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曦尷尬一笑，解釋道，“我姨母剛從國外回來，她對云城的事情不太了解，有時候說話做事的風格可能也……”
    韓煊澤沒有打斷她，就那么安靜的看著她，聽著她說的話。
    “所以，你千萬別放在心上，這次，我來請吧。”鐘曦把話都說完，用期翼的目光看過去。
    男人接收到她的目光，卻沒有應聲。
    而是自顧自的介紹說，“這家餐廳的下午茶蠻不錯的，可惜這個時間段沒有。”
    鐘曦見他轉移了話題，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跟著端起牛奶嘗了一小口。
    忽的，對面又開了口。
    “其實這件事我們之前就聊過，但當時你給了我一個非常決絕的答復。”韓煊澤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眼神格外認真。
    因為鐘曦當時的那句話，對他來說，印象深刻。
    她說，“我還沒有走出那段婚姻的陰影中，你不也一樣嗎？心里住著一個人，再去跟另外一個人見面吃飯，對大家都是一種傷害。”
    韓煊澤身子往前傾了下，面上嚴肅起來。
    “我仔細想過之后，覺得你說的很對。”他雙手握在一起，緩慢又認真的吐出一句，“可一輩子那么長，從現在開始，慢慢邁出第一步，也未嘗不可。”
    他說完，也有一些忐忑。
    “如果說，你都沒有給我一個機會，就再次拒絕了我，對你和我，也不公平吧？”
    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落進了鐘曦心里，她有點明白她姨母讓她跟韓煊澤見面的原因了。
    不管他們今后會不會進一步來往，至少在這個過程中，她看到另一個受傷的人是如何撫平自己的傷口。
    人，總要往前看。
    逃避不是唯一的辦法。
    “下午茶幾點開始？”鐘曦轉過頭往前臺的方向看去。
    “四點，離現在還有一段時間，剛好樓上有一家畫廊在做展覽，鐘小姐，有興趣嗎？”他順勢從衣兜里拿出了兩張票。
    鐘曦先是愣了下，隨后開玩笑說，“如果我拒絕你，或者我今天根本就沒有來赴約，這兩張票，你打算怎么辦？”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韓煊澤起身，看著她，并不回避提起薄涼辰，“也許從某些方面來說，我跟薄總一樣，不喜歡先想到輸這個字。”
    ……
    薄涼辰趕來的時候，咖啡廳里只剩下黎樺一個人在喝咖啡。
    面前還擺著好幾樣精致的小點心。
    她戴著藍牙耳機，像小女孩似的，在看愛豆的演唱會，“真帥啊。”
    薄涼辰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被罵的心理準備，這才走過去，“姨母，鐘……”
    “誰是你姨母？”黎樺很是不悅，抬頭，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你跟我，有血緣關系嗎？”
    “……沒有。”
    薄涼辰眉心突突的跳，只得放緩口吻，再次開口，“阿姨，我是想問問，鐘曦在哪兒？”
    “我不知道啊。”黎樺雙手一攤，“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我怎么知道！再說了，你都能找到這兒來，你找不到她現在在哪兒？”
    那一瞬間，薄涼辰覺得眼前這位長輩實在太難纏了。
    明明話都快說透了，但她就是要再繞個彎子。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倆的談話，薄涼辰只好先抽出椅子坐下，耐著性子說，“之前鐘曦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了陸氏集團，現在交接過程有了點小問題。”
    “哦。”
    黎樺并不搭茬。
    “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影響鐘氏之后的發展。”
    黎樺眨了眨眼，又嗯了聲，手拿著叉子，伸向距離她最遠一個盤子里，動作有點吃力。
    “一家早就應該破產的公司，不值得留戀，就像男人一樣，有錢帥氣又溫柔的太多了，你憑什么覺得你會脫穎而出？就憑你這個沒有眼力價的樣子？”黎樺手又往前伸了伸，還是夠不到那塊點心。
    薄涼辰這才恍然大悟。
    緊忙端起那個盤子遞過去。
    但黎樺眨眨眼睛看著他，輕飄飄的放下叉子，“可是，反應得太慢了，我現在不想吃了。”
    薄涼辰手頓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你事業做得挺成功的，但在感情這方面，你不開竅，鐘曦現在需要的不是你這樣還得自己成長的伴侶，她需要一個可以幫她療傷的人。”
    她隨即起身，看著薄涼辰笑著說，“雖然我稍微等了你一會兒，但你來的不算太晚，如果你想繼續爭取的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強扭的瓜，不甜。”
    薄涼辰被留在原地。
    他眉心皺了又皺，終是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晚上周放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完全是一副被打壓到抬不起頭的模樣，周放看著他面前空了的酒杯，“喝了這么多？”
    薄涼辰這才抬頭看他，無力的扯了下唇角，“我現在除了喝酒之外，也沒什么事可以做了。”
    “就因為鐘曦出去相親，你就灰心喪氣成這樣。”周放皺眉不解。
    眼前這人，根本不像他認識的那個薄涼辰。
    他越說，薄涼辰喝的越多。
    最后，周放只得強拉硬拽，把他帶回去。
    就這么一夜的時間，他從薄涼辰口中聽到了無數次鐘曦的名字，第二天早上起來，周放臉上掛著黑眼圈。
    冷著語氣抱怨，“我昨天就不應該管你！你再這么下去，如果我是鐘曦的姨母，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話音剛落，薄涼辰就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后立刻洗漱出門，直奔公司。
    期間一句話都沒說，周放越看他的狀態越擔心，緊忙跟著一起過去。
    親眼目睹了薄涼辰整頓薄氏的全過程。
    “所有部門整合現有的項目資源，三天之內……”
    “告訴高經理，再出現一點紕漏，他就不用來了。”
    “明天，哦不，今天下午，我要見到結果。”
    所有經理到員工，全都打起了一百萬分精神，“是，薄總，立刻就辦。”
    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在整棟大廈里穿梭奔跑著，前幾天還死氣沉沉的公司，眼下一下子就變了個樣子。
    而這是因為，這個商業帝國的中心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