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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招兵買馬辦大事,鶴灘先生錢與謙

    一眾士子、舉子們悲憤莫名,既不敢打上門去也不敢鬧去比文。
    于是大家暗搓搓的湊一塊兒沒事兒就拿玉公子的話本、詩詞出來比劃,一邊比劃一邊批評。
    但這事兒終究會露餡的,比如現(xiàn)在文徵明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張侖。
    “哈哈哈哈……”張侖聽得這事兒僅是哈哈一笑,擺手不管。
    張侖此時身邊的幾人除了自己弟子唐伯虎、徐經(jīng)之外,還有文徵明、祝允明二人。
    此外還有一個坐在最上首年紀與祝允明相當,較瘦長髯著淡青色布儒袍者笑吟而坐。
    這長髯者可是個大牛人啊!
    錢福錢與謙,七歲即能文少中秀才,后連登會元、狀元。
    距離連中三元僅差解元一格而已,只是脾氣不好喝酒必說人以致招人非議。
    那首著名的“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便是其所作。
    而今坐在張侖面前的都算是這吳中俊秀,雖然祝允明、文徵明考進士考的蛋碎都未進。
    但其文采文才還是有的,只是不擅于科舉八股罷了。
    “今日我請諸位前來,乃是有一事相商。”
    張侖的話剛出口,錢福便微笑著道:“麒麟兒欲讓老夫做事,不需薪俸只需作一賦即可!”
    “哦?!”張侖奇怪的望著錢福:“鶴灘先生還不知我要做什么呢……”
    錢福哈哈一笑,擺手道:“此番金陵至京師之巨變,暗涌中弄潮兒者便是麒麟兒罷?!”
    “隨手撥弄之下數(shù)十御史、給事中革職查辦,百余貢生功名盡失!端的是好手段啊!”
    聽得錢福這話張侖卻是笑吟吟的臉色不變,倒是文徵明、祝允明二人臉色微變。
    卻見得張侖無所謂的擺手道:“國朝養(yǎng)士,當養(yǎng)國士非養(yǎng)裝正賣勇、訕上賣直者。”
    “國朝開啟言官,乃為君王耳目、糾錯拾遺。”
    張侖并沒有回避錢福,敞開來很直接的道:“而今此政多已成害,自是當改!”
    “國子監(jiān)之策本是為國儲才,多加風(fēng)評。現(xiàn)如今卻成禍患跟腳,動輒沖官鬧衙締結(jié)朋黨……”
    說著,張侖在文徵明、祝允明等人略微驚恐的目光下冷哼:“不拍幾掌讓他們醒醒……”
    “難道還任由他們鬧騰么?!”
    這番話說出來頓時這小院中的空氣都低了幾分,只有那錢福依舊笑吟吟的看著張侖。
    極為滿意的輕嘆道:“老夫當年亦有此想,只是看那滿朝堂諸公……呵呵!”
    說著,錢福居然是發(fā)出了聲聲冷笑。
    “所以,我此番就不入朝堂!”張侖哈哈一笑擺手道:“進去了作甚?!”
    錢福對于張侖的這番話似乎極為滿意,笑著道:“看來,麒麟兒已是有了腹稿。”
    “只看先生愿不愿隨我一并共襄盛舉!”
    張侖的話叫錢福哈哈一笑,卻見他擺開袖子后退一步撣了撣雙袖作揖拱手。
    “老夫還是那句話,但請麒麟兒作賦一首!”
    人家都行了如此大禮了,張侖自然是不會少了這禮節(jié)。
    退開一步作了個長揖回禮,朗聲道:“敢不從命!”
    隨即起身緩行三步,昂首用著那少年人脆聲昂然誦曰:
    “九州生氣恃風(fēng)雷,
    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
    不拘一格降人才!”
    張侖這一吟誦完畢,首先激動的便是錢福。
    卻見他雙目蘊光細細咀嚼著這一字一句,好一會兒了才長吐一口濁氣。
    “好!!”錢福目光灼灼的望著張侖,一字一句的道:“可有名字?!”
    張侖笑嘻嘻的攤開手,道:“您逼著我作的,哪兒來的及想名字?!便叫‘庚申雜詩’好了。”
    “……”錢福一頭黑線,這么好的詩、如此寓意深遠居然就叫這么隨意的名字?!
    張侖其實很想說,我特么也沒轍啊!
    龔易簡他也沒有給這首詩叫什么特別的名字啊,他就管這首詩叫“己亥雜詩”。
    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
    但這首詩確實寓意深遠,這和當時龔易簡所處的時代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
    那是清末之時國破山河碎,考中進士的他屢揭露時弊,觸動時忌最終被排擠的辭官南歸。
    “好一個‘萬馬齊喑究可哀’!好一個‘不拘一格降人才’!!”
    錢福一擺袖子氣哼哼的看著張侖道:“此好文可佐酒,老夫也就不與你計較這詩名了!”
    呸~!你個臭不要臉的,這是我寫的!
    張侖憤憤不平,雖然這是動用了抄能力。
    “徵明、希哲,你二人也不必尋思科舉之事了。”
    張侖還未及反應(yīng)便見得錢福對著文徵明、祝允明二人道:“八股不過小事爾!”
