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忐忐忑忑,尷尬地側眼望了一眼墨瀾,低下頭小聲道:“大大概是知道怎么做了。”
葉云笙勾唇微笑,側身讓開站到了墨瀾身旁。
白暖像是在克制內心的緊張一般,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微微蹲下身來,定睛看著面前目光渙散的楚漠一眼。白暖咬了咬唇,從發髻之上取下一根發簪,狠了狠心用尖頭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紅的血珠自傷口處沁了出來,白暖本來就是十分怕疼的人,眼下十指連心,眼中早就是眼淚汪汪的了。
她用刺破的手指抵著楚漠的眉心的位置,還溜了一絲縫隙,而另一只手捏著法決圍繞著丹田的位置自上而下緩緩的轉圈。白暖緩緩閉上眼,嫣紅的小嘴無聲地念念不斷著口訣。葉云笙和墨瀾兩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白暖的身上,即便葉云笙不是墨家的傳人,但是也是聽說過的,這一蠱咒是要施咒者百分之百的專注,否則極有可能失敗。
因此為了不打擾白暖,兩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就連阿九看到兩人面色凝重的樣子,也將自己的嘴捂了起來,臨危正坐一般,坐在石椅上一動也不敢動。
隨著那口訣的速度越來越快,白暖的身上也浮現出淡淡的一層紅光,忽然,白暖睜開了眼睛,手指上頭的血珠變成了一條細細的紅線,就如同一條蟲子一般,扭動著從楚漠的眉心處一點一點地擠了進去。阿九從來沒見過這般詭異中帶著些許可怖的法術,不自覺一抖,嘴張得大大的,完全地呆住了。
反觀墨瀾和葉云笙則是淡定的很,特別是墨瀾,居然望著白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的欣慰,但是這欣慰也是一閃而過,很快地看起來就像是平時那般,但多少又帶了一絲別扭和說不清的意味在里頭。
而葉云笙則是面上帶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可是眼神卻是越發的深不可測。
當白暖手中的紅光完全沒入了楚漠的眉心的時候,眾人發現楚漠的眉心中心居然多了一個鮮紅妖異的朱砂痣,這配上他那英俊中帶著幾分霸氣的面龐,著實看起來有著幾分怪異和違和之感。
當白暖做完這一切之后,一下子整個人就虛軟了下來,葉云笙搶先墨瀾一步,將人撈進了懷里,而墨瀾則是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窩在他懷中的白暖,別扭地轉過了頭去。
葉云笙將白暖抱進懷里才發現,不過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白暖渾身已被汗水給浸透了,他拿著袖子替白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柔聲道:“辛苦你了。”
白暖軟趴趴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么大問題,只不過這蠱咒耗去了她極大的精神力,如今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了,更別說是說話了。她虛弱無力地靠在葉云笙溫暖的懷中,越發覺得困倦 ,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之后,居然開始眼皮子打架,頭一點一點地打起了瞌睡。
白暖在葉云笙的懷中睡熟了過去,葉云笙溫柔至極地將她擱放在石床上,又替她蓋上了被子。葉云笙抬眼看了一眼一旁臉色蒼白的墨瀾,嘆了一口氣,將懷中的藥瓶遞了過去:“都說了莫要妄動真氣,你怎么不聽呢?”
墨瀾小小地哼了一聲,也沒有拒絕,拔開瓶塞就將里頭那治傷良藥給吞了下去,隨著那藥液進入肚中,只覺得丹田之中一股涼爽浸潤了先前因為內傷震腹、真氣逆流造成的熾烈的疼痛,氣息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他一抬眼道:“碧月瓊釀,你還挺大方的嘛。”
葉云笙目光柔和地望著床上的白暖,滿眼的柔情似水,道:“那是必然,你是她的哥哥,我當然”
“打住!”墨瀾截了葉云笙的話頭,不耐道“里頭裝著的那個可不是我妹妹。”
說著墨瀾突然欺上前去,一把揪住葉云笙的衣領,滿目兇光,威脅道:“葉云笙,我警告你,如今這身體還是我妹妹的,你可別妄想欲行什么不軌,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
葉云笙也沒有生氣,輕輕一笑,很輕松地便掙脫了墨瀾的控制,道:“那也得等你康復了,有這個能力和資格之后再同我說這些。現在”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墨瀾一眼,嘆氣道“你先保住你自己再說吧。”
“哼,不要你管。”墨瀾氣鼓鼓地扭頭,受傷怎么了,受傷就不能發表意見了嗎?他口氣惡劣地說道“總之你記住我說的話,否則等我傷好之后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的傷還是永遠不要好了!”葉云笙攤了攤手,狀似無所謂,反正墨瀾要康復,是否能夠成功,關鍵還是要看他!所以葉云笙才不怕他的威脅呢。
墨瀾氣結,他本就不如葉云笙這般口齒伶俐,平日里有什么也喜好直接以男人的方式解決,可如今,打也打不過人家,說也說不過人家,簡直就是憋屈極了。他恨恨地將氣發在了那頭還沒有回神的楚漠身上,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就看到楚漠一下摔了個狗吃屎,再抬起臉來時一臉的灰,茫茫然的就像只落魄的大灰狗一般。
墨瀾頓時覺得氣解了不少,神清氣爽地抬頭問道:“喂,他怎么辦?”
“哦”葉云笙作恍然醒悟狀,猛然一擊手“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墨瀾無語
葉云笙上前,手中羽扇一轉,就像是掃開了遮在眼前的迷霧一般,楚漠幡然醒了過來,看到近在眼前的葉云笙放大的臉,嚇得向后跳了一步,道:“葉云笙你又在搗什么鬼?”
葉云笙一臉的無辜,對著楚漠揚唇一笑:“先不管這些,總之楚漠,我們接受你的提議,五日之后亥時前去取物。”
楚漠狐疑地看了一眼葉云笙,遲疑道:“你如今就不懷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