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律師見著她嚴肅的面色,認真回答,“是。”
她身子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那么我現在要求你忘了你剛才問的一切問題,并且,這些文件的授權信息,絕對,不可以讓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哪怕,薄涼辰本人再問你,你都要說不知情。”
劉律師一時沒反應過來。
“鐘總,你是在擔心,未來某一天,薄總會后悔?”劉律師漸漸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點可怕。
薄涼辰對她已經傾盡所有了,她卻還是百般防備。
“劉律師,我覺得你有必要簽一份保密協議。”
鐘曦很快掌握了主動權,薄氏集團易主的消息傳開之后,記者們都被公關部給打發走了,陸北和黎樺幫著抵擋了一部分不速之客。
可有一個人,他們攔不住。
蘇沅看著從外面闖進來的男人,皺眉看向里面,還是選擇上前攔住了對方,“鐘總現在在會客,不能見你。”
“讓,開。”
他薄唇間磨出這一句,氣勢逼人。
蘇沅的手悄悄探向桌子下方的警鈴,可還沒等碰到,男人已經繞開她,邁步走了進去。
門被咣的一下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鐘曦正在跟經理核對下一步的開發計劃,這個秘密方案還不能對外公布,所有細節都非常小心核對,因為這個項目是可以在一夕之間,讓魯爾跟周放的合謀毀于一旦。
“你先出去。”
鐘曦眼神泛冷,凝視著他。
裝了十幾天,終于忍不住,要在她面前撕下偽善的假面了。
好啊,她等著這一刻也很久了。
她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在心底里做思想準備,一次次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只是跟他一模一樣的魔鬼。
她的想法絕對不會被這樣相同的一張臉所左右。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斷了我的后路?呵,也怪我不夠狠,沒有在第一天就要了你的命。”魯爾的音色沙啞嚇人,一步步逼近了鐘曦,“你每天吃的那種藥,已經在你身體里埋下了種子,四年前,你在國外做過一場血液移植手術吧,這種藥,會喚醒你身體里殘存的毒素。”
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舊疾復發,神仙難救。
可鐘曦聽著這話,眼神無比平靜。
像是嘲諷他的能力一般,反問道,“就這樣?”
魯爾心底產生了濃烈的怒意,他疾步沖上前去,伸手就要掐住鐘曦的脖子,卻在那一瞬間,被她從辦公桌下面掏出來的銀質匕首劃傷了手腕。
緊接著,八名保鏢從里面辦公室里沖了出來。
直接將他控制在地。
“我明知道你有機會,有能力傷害我,又怎么會放任你?戲演到這兒,夠了。”鐘曦轉頭看向后面走出來的何朗和劉律師,“我現在要起訴這個男人,非法闖入跟蓄意傷害。”
他頂著薄涼辰的身份,就必須服從國內的法律。
所以,哪怕他再猖狂,也不能當眾殺人。
否則他之前鋪墊的一切都會變成泡沫,而且鐘曦也事先打過招呼了,他們會好好的‘照顧’他。
“何警官,那個煞勢組織的頭目現在在哪兒,我可不可以,探視他?”鐘曦見著男人被帶走,來到了何朗面前,“我一定要盡快見到他。”
何朗凝眉,有些為難,“這違反規定。”
“只要能讓我見到他,煞勢組織的案件偵查會有突破性進展。”鐘曦非常肯定。
何朗再三考慮,點頭答應。
“時間地點,我會再通知你,目前案件還在秘密調查中,現在不便透露。”
“好,我等你消息。”
鐘曦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一等就是幾近深夜。
看到何朗發來的信息,她立刻開車趕了過去,一路飛馳,手心里滿是細汗。
等到了門口,她半晌不忍推開門。
何朗是知道內情的人。
他們在抓到這個目標人物的時候,警隊全員都愣住了,幸好國內血型庫有薄涼辰之前存留的記錄,匹配之后,很快就證實了他的真實身份。
但他閉口不言。
不解釋,也不反抗。
所以警方暫時將他看管在警局附近的復式公寓里。
何朗帶著兩名警員過來,就站在門口,聲音朗健,“我們就在外面,有任何情況,你可以隨時呼救,他的精神狀況很難做評估,你要有心理準備。”
在國外,魯爾究竟對他做了什么!
鐘曦咬牙推開那扇門,就見著薄涼辰坐在沙發上,臉色平和寧靜,聽到開門聲,也沒有立刻看過來。
鐘曦胸口堵得厲害,幾步往前。
“涼辰……”
她聲音發顫,喊出他名字的時候,還怕打破了這個房間里的安靜。
可他沒有反應。
很久很久,才轉過頭來,“你是?”
他聲音綿長又沉穩,月光靜靜流淌在他身上,縈繞出了一層淡淡的光芒,那張臉和那雙深邃的眸子,讓人移不開眼。
仿佛初見時的那一刻。
可現在,他眼底空洞的沒有半分情緒。
“你看起來不像是警察,小姐,你是律師嗎?”
他說著這樣的話,像是堵死了鐘曦開口的想法似的,隨即起身,往廚房的方向去,“喝水,還是咖……”
他話沒說完,好像沒看到茶幾的桌腿似的。
險些摔倒,高大的身形猛地踉蹌了一下,之后才堪堪站穩。
那瞬間,鐘曦的心提了起來。
緊張的過去扶著,“沒事吧?”
男人身子一僵,用一種全然不理解的眼神看著她,之后把手從她手里抽出去,溫和又疏離的打量著她。
“我們,是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用那么關切的態度對待我。”
他說著,眼里的打量逐漸變成了一種警惕。
下一秒,語調寒涼,“我跟警方已經說過了,我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個出租屋里,你們也不需要再用任何一種方式來測試我。”
他把她當成了警方的人。
鐘曦那一瞬間,委屈和無奈同時襲來,眼眶泛紅,“我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難怪,何朗剛剛在門口要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她最愛的男人,盼了這么多天,等回來的男人,居然,不記得她了。