    卻見錢福對這二人笑道:“麒麟兒四大弟子,皆入進士。”
    “并有我、伯虎提點,考得個進士豈非手到擒來么?!”
    看著錢福居然已經(jīng)在幫自己拉人了,張侖頓感欣慰啊!
    老家伙雖然脾氣很臭屁,可做事還是很地道滴!
    聽得錢福的話,很明顯文徵明、祝允明已經(jīng)動心了。
    張侖隨即再加了一把火:“考得進士還須放官,二兄若是盡心幫我,自當厚報!”
    這話就很擊中人心了,這考上了舉人、進士可不還得等放官么?!
    若是有張侖這么一說,放官可比待官容易多了啊!
    “敢不效力!!”
    張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想喊小周管家置辦酒席來。
    卻想起自己可是在寺廟里不由得嘆氣,好在錢福笑吟吟的道是無妨。
    好詩文可佐酒亦可佐茶,麒麟兒這里好茶不少還請見一番罷!
    都說到這話了,張侖自然還得再作一首詩。
    想到了那門外一眾士子、舉子們唧唧歪歪,張侖一撇嘴讓唐伯虎研磨好墨。
    徐經(jīng)則是熟練的鋪開紙張,張侖走到桌前沉吟一會兒筆走龍蛇。
    “只眼須憑自主張,紛紛藝苑漫雌黃。
    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
    寫完哈哈一笑,放下筆讓唐伯虎貼到那大門外。
    錢福倒是看著這首詩頗覺有意思,于是問道:“此詩呢?!莫再與我說沒名字。”
    “啊~!那就叫《論詩》好了!”張侖隨意的擺了擺手。
    這隨意的模樣又把錢福氣的一頭黑線,這小子滿腹經(jīng)綸不假卻是個隨意性子。
    張侖一臉無辜:我真的很冤枉!這首詩,人家趙甌北就叫《論詩》啊!
    “不知麒麟兒招募我等,卻是要做什么?!”
    看得這倆要吵嘴了,祝允明趕緊站出來轉(zhuǎn)移話題。
    卻見那張侖和錢福聞言,居然相視一笑無聲的道出了兩人的默契。
    “罵六部!”錢福笑吟吟看著張侖,卻是對著祝允明道。
    祝允明聽得這話不由得臉色“刷~!”的就白了,文徵明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罵閣老!”張侖撇了撇嘴,格局太小啊!親!只是罵六部算個卵子。
    文徵明眼皮子直跳,心下琢磨自己是不是要退出跑路。
    “罵朝堂!”錢福眉頭一挑,很是不服氣。
    臥槽尼瑪!勞資當年在京師,那逮誰不罵?!咱還能怕了不成?!
    而祝允明、文徵明兩人聞言竟是“噗通~”一聲,嚇的是坐在了地上。
    媽媽……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媽!外面太危險,我要回家……
    文徵明真的很想哭,臥槽!你們二位牛逼,我們認了。
    你們一位是大狀元、一位是天下風(fēng)云麒麟兒大名士,你們怎么罵都沒事兒。
    我們倆摻和進去,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么?!
    “罵士子、罵舉子,罵盡天下讀書人!”
    張侖哈哈一笑,挑起那雙漂亮的丹鳳桃花:“回去我就先罵這天下士子讀書人!”
    祝允明覺著自己現(xiàn)在是強撐著沒暈過去,但啥時候他暈過去自己都不知道。
    文徵明則是那雙手抖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嘴皮子都哆嗦著發(fā)白。
    他現(xiàn)在很后悔,自己干嘛作死要跑來參加這個狗屁聚會啊!
    臥槽尼瑪!這下哪怕他走出去了,人家也覺著他跟張侖是一伙的了。
    想到張侖即將開始罵全天下的士子、再罵六部、罵閣老……一路罵到整個朝堂。
    文徵明就覺著自己渾身冰涼,這估計是要死透了……
    “哈哈哈……好!回頭你我各撰一文,看看誰罵的更好!”
    錢福其實也不由得對張侖在心里豎起個大拇指,果真不愧是天下風(fēng)云麒麟兒啊!
    開口就是要罵遍天下讀書人,這份豪氣、這份膽氣!
    再看看那倆哆嗦的跟鵪鶉似的傻鳥,錢福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們怕甚?!天塌下來我們撐著!”
    撐你奶奶個腿兒啊!祝允明其實很想哭,你倆一個是李西崖死保的、一個是英國公府小公爺。
    那自然啥卵事兒木有,我倆有啥背景去扛啊!
    老文還好些,他爹好歹當過南京太仆寺丞。我有啥啊!
    文徵明對上了祝允明的目光,不由得怒目而視:狗屁!
    你大父累官至山西布政司右參政,別以為我不知道!
    “不知麒麟兒打算如何刊發(fā)?便如這次話本一般么?!”
    錢福已經(jīng)是懶的理會這二人,對著張侖問道。
    張侖微微一笑:“國朝有邸抄,又曰邸報。”
    “吾欲做報!大明帝國時弊,皆于針砭報之!便叫它……《帝國時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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