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想越生氣,我干脆轉過身,正要坐起,突然看到眼前懸著的人影。</br>
肩膀被按回去,他的嘴唇壓了下來。我推開他,說:“分房睡!”</br>
他沒吭聲,捏住了我的手腕。</br>
我怎能任由他想用就用?扭來扭去地掙扎,他卻毫不在意,手掌在我身上游走,我慢慢開始無力,暗罵自己軟骨頭,他的嘴唇已經壓下來,細細密密得吻著我的每一處……終于,我被迫繳了械,在他嵌滿我的那一刻,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意識被腐蝕,靈魂在飄舞。我不由自主得抱住他的頭,親吻他,緊握他,恨不得把他按進我的身體中,永遠與我融為一體。</br>
吃飽了我立刻就困了,朦朧中聽到他的聲音:“別睡。”</br>
“幾點了?”</br>
“兩點。”</br>
“六點就要走,”我可是大病初愈的人:“現在不睡你想干嘛?”</br>
“十點走。”他愣是把我抱了起來,還晃了晃:“醒醒。”</br>
我煩躁得睜開眼,瞪他:“醒來干嘛?再來一局?”</br>
“可以。”他一本正經:“去告解。”</br>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明天不能去嗎?”</br>
“不能。”</br>
“大半夜去教堂不怕打擾天主休息呀?”</br>
“但你剛剛堅持要做。”</br>
“為什么不能明天去?”</br>
“明天是明天的。”他說:“你可以再來一局。”</br>
最近的天主教堂在市中心,且不一定開門,我才不要陪他去:“再來一局,然后我睡覺,你自己去教堂。”</br>
“不行。”</br>
“為什么不行呀?”我這不是躺著中槍嘛:“我又不是教徒,不需要向神承認錯誤。”</br>
“的確,但你需要向我承認錯誤。”他強詞奪理道:“創造者在造一男一女時,就說:‘兩人成為一體’。所以天主所結合的不可拆散。既然是一體,我就不能丟下你,我去告解,你也要去。“</br>
欺負我沒信仰?</br>
“你別斷章取義,圣經上這段明明是說跟自己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嗎?”</br>
他依舊面無表情:“主賜予我愛的能力,我憑此去尋找唯一的愛人。我的愛人與我成為一體,這是神的帶領。”</br>
“那你的主還說不要驚動,不要叫醒你的愛人,等她自己情愿。”我說:“你剛剛就把我叫醒了!我現在不情愿陪你去教堂告解!”</br>
“你剛剛沒睡。”</br>
“我睡著了,我都做夢了。”哪有人做完愛不睡覺的?又困又累為什么不能睡覺!</br>
他按住我的肩膀:“所以你不認為你必須去?”</br>
“不認為,你以前也沒叫我去。”</br>
“以前我不想叫醒我的愛人。”果然是術業有專攻,他今天嘴好利索:“但現在我的愛人已經自己醒了。”</br>
“我只說喜歡你,沒說愛你……”</br>
“好吧。”他點頭沉思:“既然如此,那我繼續去尋找下一個。”</br>
誰準他了?</br>
“你們天主教允許睡第二個?”</br>
他用眼角瞟我:“只規定婚姻。”</br>
最終我還是被迫同他去告解,在路上打了個盹,醒來時發現汽車停在教堂門口。</br>
我問:“干嘛不進去?”</br>
“不開門。”</br>
“不開門就回家吧。”</br>
他看表,沒說話。</br>
我抓過他的手,一看已經五點了,難怪我睡得這么冷。</br>
“我跟你說喔,這邊的天主教堂少。”我好想回家睡覺:“教堂搞不好明天都不開門的。”</br>
他又睖我:“我來過。七點開門。”</br>
我徹底被氣清醒了,撲到他身上用拳頭錘他,他摟住了我,開始笑。</br>
我問:“你干嘛非要我出來?”</br>
他還是笑,不說話。</br>
這家伙笑起來非常靦腆,特別符合他的年紀。我正按耐不住想要親他,基金會就打來電話,說有位老先生在門口下跪。值夜班的員工已經問過他,但他說想等我上班親自跟我說。</br>
我只好讓費懷信自己去告解,然而作為“一體”的,他陪我回了基金會。</br>
此時天仍黑著,跪在門口的老人頭發蒼白,衣服破舊,但很干凈,且彬彬有禮,挺著脊背的姿態像個戰士。</br>
我過去說明身份,扶著他起來,他連聲道謝,我們一起進了辦公室。</br>
我問:“老人家遇到什么事了?”</br>
“我女兒被人*了。”他沒有哭,但臉上始終罩著一層悲哀:“我想求求您幫她從外地聯系個學校,讓她離開這,再也不要回來了。”</br>
我問:“您報案了嗎?”</br>
“報了,”他說:“法院也判了他們十五年。”</br>
“您女兒今年多大?”</br>
“十四歲。”</br>
看來這案子不簡單,我問:“您帶了相關材料嗎?”</br>
