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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智的工作確定了,與人合伙弄了一間小工作室,先接一些個體戶來做,他學(xué)的是室內(nèi)設(shè)計,羅大哥的夢想是未來要讓千千萬萬的人,甚至是樓盤開發(fā)商,都以他的設(shè)計為樣板。
水光聽完點點頭,提出一點,“合伙人?”一上來就有合伙人了?這效率。
羅智笑道:“上次我跟國哥吃飯喝酒時,他介紹認(rèn)識的人,結(jié)果跟我一拍即合!所以心動不如行動,馬上就開始籌備弄了,哥我厲害不?”
羅智確實厲害,到哪都能混得如魚得水,這一點水光深信不疑。
而在羅智大哥開啟事業(yè)新篇章時,水光的工作還沒有著落,不過她也還不急就是了,一來要找到份合適的工作并不容易,再者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雖然之前發(fā)出去的簡歷,有回復(fù)讓她去面試的她都去了,但總覺得不在狀態(tài)內(nèi)。
下午的時候水光接到了阮靜的電話,阮靜說她明天就走了,走之前想跟她再見一面,因為下一次相見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是嗎?要走了嗎?”水光是有些不舍的,對阮靜她有著不同于他人的情誼在,阮靜了解一部分她不愿讓別人知道的自己,她輕聲說,“那走之前讓我請你吃頓飯吧?算是為你餞別。”
阮靜在那頭笑著說:“不用,有人請了。你只要過來,讓我見見你,我的朋友。”
水光聽她說還約了別人,有些遲疑,“你與人有約了,那我去方便嗎?”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吃頓飯而已。來吧,你不來我走得也不圓滿。”阮靜聽對面同意了,她講了地址后說,“那水光,今天晚上六點見!”
辦公室里,章崢嵐看著手上的工作文檔,心思卻總是開小差,直到落下的煙火燙到了手指他才回過神來,不由低咒了一聲,章崢嵐把煙擰滅,眼前的資料也沒耐心看了,一合隨手扔在了一旁,他靠到椅背上,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昨晚喝的酒不多,卻讓他一天都很難受。他不由想自己是未老先衰了還是怎么的,這么不濟(jì)了?
秘書小何敲門進(jìn)來,把幾份文件放在他桌上,“章總,國哥他們走了,讓我把這些文件拿給你,您一周之內(nèi)給批示就行。”最近老板氣壓不對,都沒人敢接近,“那章總我也下班了。”
章崢嵐“恩”了一聲,在秘書出去時,他忽然想到什么,問道:“對了小何,你家是在金色年華里嗎?”
小何點頭,“是的。”
他手指摩挲著扶手,最后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眨了眨眼,“您要送我?”
章崢嵐已經(jīng)拿起椅子背上的外套穿上,“有什么問題嗎?”
小何笑道:“沒有,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而已,受寵若驚。”
章崢嵐走過來,拍拍她肩說:“那走吧。”
小何能坐好車而不用擠公交回家自然很樂意,兩人下到停車場,在車上,小何姑娘忍不住夸贊了一番老板的車。章崢嵐只是笑笑,說:“你男朋友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可以多送送你。”
“他當(dāng)然不會介意,能省兩塊錢呢。”小何半開玩笑,“老板,您這算是員工福利嗎?”
章崢嵐笑著說:“你就當(dāng)是我日行一善吧。”
在小區(qū)門口放下小何之后,章崢嵐終于卸下笑容,心里不免自嘲,日行一善?呵,究竟是行善還是行惡?他覺得自己真是學(xué)不乖,一再犯傻,而且還是水平特低的那種。
車子在小區(qū)門口停了一會,之后他想起與阮靜的飯約,再次看了一眼有人進(jìn)出的門口,發(fā)動車子離開了。
章崢嵐晚到了十分鐘,他由侍應(yīng)生帶著過來,“Sorry,我遲到了。”他把外套脫了掛在椅背上,與阮靜對面而坐。
阮靜笑說:“遲到總比不到好。”然后又說,“師兄,我把喝茶改成吃飯,您不介意的吧?”
“沒關(guān)系,吃飯實在一點。”章崢嵐見四人桌位上只有他們兩人,“你不是說還有朋友?”
“恩,她去洗手間了。”
“哦。”章崢嵐虛應(yīng)了一聲,他招來服務(wù)員說:“給我一杯普洱。”
阮靜揚(yáng)眉,“我還以為師兄你會更偏好咖啡呢。”
章崢嵐笑笑,“這兩天胃不大舒服。”
阮靜忍不住挪揄,“聽說成功人士多少都有點胃病的,果不其然。”
章崢嵐搖頭,“你這叫以偏概全,沒見那些達(dá)官貴人都是體態(tài)雍容的嗎?”
