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狂風鼓起陣陣風塵,無數戰旗在風中狂舞,發出“啪啦啪啦”聲響。策馬馳行在曹軍遺留下的軍營中,我仔細打量著營中的景象。</br></br>“泰山大人”這一次撤得非常干脆,四、五萬大軍在短短一夜的工夫里退得一干二凈。后退時的一應環節也做得相當完善——以曹軍的素質,悄無聲息地撤退并不算什么難事,但能讓楊松的叛軍也做的如此隱秘,便不得不讓人敬佩了。此外,泰山大人對我軍細作的刺探也做了很不錯的防備。在曹、叛大軍撤退了有十里路時,落旗隘上才得到消息。由于是深夜,又不知泰山大人是否會安排埋伏,我索性放棄了追擊。</br></br>張魯軍方面,立功心切的楊昂本來有意出動追擊,但在我和楊任的勸說下,他也略有些遺憾地選擇了放棄。第二日一早,兩家的聯軍就下關隘占領了空無一人的曹軍軍營。</br></br>“將軍……”龐統策馬趕到我的身旁,“斥候剛剛傳來消息——曹、叛軍已經退出了60多里,但仍未停下腳步,目前似乎正在朝南鄭方向急退。”</br></br>“奇怪……”黃忠在旁捋了捋頷下的花白胡須,疑惑地說道,“即便是害怕我軍追擊,也沒有必要退得如此迅速吧?而且還是退向南鄭,難道夏侯淵不想要巴西了?”</br></br>“從人數看,夏侯淵雖然損失了賈逵這一支人馬,但曹、叛的兵馬比我兩家大軍仍不遜色,照理說,他們應當還有一戰之力,如此匆匆的撤退。若不是另有隱情,就是其中有詐!”</br></br>同樣也陪伴在我旁側的楊任斟酌著說道。</br></br>“此外,另有細作從漢中郡(注:在此時,廣義的漢中指漢、巴兩郡,狹義的漢中即指漢中郡)傳回一條消息,但尚未確認真偽!”龐統不動聲色地緊接著說道,“南鄭、武鄉、城固一帶,有大批五斗米教民舉旗起事。攻破縣亭。驅逐曹、叛。”</br></br>“原來如此!”黃忠面露喜色,恍然大悟道,“如果是漢中郡內生事,曹、叛地后路就將被截。難怪曹軍會這般匆忙撤退。他們定然是想以最快速度返回漢中郡,以平定教民舉旗之事。”</br></br>“曹、叛的主力大軍先前一直滯留在落旗隘。漢中郡和巴西腹地的駐留兵馬數量有限,如此一來。教民舉旗未必不能成功。”楊任很是激動地說道,“張將軍,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戰機。如果我兩家大軍能立即起程追擊,趕在夏侯淵平定漢中之亂前趕到,就可以與教民前后夾擊曹、叛兵馬。如此,則破敵有望!”</br></br>“將軍,下令吧!”年輕的凌統臉上滿是期盼之色,附和著楊任說道。年輕人始終不缺乏干勁!“士元,你看這消息有幾成可信?”沒有立即回答楊任和凌統,我轉過頭先對龐統問道。可能龐統在前來初一得到這消息時,就已經進行做深入的思索,此刻他咧嘴嘿嘿笑了笑:“這消息恐怕不假,但夏侯征西的撤退卻也未必就真。”</br></br>“恩!”我點了點頭,隨即陷入更進一步的思索之中。</br></br>“這話怎么講?”楊任一時間還未會過意來,略顯得愕然地向我問道。</br></br>“夏侯淵是曹操麾下數一數二地名將,智勇兼備。他虎步河北,乃是曹操滅袁地頭號功臣。以他為對手,不可不慎重行事,正所謂兵不厭詐。漢中郡教民舉旗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并不很難確認,這方面夏侯淵應該做了不假。但即便漢中郡有亂,夏侯淵似乎也沒有必要全軍返回。所以,不可不防曹、叛以此為餌,誘使我軍追擊。”龐統拍了拍身上的錦袍,將灰塵抖摟,笑著解釋道。思索了片刻,楊任點頭說道:“龐軍師雖然說的在理,但這的確也是一個戰機,白白錯過有些可惜了。</br></br>張將軍,您看呢?”</br></br>張魯軍地將領之中,張衛、楊昂等人的性格都偏于急噪,做事情往往欠于考慮,惟有楊任算是個“異類”,行事比較慎重,善于思索。</br></br>“恩!”