他拿出判決書等材料,將它們遞給了我。</br>
強奸犯是三個十七歲的少年,作案動機是報復,這老人是商場保安,他們偷竊被他抓住,因為是未成年,涉案金額小,只進行了拘留。然而他們一出來,就盯梢找老人的女兒報復。</br>
女兒叫慧慧,現在精神恍惚,整日呆在家里,不敢出門。老人其實并不算老,剛剛四十出頭,妻子已經去世。</br>
我們決定跟去看看,雖然老人說女兒不敢見男人,但費懷信堅持不放心,陪我一起上來。</br>
他們家屬于城市貧困線以下的家庭,住得是只有一個房間的蜂窩樓,平時女兒睡小床,父親和弟弟睡大床,中間掛一個簾子。</br>
因為犯案的都是貧困家庭的孩子,出庭的都是他們的奶奶、姑姑等遠親。雖然民事賠償了一些錢,但金額很少,支付完醫藥費,再給孩子吃點好的,就不剩什么了。</br>
我們在門口聊了事情,老人家開了門,叮嚀費懷信一定要跟在最后面。</br>
房間里面坐著一個女孩,滿臉疤痕,神情呆滯,聽到門響立刻看像我們,開始劇烈得發抖。</br>
我跟費懷信便不再往前,轉身出了門。</br>
薄薄的門板后傳出清晰的尖叫聲,我不由有點想哭,費懷信伸手摟住了我。</br>
許久,老人出來了,連連對我們道歉,說:“她不是瘋子,只要換一個地方重新上學,她就沒事了……”他恐怕自己也不相信,垂下淚來。</br>
我們只好耽擱了行程,下午去警察局和法院咨詢這件事,確定確有其事后,便開始擬定計劃救助。我的秘書在幫田媽媽那邊善后,盡快搞定她的手續,免得下次再這樣被動。所以能安排這件事的人只有我。</br>
費懷信全程都跟著我,安靜得像個跟班,直到我回了辦公室擬計劃,費懷信才開了口,問:“需要我做什么?”</br>
我這才發現已經十二點:“我下星期就能休息。”</br>
他不吭聲。</br>
“她現在的精神狀況無論在哪個城市都沒辦法入學,我必須等她狀況好一點。”</br>
“我派人處理。”他說:“你繼續休息。”</br>
“你派誰?”</br>
“梁默。”是他心腹的名字:“刑法和心理學雙博士。”</br>
“你想讓他怎么安排?”</br>
“治病,送出國,報仇。”</br>
法院的判決是根據法律條文,這當然沒問題,但我真的覺得十五年太短了,因為他們把這女孩從學校劫走,囚禁了三天兩夜,毆打、虐待、囚禁、*,導致她毀容且精神崩潰。這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br>
從感情角度,我的真不覺得這種未成年人還有什么挽救和重獲自由的必要。</br>
但我很糾結:“但它不合法……”</br>
“合法。”他說:“動手的人會頂罪。”</br>
我被誘惑了:“你想把她送到哪個國家?”</br>
“發達國家,隨便選擇。”</br>
我沒說話,心里陷入糾結。</br>
他蹙起眉:“不合適?”</br>
“我爸爸從不領養孤兒,因為我家即便養得起十個二十個孤兒,救助站的孤兒依然太多了。雖然這樣有點殘忍,但給十個孩子一人一塊面包,要比只給一個孩子十塊面包要有意義得多。”</br>
他笑了一下,沒說話。</br>
“我做不到讓每一位求助者都獲得這樣的待遇,但這孩子太可憐,我覺得很心疼。”我以前只能給得起同等待遇,因此沒有這樣糾結。但這次費懷信提了一個絕好的解決方式,可我無法每次都這樣做:“我也不知道怎么辦。”</br>
但他很快就有了更好的辦法:“偽裝成好心人。”</br>
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一定要幫她?”</br>
他們黑幫應該是冷血的,見慣生死,沒有同情心。</br>
“為了不耽誤度假行程。”</br>
我不由失笑:“我還以為你是出于某種心結。”</br>
他沉默了一下,問:“去過黑市么?”</br>
“沒有。里面是什么樣的?”</br>
“地獄。”</br>
梁默中午就到了,聽了事情后,跟費懷信一樣絲毫不受觸動,只是執行。</br>
我也讓秘書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商量,田媽媽那邊可以安排其他基金會高層,這件事有內情,他必須清楚內幕。</br>
吃過飯后,秘書悄悄說:“田媽媽的孤兒院手續辦不下來。”</br>
“怎么了?”</br>
“她不是不能走合法手續嘛?我們就找了點關系,本來答應了,說特殊情況可以特殊處理。但今天早晨又說不行,要求合法。”</br>
顯然,背后有人阻撓,而我們的確不合法,正好被揪住小辮子。</br>
我陷入沉思,秘書說:“加上之前輿論那件事,又有慈善活動,現在都已經第三次了。會不會是費先生的未婚妻做的?”</br>
“不會,這明顯是沖著我的事業來的。”(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