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師兄急的直搖頭, “不是,我沒有跟她談,是她……”
他畢竟是個男人,不好說的太刻薄。
是常敏對他有意, 經常示好, 送吃食什么的, 但他不喜歡常敏的性子, 覺得她不夠踏實, 心胸狹窄, 跟他不是一路人。
他拒絕過, 但她還是不死心啊。
常敏憤憤不平的瞪著他,“你就是跟我搞對象了,現在怎么不肯認了?我是沒有樂怡漂亮,沒有她的深厚背景,但我本分老實,腳踏實地, 不勾三搭四。”
樂怡翻了個白眼,“這是老實人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常敏是老實人?笑死人了,明明是個是非精。
邵師兄都快被氣死了, 他好不容易有留校的機會, 這下子全被常敏毀了。
“是你纏著我, 我明明婉轉的拒絕了,你就是裝聽不懂, 也不要將無辜的人扯下水, 樂怡只是我的小學妹,我跟她沒什么。”
常師姐呵呵一笑,“你行的, 攀上高枝了,把我一腳蹬了,現在你說什么都行嘍。”
“高枝忽然想吟詩一首。”樂怡高高舉起手,搞怪又沙雕。“送給常師姐。”
眾人暈倒,這畫風太過清奇了。
樂怡清咳一聲,字正腔圓開始吟詩了,“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標。偶依一株樹,遂抽百尺條……朝為拂云花,暮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學柔弱苗。”
眾人:……
別看這么文藝,其實是狠狠抽兩巴掌啊。
學霸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牛。
莫老微微頜首,“這首白居易的《詠凌霄花》還挺應景的,勿學柔弱苗,你們都聽懂了嗎?”
“懂懂懂。”大家紛紛應和。
常師姐眼睛瞇了起來,“樂怡,你高高在上,做錯事情也有人庇護……”
樂怡本來不想將事情做的太絕,但常師姐非要跟她死扛到底,那就奉陪。
“你背后是誰?說吧。”
忽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常師姐臉色大變,“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樂怡早就覺得事情不簡單,常師姐一進來就沖著她發難,光是為了男人這個理由似乎站不住腳。
“趁我心情還好,老實交待,否則,哼哼。”
為了一個男人大吵大鬧,還想將事情鬧大,常師姐的名聲難道就好了?
不管哪個時代,男女關系中,男人通常只是沾一身腥,被罵兩句就完事了,但女人就是身敗名裂。
常師姐能考上這樣的名牌大學,智商是沒問題的。
這殺敵一千,自殺八百的招數,實在不是聰明人所為。
所以,說來說去,樂怡才是常師姐劍指的目標。
常師姐眼眶一紅,眼淚說來就來,“樂怡,你有靠山有背景,為什么還要欺負我這么可憐的人?我家是農村的,家里特別窮,我父母重男輕女,一連生了五個女兒才生了一個兒子,我從小就要干很多活,拼了命才能讀書……”
誰要聽她的那點破事,誰不是這么走過來的?這個時代不苦的人才是少數。
樂怡眼神一冷,機會她給了,但人家不稀罕。
“老師,我懷疑她背后有特務組織,她已經被策反,有計劃的破壞學校的正常教學,毀掉學校的名譽,還有可能盯上了我,徹查吧。”
如一道驚雷砸下來,倒抽冷氣聲響起,大家都驚懼交加。
常師姐的心狂跳,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胡說八道,什么特務,你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還盯上你?荒唐可笑……”
就在此時,兩名黑衣人閃了進來,亮出工作證,居然是國安。“請所有人配合我們的調查。”
現場一片死寂,都嚇了一大跳,這個特殊部門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可是聞風喪膽的存在。
為了樂怡而來嗎?
常師姐嚇白了臉,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不不,我不是特務。是樂怡往我身上潑臟水。”
工作人員神色嚴肅極了, “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不要試圖隱瞞任何真相。”
所有人都得接受調查,誰敢不服?一個個老實如鵪鶉,問什么就答什么。
樂怡是見過這兩個人的,當年她被舉報高考成績有問題一事,就是他們辦的案子。
她當場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常師姐臉色變來變去,急的直跳腳,不停的否認。
工作人員都不答理她,“樂怡同學,這是你的想法?”
他們當年查過樂怡的底,對她還是挺了解的。
樂怡笑瞇瞇點頭,“對,我是理科生,凡事喜歡講邏輯。”
工作人員默默看了她一眼,“嗯,還喜歡請人吃包子。”
樂怡:……
一邊的莫老忍不住哈哈大笑,“當年她只請了我吃包子,你們還記著呀,哈哈,念念不忘?還是嫉妒?”
常師姐的臉色更差了,她萬萬沒想到樂怡跟這些人都認識。
要瘋了!