我微微頷首,表示對楊任話地認同,但隨后又說道,“但我又想到另外一事……”</br></br>在漢中,我軍畢竟是“客”,楊任他們才是“主”,目前他們雖然要倚仗我軍退敵,但在態度上,對他們還是客氣一些為好,免的引起不不要地麻煩。而且,這也算是為日后進軍漢中所做的“感情投資”。</br></br>“什么事?”不僅楊任,連黃忠、凌統等人也好奇了起來。</br></br>“細作先前道曾在漢中見著曹操的戰旗,但此次進擊落旗隘,卻只是由夏侯淵領軍,那曹操本人現在又在何處?如果曹操正在漢中郡坐鎮,教民舉旗一事恐難以成功,夏侯淵如此迅速的撤退,就難免有些讓人懷疑了!”</br></br>“這些天來,雖然細作曾多次看到曹操的戰旗,卻曹操本人卻沒怎么露過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楊任蹙著眉頭說道。</br></br>“張將軍,咱們追還是不追?”頓了頓,楊任謹慎地問道。此刻,我們一行數十騎已經來到曹軍軍營的西營門出口處。</br></br>“追,自然要追!”望著西邊灰色的天空,我點頭肯定地說道,“不追如何能奪回巴西和漢中。但到底怎么追,咱們還得合計合計。走,先回帳!”</br></br>半個時辰后,斥候再次回稟,夏侯淵軍方向不變,依然朝南鄭方向退卻,而且速度似乎越來越快。得到這一消息后,我和楊任、楊昂等張魯軍將領稍做商議后,決定將大軍一分為四—由新近趕到的5000張魯軍負責鎮守落旗隘:由楊昂率本部兵馬,加朱桓的狼牙營,進軍巴川、西充,負責奪回巴西;由我和楊任率領聯軍近四萬人進擊南鄭。同時,我還留下無前飛軍一部,負責巡守大巴山幾處隱秘的小道,以防曹軍再次奇襲。分工完畢后,性急的楊昂當即率軍朝巴川方向而去。說實話,這一路其實是我最為擔心的。楊昂的性格過于浮躁,受不得激,也受不得誘惑,如果曹軍有心設計,恐怕他很難不中計。但奪回巴西的任務,是楊昂主動要求的,我作為“外人”</br></br>不便駁回,而楊任的職位比楊昂甚至還要低上半級,他是無權駁回。為防意外,我只能讓朱桓陪楊昂一同前去。臨行前,我更對朱桓做了細致的吩咐。楊昂出發半個時辰后,聯軍主力也沿著夏侯淵軍退卻的方向,起程朝南鄭而去。第一天,由于時日已過正午,大軍只行進了20里,便停下安營扎寨。第二天,大軍奪曹軍遺留軍營一座,得糧草輜重若干。我命大軍行軍50里后,就地安營扎寨,并以繳獲的糧草輻重犒賞三軍。第三天,接連奪曹軍遺留軍營兩座,得糧草輜重若干。拒絕了部分將官要求急追的請求,依然是行進50里,而后安營扎寨,犒賞三軍。與此同時,從漢中郡腹地不時有教民奪縣占亭、曹軍疲于招架的消息傳來。而據斥候的回報,夏侯淵軍業已退回南鄭、武鄉一帶,正在忙于平定教民之亂。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九月十二日,張魯從綏定傳來消息—益州刺史劉璋命大將張任兵出江陽,西向進攻巴郡治地江州。</br></br>張魯本是想向劉璋求援以對抗曹操,沒想到前盼萬盼的益州軍雖然出動了,但目的卻是為了趁火打劫。目前,張魯已派出功曹閻圃前往成都,試圖游說劉璋退兵,同時張衛親自率一部兵馬趕往江州方向,準備抗擊張任。襄陽,刺史府“揚州方面,君侯和孔明正率軍在兗州下蔡一帶,與夏侯淳軍對峙。五日前,夏侯淳遭君侯小挫后,近幾日一直固守避戰。水軍那里,甘興霸一直在尋覓戰機以圖重挫曹軍水師,目前他正在設法挑惹毛介。但十天半月之內,估計不會有大戰發生。漢中方面,將軍前些日在大巴山擊潰夏侯淵軍賈逵部,破敵4000。目前夏侯淵正朝漢中郡方向退卻,據聞是南鄭一帶的‘五斗米’教徒起事反曹。但此事尚未知是真是假,將軍目前正以步步為營、反客為主的辦法,逼迫曹軍露出馬腳來。此外,曹仁對新野的進攻已被遏止。子龍將軍三日前率風騎軍奔襲安樂縣,隨后迅速折返,在鵲尾坡擊破敵軍千余人,并斬殺敵將晏明。廣陵方面,文長將軍于八日前攻破鹽瀆,隨后與青州刺史臧霸在淮安激戰一場,雙方各有死傷,目前也成僵持狀態。這就是目前我軍所有態勢!”徐庶向劉備以及一眾荊州臣僚介紹著各方面的綜合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