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費懷信沒回來，管家也不清楚他去了哪。</br>
我暈乎乎得沖了個澡就睡了，朦朧間覺得電話在響，接起來時，聽到那端說：“妞妞？”</br>
我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夏至？”</br>
“嗯。”他說：“我回來了，你怎么不在家？”</br>
我沒說話。</br>
他仍在自作聰明：“鄰居說你已經好多天沒回來了，你住在哪里？”</br>
我還是沒說話。</br>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他開始啰嗦：“我從來都沒怪過你什么，我在外地辛辛苦苦得打拼，我……”</br>
“夏至。”我打斷他：“錢你拿著吧。”</br>
他先是沉默，許久，無奈地開了口：“我們分手吧。”</br>
第一年接觸這行時，有一個做得很好的員工辭職，理由是她接受不了“人居然可以壞到這種地步”。</br>
人當然可以壞到任何一種地步，就比如夏至。他問到第二個問題，我就清楚后面會出現的結果。</br>
愛情是什么？誓言是什么？在人性的丑陋面前，全都不堪一擊。</br>
最近費懷信不在，我則忙著近期的募捐活動。這些天陸續有人發了內幕，也有受過我們幫助的求助者自發組織聲援，我們的公關終于能出動，勢頭一片大好。</br>
幕后主使依舊沒有線索，我不知道費懷信有沒有在查，這應該不是他的責任范圍。</br>
我也仔細查閱了以前的工作，想搞清我是否在無意中得罪過什么大人物，才發現我得罪的權貴實在太多了，完全排除不出來。</br>
秘書繼續推進黃金檔的事，說一切順利。</br>
我就徹底安了心，直到這天，基金會來了一位不速之客。</br>
我對盛萌萌的全部印象只有美，她不像很多超模都是具備某種有爭議的特色，她的特色就是美。這評價不是我給的，是國際上給的。</br>
大美人蒞臨基金會，附近的住戶頃刻間就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br>
我家員工也個個粉面桃花，工作都做不下去。她進我辦公室后，不用吩咐，端茶的、倒水的……平時對我也沒這么狗腿。</br>
直到人們全散了，盛萌萌才開了口：“韓小姐，你好。我是盛萌萌。”</br>
“我知道。”我問：“請問盛小姐有什么事？”</br>
“我專程來道歉。”她保持了和電視上相同的儀態和風度，真人要比電視上更加端莊純情：“之前我誤會懷信跟你有些什么，告了我媽媽。她是被我誤導，才對你做出了那種事。我爸爸也很生氣，說‘韓小姐如果有心跟你搶，你根本就沒有勝算’。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br>
素清已經來過，也道了歉，我的態度是當場和解。她卻又來，這意味著她跟費懷信的關系仍沒有緩和。</br>
我還猜不出她的目的，便說：“令堂已經來過，我也早就不在意。請問盛小姐還有其他事么？”</br>
“我還想捐款。”她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笑著說：“這里是五百萬。”</br>
“我記得盛小姐從不參與慈善活動。”</br>
“沒錯，我從前對慈善業完全不感興趣，也是因為這次的風波才開始關注貴會。”她臉上掛著按耐不住的幸福：“我看了您的網站，才知道居然有這么多孩子被像貨物一樣販賣，如今我就要為人母，物傷其類。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如果丟失，就覺得肝腸寸斷，想要盡己所能地幫幫他們。”</br>
我不由看向她小腹，的確微微隆起。她作為超模，渾身不應有一絲贅肉才是。</br>
我竭力掩藏著自己的情緒，聽到她繼續說：“所以我愿意把我這些年賺的所有錢交給你們，也愿意號召我的同行幫助捐款。我知道你們很快就會有募捐活動，如不嫌棄，我愿意來參加演講。希望貴會可以擴大業務范圍，完全免費地幫助那些可憐的父母。”</br>
她這番話可謂是摸著我的脈搏說的，先是低頭道歉抬舉我，再說她懷孕，同時拋給我一塊大蛋糕。</br>
這話如果是她自己想到的，那她還的情商還真不低，長得又這么美，心地也不壞，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女人。</br>
我想了想，說：“盛小姐有這樣的善心，我理應不該拒絕。但費先生已經與我們簽了每年提供三千萬捐款的合約，想必是以您二位的共同名義。知道您愿意來參加活動我非常榮幸，但您畢竟有孕在身，活動勞累，人員混雜，善舉也應有度。”</br>
她沉默下來，擱在膝蓋上的雙手手指交纏，這個小動作泄露了她的糾結。</br>
看來那些話是有人教的，而我的回答不在劇本里，她臨場發揮不出任何應對。</br>
我便問：“盛小姐還有其他事么？”</br>
“有。”她的目的沒有達到，自然不肯走，大概是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干脆招了：“其實……我知道懷信喜歡您。”</br>
我說：“盛小姐剛剛還那樣說，為什么突然又說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話？”</br>
“他為你封殺了華盛所有的明星，逼明星出緋聞幫你掩蓋新聞，這都是非常得罪人的事。”她說到這，眼淚就涌上了眼眶，不曉得是演戲還是真情實感：“我媽媽做了那種事后，他更加生氣，幾乎不見我。”</br>
“令堂做那種事本就無禮。”我要套套她的話：“畢竟無憑無據，任誰都會覺得受侮辱。但我想這只是暫時的，畢竟吉人自有天相。”</br>
“有。”她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你們在度假村時被我媽媽的朋友碰到拍了照，當時他抱著你。”</br>
我正好沒想出要接什么話，她就繼續說：“我知道韓小姐一定有您的過人之處，您會做生意，和他有共同話題，我卻只會走秀。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孩子是無辜的，每個孩子都應該有父親。”</br>
我說：“盛小姐想得太多了。”</br>
“一點也不多。”她以手掩面，渾身顫抖，這番失態必然不是她想要的，反倒真實得令人同情：“我清楚我什么都比不過您，沒有立場要求您任何事。所以我現在也沒有辦法，我舍不得流產，想要跟他結婚，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可他一直在拒絕……”（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