阮靜捧腹不已。
兩人說笑的時候,面朝著走道的阮靜看到了回來的人,“來了,水光。”
聽到這名字的章崢嵐僵了僵背脊,他輕輕放下茶杯,他抬頭的動作很慢,怕太快了會打破他心中的所想。
“水光,這位是章崢嵐章師兄,上次還跟你聊起過。”
對面站著的人,看到他時臉上的驚詫并不比他小,他苦笑,是了,這表情太清楚,見到他是驚訝,是不愿,是退避。
場面靜了下來,阮靜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可一時也揣摩不出什么,此時有服務(wù)員經(jīng)過,她攔住說:“waiter,我們點餐。”
有其他的人在場,章崢嵐不愿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他收了收表情,原本想笑,卻發(fā)現(xiàn)有點難度。他又忍不住看了蕭水光一眼。
水光低頭坐著,避開與他的眼神相遇。如果知道阮靜約的另一個人是他,她想自己斷然是不會來的。那是一場錯誤,那么又何必一再相見來平添難堪。
阮靜點了兩道菜,隨后問另外兩人。章崢嵐將手上的菜單翻了一遍,他在吃的上是老手,此時卻一樣都挑不出,他把菜單遞給斜對座的人。
水光沒有接,只輕聲道:“我不挑,你們點吧。”
章崢嵐拿菜單的手稍稍收緊,他把菜單還給服務(wù)生,隨口報了幾樣菜。
阮靜笑道:“師兄是這的常客吧?”
章崢嵐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來過幾次。”
在上菜的時候阮靜去洗手間,終于只剩下兩人。水光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她并不喜歡這樣的單獨相處。
章崢嵐沉默了一會,才低聲詢問:“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
“不,不用……”水光心想,就算要走也不該是你走的。
章崢嵐本是八面玲瓏的人,可面對她卻變得異常口拙。對面的女孩子一直是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卻猶如一塊最堅硬的磐石,你碰了會覺得冷,不去碰又壓在心里沉甸甸的,進(jìn)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
阮靜回來時菜已經(jīng)上來了幾道,她笑著說:“這餐廳效率倒是不差。”
吃飯的時候阮靜見水光是用左手拿筷的,不由好奇道:“水光,你是左撇子啊?”
水光隱隱笑了一笑,“小的時候……跟別人學(xué)的,后來就成習(xí)慣了。”
章崢嵐看向她纖白的手,他想起那一次讓她看手相,觸及到的溫度好像還依然留在指尖,他咳了咳轉(zhuǎn)開頭。
“師兄,說起來我跟水光都是你的學(xué)妹,雖然關(guān)系遠(yuǎn)了點。”
“是么,那挺巧的。”
那天的晚餐在阮靜的協(xié)調(diào)下,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落了幕。
出來的時候阮靜有些頭疼地說:“我還有一攤,在前面的酒吧,走過去就行了,師兄,要不你送水光回去吧?”雖然阮靜或多或少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一些暗涌,但當(dāng)時并沒有想太多,她只是擔(dān)心水光的安全。
而蕭水光想要拒絕,身邊的人比她先一步道:“好的,那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阮靜頷首,然后對水光說:“蕭水光,我們后會有期。”
水光淺淺點頭,“好,后會有期。”
阮靜走后,水光原本想跟那人說自己回去,可對方已經(jīng)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說:“走吧,晚上天涼,別著涼了。”
這樣溫柔的說辭讓水光不由有些恍惚,他總是說水光,天冷了多穿點,別著涼。他說水光,晚上別看太晚的書,早上要起不來。他說水光啊,別跑太快,我在這里,他說……
水光慢慢蹲下來,她用手捧住臉,有淚水滑過指間。她在哭,卻沒有任何聲音,章崢嵐一愣,他踟躕地蹲下去,伸手撫過她的頭發(fā),伸到腦后,將她攬過來擁抱在懷里。
她的崩潰毫無預(yù)兆,他將她帶到車上時她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章崢嵐翻箱倒柜找了一包未拆封的濕巾遞給她,水光接過,說了聲謝謝。
“要喝水嗎?”他見車上的那瓶水是他喝過的,前面就有一家商店,章崢嵐說,“我去買水,你等等。”
“不用了,謝謝。”水光的聲音有點嘶啞,“謝謝你。”
一起一落又回到原有的軌跡,章崢嵐搓了搓臉,“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
章崢嵐心想,我要的不是謝謝,從來就不是。
車子前行,一路無話。水光在小區(qū)門口下車,她轉(zhuǎn)身說再見時,對方輕聲地問了一句,“蕭水光,那一晚對于你來說真的什么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