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薄涼辰切菜的手都頓住了。
顯然鐘曦是想讓他知道,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她的不避諱,讓薄涼辰更覺得煩悶。
“鐘氏可是鐘叔叔一生的心血,你好不容易才……”
從薄涼辰手里拿回來。
陸北話說到一般,無奈的嘆了口氣,“鐘曦,你要是有什么難處,可以告訴我,我?guī)湍憬鉀Q。”
鐘曦垂眸搖頭,“不用了,你幫我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也不能總是給你添麻煩。”
朋友歸朋友。
生意是生意。
“要是有人想收購鐘氏的話,你可以介紹給我。”鐘曦扯動唇角,走到桌子邊上,扒拉開甜品盒子,淺嘗了一口。
當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化開,她整個人的精神都似乎好了很多。
陸北看著她,許久未動。
眼神里的情緒越來越復雜,那么多想要勸她的理由,到了嘴邊,悉數(shù)忍住了。
即便要有人開這個口,也不該是他。
任由薄涼辰在廚房忙著,鐘曦送走陸北之后,也不主動跟他說一句話,兩個人雖然獨處在同一幢房子里,卻仿佛隔著兩個世界。
男人拆下圍裙,轉(zhuǎn)身走出了餐廳。
“賣給我吧。”
“……”
他幾步上前去,眸子里的光深沉又冰冷,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我不是開玩笑,如果你真的打定主意,要把公司脫手,可以賣給我。”
鐘曦蹙眉,聲音低沉,“你有錢買嗎?我要現(xiàn)金。”
薄涼辰臉色緊繃了下。
隨即笑道,“就算我不再任職薄氏總裁,這點錢,還有。”
鐘曦靜靜看著他,他臉上成熟又堅定的神情,依舊讓她移不開眼。
“好,我讓蘇沅跟會計部的人估個價,再跟你談。”鐘曦起身,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眼,“我也跟張姐說過了,我不需要人照顧,你以后,也別來了。”
以后?
薄涼辰手指往掌心內(nèi)側(cè)收了收。
就在鐘曦以為,他會被氣到離開的時候,男人忽然往前半步,扣著她的腰。
鐘曦身子被人一壓,兩個人的身體靠的極近。
他越來越逼近她。
惹得鐘曦心跳加速,不得不用手掌心撐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再靠近自己,“別……”
薄涼辰動作頓了下,眼眸里的冷意即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溫柔關切,“我不會讓你覺得難受,我只是,怕你一時想不通,做了不該做的決定。”
鐘曦咬牙,“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她現(xiàn)在唯一能為這個孩子做的,就是斬斷跟這里的一切聯(lián)系,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哪怕用這筆錢買一幢鄉(xiāng)下的小房子,也足夠他們過安穩(wěn)的日子了。
而眼前這男人,就在她要斷舍的范圍之內(nèi)。
薄涼辰半瞇著眸子,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好一會兒,低聲一句,“不,你根本不知道,而且你總是意氣用事,事后才后悔。”
他越說,聲音越低。
悶熱的氣息噴灑在鐘曦耳后。
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身子輕顫了下。
薄涼辰扣著她的脖頸,低下頭去,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一點點研磨著……
直至他親吻到她臉頰落下的淚,他才有一刻的恍惚,隨后就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
“對不起。”
他的手忽的松開。
啪。
鐘曦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臉上,“我不是那種,你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薄先生,你可以走了。”
薄涼辰低頭,自嘲的勾著唇角。
“對,是我做的過了頭,讓你總是想逃,我以后會注意分寸。”
他說罷,見她肩膀披著的毯子脫落,伸手想要幫她拉一下,但手還沒碰到鐘曦,她察覺到他的動作之后,立刻就往后躲了。
薄涼辰眼里像是揉了一根刺進去。
極不舒服的皺緊了眉心。
“飯菜都在鍋里。”他冷聲囑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鐘曦回過身,怔怔看著他上了車,然后揚長而去。
她挪步到廚房里,聞著飯菜的香味,心里的苦澀意味更加濃烈。
同一時間。
薄懷恩正式出院,離開醫(yī)院的時候,早有記者聞訊而來,在醫(yī)院門口堵住了他和喬霖,“薄總,咱們要不要繞開他們?”
薄懷恩拄著拐杖,緩慢搖頭,“不,我倒想知道,現(xiàn)在外面成了什么樣子。”
他還想再跟薄涼辰斗上一斗。
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好,那我告訴笑笑小姐。”
喬霖這邊按照吩咐辦事,薄懷恩則是滿目深沉的往外走。
“薄先生,請問您身體狀況如何?之前在薄氏集團會議室里突發(fā)急癥,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嗎?”
“您出院之后,還會回薄氏任職嗎?”
“您跟薄涼辰之間的關系是否……”
薄懷恩緩慢站定,抬了抬手,“各位,我身體情況的確不太好,近期打算好好修養(yǎng)一陣,而且我剛剛找到了我的女兒,我不希望被人打攪我們的生活。”
“你女兒?”
記者們面面相覷。
資料顯示,薄懷恩多年前在國外的確結(jié)過婚。
遠遠地,喬霖把秦笑笑帶了過來,“笑笑小姐,他就是你的父親,薄氏集團的副總。”
秦笑笑滿目驚愕。
“爸爸?”
隨著這一聲,她和薄懷恩面對面的同框照片被記者拍了下來。
接著鋪天蓋地的新聞蜂擁而至,多少人都在暗中議論,薄懷恩絕對不會就此卸任,他剛剛找到女兒,怎么都要為女兒搏上一搏。
喬霖推辭了記者想要單獨采訪的要求,拉開車門,送他們父女回去。
“我想回學校。”秦笑笑低聲說著,頭垂得很低。
喬霖即刻看向薄懷恩。
“隨她吧,我知道,要接受我這么一位繼父,需要時間。”薄懷恩并不介懷,反而,直接給秦笑笑一張卡,“拿著吧,就算你不花,我也要給你,我每年都會往這張卡里,存一點錢,就當是我對你和你母親的彌補。”
秦笑笑攥著那張卡。
恨聲道,“為什么,你現(xiàn)在才來找我!為什么!”
如果早一點,她就可以更早遇到薄涼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