不管工作人員怎么審問,她都咬死了一點,就是男女那點破事。
她思來想去,這是罪名最輕的,頂多名聲受損。
她想的很美好,可惜遇到的是鐵血的特殊部門,“請跟我們走一趟。”
兩個幫她說話的師兄也將被帶走,他們嚇壞了,再也不敢隱瞞。
“她說,莫教授手頭有一個留校的名額,邵師兄是最有可能的人選,我們也想爭一爭。”
“她還暗示,只要將邵師兄搞下去,我們人人都有機會。”
邵師兄氣的吐血,“我不接受你,就要毀了我嗎?我只想說,幸虧沒有接受你,否則我這輩子都毀了;”
只要一想到跟這種惡毒的女人過一輩子,他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最后常師姐被帶走了,這件事情也被壓下了,現場目擊者不敢亂說一個字。
國安都出現了,可見不是什么普通案子。
樂怡也蠻好奇的問老師,這些人怎么人會來的那么快速?
莫老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樂怡沉默了半響,深吸一口氣,“來一碗酒釀丸子。”
何有解憂,唯有酒釀丸子。
樂怡依舊像無事人般去實驗室,師兄姐們有意無意的避著她,眼神特別復雜。
那兩個幫腔的師兄都被清出了實驗室,聽說被處分了,至于常師姐被帶走后一直沒有消息。
倒是邵師兄沒有變,對她還是老樣子。
但他好像歇了留校的打算,聽任學校的安排。
對此,樂怡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什么都不問,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實驗的難度一點點上來了,她花了更多的精力。
這期間,恒星橫空出世,給世人一個巨大的驚喜。
第一批恒星只有一百臺,各部門一分就沒有了,樂怡撈到了一臺,放在父母房間里,樂國榮夫妻倆可喜歡了,聽聽歌玩玩小游戲。吳小青還學著做文檔做表格,玩的可溜了。
第二批電腦在廣交會一面世,立馬引發轟動,遭到瘋搶,訂單如雪花般撲來。
時間過的飛快,在不經意之間,冬天又來了,雪花飄飄,千里冰封。
天下著鵝毛大雪,地上的積雪厚厚的,寒氣逼人。
樂怡難得的窩在宿舍的床上,抱著湯婆子取暖,看著窗外的落雪。
焦姐看了過來,“樂怡,今天不去圖書館?”
“不想去。”樂怡偶爾也想偷偷懶。
“姨。”小家伙沖她甜甜的笑,手里拎著一個會跳的鐵皮青蛙,高興的不得了。
這是樂怡在廢品收購站買書時的搭頭,顏色都褪了,但還能跳動。
焦姐除了上課,就是食堂打工,其他時間都在宿舍一邊讀書一邊陪孩子。
很辛苦,但她覺得很值得。“我打算明年送孩子去讀書,到時孩子也有六歲了。”
“早點讀書也好。”樂怡很欣賞她這一份堅強,在她身上看到了為母則強。“要是錢不夠,我有點。”
“我攢了一點錢,夠了。”焦姐跟誰都相處的好,但跟樂怡最聊得來。
明明年紀相差很大,但樂怡身上有一種常人沒有的包容和看透世情的淡然。
她就算給孩子一個舊玩具,也不會有種施舍的感覺,就像是尋常之事。
不像有些人,同情是同情,也是好心,但總一副憐憫的模樣,讓人莫名的不舒服。
樂怡翻著書本,忽然外面一陣喧嘩,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門開了,一群人涌了進來,全簇擁著兩個人,江月琴和吳勝男。
她們手里抬著一個箱子,興奮的大叫,“大家看呀,這是什么?”
樂怡扭頭一看,挑了挑眉,這東西她最熟悉。
齊文靜翻身而起,神色激動萬分,“這是恒星?!天啊,哪來的?”
