她母親哭上了。
“母親啊,您說這叫什么日子!”施詩抽泣道,“我才剛進(jìn)門,我那黑心婆母就想吞我嫁妝,好在我聽了你的話,讓自個兒的人守住嫁妝,結(jié)果那老太婆轉(zhuǎn)頭就送了兩位美妾過來,說怕我太辛苦,這都什么事!”
裴清妍聽得頭疼,想到何家那些人,她就反胃,可偏偏又是兒女親家,“那你就先收下,日后找機(jī)會把那兩個給打發(fā)出去,如果乖的,那就灌碗紅花下去,別讓她們搶在你之前生孩子就行。”
想到相公成婚次日就進(jìn)了妾室的屋子,施詩就氣得想罵人,“那兩個賤人,我遲早要收拾她們的。母親說得對,我婆母和相公都是靠不住的,得早點生個兒子才是。”
“還要把錢抓緊了。”裴清妍最近想了很多,也聽哥哥說了很多,“你相公不是真心對你,還貪慕虛榮,絕對不能讓他發(fā)跡,以后讓他當(dāng)個七品小官就好,不然日后他要踩到你頭上撒尿的。你就把錢把著,讓他們家求著你。日后生了兒子好好培養(yǎng),我和你哥哥都會幫你的。”
施詩有心給自己掙個誥命夫人,奈何母親的話太對了,就何進(jìn)和婆母的嘴臉,她已經(jīng)看清何家人,不能指望何進(jìn)給她帶來榮耀,還不如把精力留給未來的兒子。
而這會的何進(jìn),正和外頭的裴家?guī)讉€哥兒說說笑笑,奉承地厲害,卻不知道他處心積慮地攀上施家的門檻,到最后都是白費。
不過施詩與何進(jìn)日后具體如何,還要看后續(xù)發(fā)展,兩個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共同點倒是挺多,指不定還能相處融洽呢。
等安芷過來這邊時,已經(jīng)是午膳時辰,她剛到,就接受到了院子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作為這座院子的主人,安芷還是很有禮貌地和每個人打招呼,就算她和姑母不和,但名聲得做住。
一頓午飯吃下來,安芷笑得臉快僵了,借著醉酒的名頭,她迫不及待地退場。
等回到自個兒的屋子,喝過冰露泡的濃茶,安芷揉著自個兒的太陽穴,吩咐冰露和春蘭,“待會如果有人要來,若是我不熟的,全都攔著,就說我睡了。”
如安芷料想的一樣,沒過多久,就來了一些不來往的夫人小姐,都說想看看安芷好點沒有,但誰都知道,她們是來攀附裴家關(guān)系的。
裴府和隔壁施家的院子開了一扇門,就是那么麻煩,只要一家請客,其他人就能進(jìn)出兩邊。
安芷在屋子里躲了一下午,等外頭天快黑了,才開門讓春蘭就小廚房要了醒酒湯。
晚飯她也不過去吃了,寧愿在自己屋子里喝粥,假裝醉酒頭疼也不過去應(yīng)酬。
倒是裴闕剛回來,就先被拉過去吃酒。
看在姑母的面子上,裴闕留下吃了兩杯酒,看何進(jìn)有些醉了,繼續(xù)給何進(jìn)灌酒,等何進(jìn)喝到人事不知,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何進(jìn)醉成爛泥,施詩看都不想看,讓小廝背上馬車,她自個上了另外的馬車,想到何進(jìn)沒出息的模樣,施詩越發(fā)惡心何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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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剛喝完粥,就聽到了裴闕的說話聲,抬頭的時候,裴闕正好走進(jìn)來。
“夫人,還有吃的嗎?”裴闕在那邊光喝酒了,肚子里其實空空的。
安芷嗅到裴闕身上的酒味,讓冰露再去準(zhǔn)備一碗醒酒湯,她自個兒給裴闕盛粥,“你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哦。”裴闕很快喝完粥,又喝了醒酒湯,他本來就沒罪,只是這會看到夫人,就想黏上去。
等冰露她們撤了碗筷后,裴闕看準(zhǔn)時機(jī)就抱住安芷,下巴在安芷的肩膀上蹭了又蹭,“再有十日就過年了,屆時你還要進(jìn)宮一趟。”
這點安芷早就想到了,作為重臣家眷,年底有宮宴是正常的。
不過裴闕特意提到宮宴,肯定有原因,“怎么了?”
“有朝臣上書,說皇上登基第一年,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把太后請回來母子團(tuán)聚,不然分隔兩地,皇上如何盡孝。”裴闕閉上眼睛,兩只手沒松開。
皇上登基后,太后還是沒硬過朝臣們,去守陵了。可守陵還沒兩個月,就又要把太后接回來,以成國公為首的老臣們不干了。
但支持接回太后的人也沒說錯,太后辛苦養(yǎng)育皇上,到了過年時間,還要孤苦守陵,確實不符合孝道。
“那你又要夾在兩邊難做人了。”安芷握住裴闕的手背,很暖,很舒服。
裴闕嗯了一聲說是,“不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們說什么,我都說一樣的話,反正別想從我這里套話。”
安芷看冰露幾個端了熱水進(jìn)來,拍了拍裴闕的手背,“一邊洗臉,一邊說吧。”
裴闕眷戀不舍地松開安芷,起身道,“當(dāng)初先帝留下遺詔,怕的就是太后掌控朝政。如果這會接回太后,那太后又和之前一樣拖一兩個月,等下個節(jié)日又要回來,那也和待在宮里沒差了。但于情理上,又應(yīng)該把太后接回來。這么頭疼的事,還是讓那些老頭們?nèi)ハ耄沂菓械霉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