她也是學計算機的,恒星的橫空出世堪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還知道恒星在海外賣的特別好,真正的行暢全世界,被譽為種花之光。
這么一臺電腦國內售價二千,國外是四千五,翻了個倍。
拆箱露出白色的電腦,吳勝男面有驕傲之色,“我買的,文靜,樂怡,你們來幫忙。”
齊文靜嗷嗷叫的撲過去,“我來就行,樂怡你躺著吧。”
她像摸著絕世珍寶般摸遍電腦,花了點時間將機箱和電腦連上,很快,電腦就開了。
大家都圍過來,嘰嘰喳喳的,熱鬧的像過年。
“看啊,這是hx標志好特別,好漂亮。”
“這壁紙才可愛呢,我們的國寶,憨憨。”
“我國居然能做出這樣高性能的電腦,太值得驕傲了。”
“勝男,你快試試。”
吳勝男興奮的滿臉通紅,雙手都在發抖,點開一個軟件,是文檔處理。
“我還不知道怎么用,讓我先研究一下,這個操作系統是全新的,跟我們學的不一樣。”
別人很想上機試試,但又不好意思。
吳勝男研究了半天,還是有些不懂,“樂怡,你下來幫著看看,你的專業水平應該比我們強。”
樂怡隨手披了一件外套,翻身下床,手還沒有碰到機子,吳勝男就提醒道,“小心點,別弄壞了,這個特別貴,我們學校也只進了幾臺。”
只有各大高校和科研單位才有幾臺的名額,最大可能的供應國外,多賺外匯。
這一點樂怡是最清楚的,她家里也有一臺,編號009。
“這個不好買,私人買要憑票。”而且是要一定的級別才有資格。
吳勝男垂下眼簾,微微笑道,“我爸單位發的票,他是勞模。”
大家羨慕的不行,紛紛夸贊。
樂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勞模可拿不到票。
她出手就知有沒有,飛快的給大家演示各種軟件,大家看的心醉神迷,好想擁有這么一臺電腦。
隔壁宿舍的女生好奇的問道,“樂怡,你怎么這么熟練?以前用過嗎?”
樂怡微微一笑,“這個很簡單,看一眼就懂了,你們覺得難是因為隔行如隔山。”
眾人想想也是,她是計算機專業最優秀的學生,雖然低調,但架不住各門老師夸她呀。
花樣夸她基礎扎實,專業出色,功課又快又完美。
“樂怡,你教教我們吧。”
“說的慢點,太快我來不及消化。”
樂怡還沒有說什么,吳勝男清咳一聲,“那個……我現在要用電腦寫一篇論文,等我寫完了再讓你們上機,行嗎?”
大家雖然很失望,但也不能強行借用人家的私人電腦。
大家舍不得離開,圍在一邊看著也是好的,屋子里擠的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吵鬧的不行。
樂怡有點口渴,一拎熱水瓶,沒水了,她忘了全拿來泡湯婆子。
焦姐看在眼里,“樂怡,用我的,我還有熱水。”
“好。”
正坐在電腦前的吳勝男忽然開口,“樂怡,也幫我倒一杯,我有點渴。”
樂怡也沒有多想,隨手給她的搪瓷杯倒滿熱水。
她捧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喝,太燙了,咂巴著小嘴,吹涼。
吳勝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樂怡,幫我拿過來吧。”
她好像是無意這么說的,但怎么聽著怪怪的。
現場一靜,樂怡仿若沒聽到,端著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走到門口。
吳勝男的臉色一變,“樂怡,幫我把水端過來,謝謝。”
樂怡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室內的氣氛古怪極了。
“我來幫你拿。”焦姐立馬站起來,將搪瓷杯送到吳勝男手邊。
吳勝男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右手摸向杯子,但沒有拿穩,帶倒了杯子,熱水全濺了出來。
“啊。”焦姐燙到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吳勝男彈跳起來,神色緊張。
樂怡快步趕過來,只見焦姐的手背燙紅了,二話不說拉著焦姐往洗手間沖,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沖。
她的嘴唇緊抿,眉頭微蹙。
焦姐反而安慰她,“沒事,不疼,吳勝男是無心的。”
“她好像變了很多。”樂怡功課繁重,早出晚歸,跟不是同系的舍友接觸的時間少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吳勝男很熱心,衣著樸素,也很踏實。
可今天,她掃了一眼,吳勝男居然涂了口紅,衣著打扮也時髦了,還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臺昂貴的電腦。
二千塊啊,不是二十塊,一般人家買一臺自行車都難,自行車多少錢啊?一兩百。
焦姐經常待在宿舍,跟大家接觸的最多,“她好像在談戀愛。”
樂怡恍然大悟,怪不得變化這么大,“跟誰呀?”
好的戀愛會讓人變的更優秀,壞的戀愛那就是毀人不倦。
焦姐微微搖頭,她不清楚。“可能條件不錯。”
樂怡略一沉吟,“你有沒有覺得她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
一副召喚下人的語氣,真是太有意思了。
焦姐也覺得奇怪,“吳勝男不是那樣的人呀。”
她還記得當初她們深夜陪她們母女去醫院看病的情誼。
樂怡不置可否,人總會變的。
兩人回宿舍時,大家都走光 ,只剩下本宿舍的人。
吳勝男神色不安的遞過來一小塊雪團,“冷敷一下會好點,對不起啊,焦姐。”
焦姐輕輕嘆了一口氣,“大家從五湖四海走到一起不容易,這是難得的緣分,而且只有短短四年,要珍惜啊。“
“樂怡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說出來讓大家評評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標。偶依一株樹,遂抽百尺條……朝為拂云花,暮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學柔弱苗。出自白居易的《詠凌霄花》。一環扣著一環,看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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